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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元湘 人家不記恨了,讓她更加不好意思,也就更開不了口。 「那我走了。」像是試探般,虞璜故意說道。 「嗯!好啊好啊,不送了,你請。」 糟糕!還是說不出口,她怎麼那麼笨啊!韓取歡拚命地罵自己。 虞璜和身邊的貼身護衛靳玄在聽見她的話後,彼此互看一眼,全都瞠直了眼。 這姑娘向來對他們就沒啥好臉色,罵起人來更是毫不留情,現在竟然會說——你請?! 天要下紅雨了嗎? 「靳玄。」在走了一小段路後,虞璜突然道。「查看看那丫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主子,這不太好吧!」靳玄敬重他的主人,所以對於韓取歡之一則不友善的態度自然甚為不滿。「何況那位韓姑娘又不見得會領情。」 「我做事並不需要討誰的賞,自己開心便成了。」 「是,主子,靳玄這就去辦。」 靳玄說完了話,便一溜煙的消失了。 第八章 「找到了,哇!太好了,終於讓我給找到了。」段馭飛大聲吆喝,俊朗的臉上滿是笑意,往前跑去。 封靜心跟在後頭,看著他的舉動,有點莫名。 「哪有?這裡……這裡還是漫無人煙啊!」他發什麼病啊! 「我說的是溪水。」段馭飛解釋。 他趕忙掬起溪中清澈又涼爽的水往自己的臉上灑,那涼透心扉的舒暢感,讓他感動得快掉淚了。 「溪水?你……怎麼會是溪水呢?」封靜心又一次讓他搞迷糊了。 「有水的地方,附近一定會有住戶,不用擔心了。」 「是嗎?」可是她還是很懷疑。 「別想了,快來,這水很清涼,哇,真是舒服極了。」段馭飛乾脆跳進水裡,像個孩子般在溪水裡跑來跑去。「快點,心心,快下來啊!你不熱嗎?」 「我……我才不要。」男女授受不親耶,何況他已經名草有主了,怎麼還不莊重些啊!「你快上來啦,我們繼續找路。」 「別急,我跟你保證,兩天內一定讓你回去,快來啊!」他掬了些水往她身上潑去。 保證?他拿什麼跟她保證啊?封靜心根本不信。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看!把我的衣裳都弄濕了啦。」她得趕緊離這瘋子遠一點。 「弄濕就弄濕,不是我在說,你呀……不只你,還有我,我們兩個臭——的咧!乘機洗一洗澡也好。」 敢情他真的忘了她是女子啦!這傢伙。 「要洗你自己洗,本姑娘才沒那興致。」說她臭?她哪裡臭了。 封大姑娘她向來都是香噴噴、高貴得不得了的,這人真愛胡說。 「那你至少洗把臉吧!和你認識那麼久,真想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耶!心心,你就好人做到底,好歹念在我們曾經同甘共苦這麼一段日子的分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的臉……我的臉又怎麼了?」 封靜心不信邪,果真禁不起誘惑,走到溪邊一照—— 天啊!那個灰頭土臉的人是誰啊?她……她根本認不出來。 「我……我的臉——」封靜心懷疑地看著那在水中玩得不亦樂乎的傢伙。 難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 「呵呵,夠丑了吧!」段馭飛朝她擺個鬼臉。「需不需要我幫忙搓啊,那污垢黏得夠久了,說不定很難洗。」 「啊——」封靜心退了兩步。「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我很好啊!」段馭飛自戀地看著水裡的自己。「太俊了,說真的,現在已經很難見到像我這麼好看的男人了,心心,你覺得……」 他忙著自吹自擂,忽然間抬起頭來,竟愣住了。 真沒想到,封靜心洗淨了一張臉之後,竟然會是那樣的粉妝玉琢、眉清目秀。 若非那雙又圓又亮的眸子是他所熟識的,他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與他同甘共苦好些天的人兒。 「怎麼了?我臉上還有其他的東西嗎?」封靜心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沒……沒有,你……很好啊!真的很好。」還好過頭了哩! 段馭飛以往常在脂粉堆裡打轉,見識過的美人可不少,但像她那樣嬌俏動人的,可就少見了。 太不可思議了,在她烏亮眸子的凝視下,他竟然會像個無措的小男孩,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馭飛哥,你到底怎麼了?」封靜心瞧著他古怪的舉動,還以為他在水裡出了什麼事。 心頭一驚,想都沒多想地立刻上前拉住他。 「你別嚇我,快,快先上來啊!」全身都濕也不管了,她只管伸手往他額際探去,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 「我沒事。」震驚了好一會兒,段馭飛總算恢復理智,又露出了那招牌的頑劣笑容。「只是看到像你這樣的美人,理應表示表示驚訝,以顯誠意。」 什麼呀?害她嚇死了,原來…… 「段馭飛,你這人真無聊耶!」她嬌瞠,掬了把水往他潑去。 「哎呀!大美人也會使潑,但是無損嬌俏。」他連忙躲著。 他的話半真半假,根本弄不清真偽,不過卻讓她又喜又瞠。 「你……你敢戲弄我?」 「小的不敢,句句肺腑之言。」既然兩人都弄濕了衣裳,那還客氣什麼?段馭飛也掬起了水朝她潑去。 「啊!可惡,你敢潑我水,看我的——」 炎炎夏日裡,兩人就在水裡大玩起潑水遊戲,那溪水清澈見底,且清涼透心,正好可以洗滌兩人一身的塵埃和疲累。 玩鬧中,兩人不知不覺地忘記了現下的狀況,也忘記了其他的人事物,心越來越靠近,將一切全都拋諸腦後。 彼此眼中、心裡,只找得到對方而已—— 銘銘銘 鄒府今天來了兩位貴客。 女兒出嫁多日都一直沒有歸寧,封家夫婦不由得有所懷疑,找了個藉口前來探望。 「心兒,娘來看你了。」封夫人含笑的臉在看到眼前的女子後,傻了眼。「你……絹兒?怎麼會是你?」 「我也想問,怎麼會是我。」絹兒口氣有些無奈。 「心兒呢?她人呢?」封夫人驚慌地問。 「我就是『封靜心』啊!」至少在鄒家一家子的人面前,她是。 成親多日,絹兒本以為她家大小姐好歹會出現看看她,沒想到那沒良心的主子竟然就像憑空消失了般,無影無蹤。 而夫婿對她又百般的溫柔體貼、噓寒問暖。 她從最初的抗拒,到現在的認命……或許還帶點竊喜。總而言之,她此生命運已定。 她就是「封靜心」,「封靜心」就是她,這世上再也沒有「絹兒」這個人了。 「你胡說。」封夫人簡直無法承受這個打擊。「老爺、老爺,快來人啊,你快來看看啊!」 「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封老爺和女婿在前室裡聊得正開懷,沒想到會聽見老婆的驚喊聲,兩人立刻跑了進來。 「靜心,你沒事吧!」鄒清豪關心地問。 「相公,你又忘了。」絹兒表情不怎麼開心地提醒。 「呃,對了,娘子。」不知為什麼,他這娘子很不喜歡他喊她的名字,鄒清豪愛她,所以自然得要從善如流了。「都怪我不好,我擔心你,太著急了,才會喊錯,別生氣。」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絹兒溫順地道。 封老爺和封夫人一樣,愣在當場。 這……這不是絹丫頭嗎?她不是他們的女兒呀! 絹兒似乎看出了封老爺的疑慮,上前一步道:「爹,女兒好久沒見您了,彈奏一曲給您聽聽好嗎?」 「彈……彈曲?你?」絹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彈琴的?他怎麼都不知道?封老爺傻住了。 「好好好,難得今天娘子有此雅興,泰山大人,請坐請坐。」鄒清豪開心都來不及了。 他這個娘子真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簡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只是她向來不輕易展現才華,害他屢屢得好聲輕哄才行。 難得今天她這麼高興,主動說要彈曲,他當然也樂於當個聽眾了。 絹兒一笑,在丫鬟們準備好的琴前坐下,定了定氣,纖指一揮,那猶如行雲流水般的曼妙樂聲,立刻擄獲人心。 一曲既罷,還讓人留戀不捨。 「好,太好了,太美妙了。」鄒清豪率先給予妻子最熱烈的掌聲。 連封老爺這麼不懂音律的人,都聽得如癡如醉,當然心裡也疑竇叢生,只是礙於女婿在場,不好立刻發作。 「爹,娘,女兒有話想和你們私下聊聊。」絹兒似乎看出了封老爺的心事。「相公,可以嗎?」 鄒清豪豪爽地點頭。 「當然可以,你們是該好好敘敘,我去叫人準備晚膳,今晚岳父和岳母可千萬賞臉,留下來吃個便飯。」 「一定一定。」封老爺客氣地說。「謝謝。」 「哪裡!」鄒清豪離開了。 絹兒也將身邊的奴婢遣退,現下,只剩下封家夫婦倆和她了。 「我知道老爺和夫人一定很疑惑,我想是時候說出真相了。」成親後,她不敢偕同夫婿歸寧,自然礙於這層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