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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語綠 「早叫他別這麼容易動怒。」季父搖搖頭,想起每次回台灣,田實見著他們夫妻就吹鬍子瞪眼的,大罵他那負心的兒子,害他好不難堪。「你爸年紀大了,該改改暴躁的脾氣。」他雖抱怨著卻仍不自覺地流露出關心,畢竟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朋友,仍是有感情的。 紫欣正要回答,一個低沉的嗓音插入—— 「爸、媽,好巧,在這裡遇見你們。」 在坐的三個人同時抬頭,季氏夫婦的表情是驚訝,而紫欣則刷白了臉。 他的唇上帶著微笑,但笑意卻未到達他凌厲的黑瞳。 「不介意我們一起用餐吧?」拓宇問。 季母望了紫欣一眼,再看看手挽著手的兒子和Rose,面色尷尬地道:「不……不用了,你和Rose應該想要獨處吧?」 季母的回答正好中了Rose的心意,她笑開了臉,問道:「伯父、伯母,這位是誰啊?」Rose大方而主動地對紫欣打招呼。「你好,我是RoseWilson。」 「你好,我叫田紫欣。」她不可避免地對Rose禮貌的微笑,卻也不可避免地瞥見Rose在拓宇身旁的親密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你是伯父家鄉的朋友吧?」Rose渾然不覺氣氛詭譎,微笑著與紫欣攀談。「歡迎你來玩,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代替季帶你參觀LasVegas。 當她用女主人的姿態說話時,紫欣只能慌亂的、無所遁逃地應和著。 「謝……謝你。」紫欣勉強擠出微笑。「不過,不用麻煩了……」 季拓宇瞇下眼,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無來由地惹得他胸口一陣煩亂,於是他握緊了Rose的手。 「那爸媽,我和Rose先走了。」他頷首,轉身拉著Rose走回自己的坐位。 紫欣的目光始終追逐著他。他將手搭在Rose腰上,他因Rose的一句話而微笑;落坐後,他的手越過桌面和她緊握…… 「紫欣,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媽。」她低頭,將沙拉送進嘴中。奇怪,這平時是她最愛的食物,如今嘗來卻有如嚼蠟。 窗外樂聲響起,水光舞動,正是每隔十五分鐘的大型水舞秀,餐廳所有的客人都不禁為這磅礡的美景吸引。 紫欣也隨人們望向窗口。然而她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她覺得自己已喪失了視覺、聽覺和味覺。 她調回視線,不意捕捉到他的目光,越過人群,她與他四目相交,定定地凝視對方。 ··········· 出了餐廳。 「紫欣,我們陪你走回房間吧!」季母一直憂心著紫欣過於蒼白的面容。 「不用了,媽。」她撐起一個微笑,「很晚了,你們早點回家休息吧!我還不想睡,也許到處走走逛逛。」 「那怎麼行!」季母不贊同道。「你坐了一天的飛機,而且現在都快十點了,你一個女孩子——」 「可能是時差的關係吧,我不想睡,而且不是聽說賭城是不夜城嗎?越夜越熱鬧,我等不及想去探險呢!」 她刻意輕快的語氣並沒有瞞過季母,她本想再勸她幾句,可是丈夫搖首制止了她。 「就讓紫欣走走吧!她不是小孩了,自有分寸,而且這兒夜裡觀光客也還多,不會有危險的。」 「那好吧!」季母只得捏捏紫欣的手。「別玩太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來看你。」 「好的,謝謝媽,明天見。」 送走了季氏夫婦,紫欣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 她說了謊,她並沒有興奮期待想探險這城市的意願,她只是不想回到飯店的小房間內,面對狹小的空間,讓自己被混亂的思緒逼瘋。 她需要走走,需要夜裡微涼的空氣,需要喧鬧的人聲、車聲,來平復見到他所帶來的衝擊。 胸中不斷浮現他的身影…… 七年的時間讓他變了好多。那曾經自信滿滿、優雅尊貴有如王子的年輕男孩不見了,現在的季拓宇眉間多了分沉鬱,原本坦誠清澈的眸子被防禦和警戒取代,變得深沉難懂。 七年,讓他變成一個成功且世故的成熟男子。他不再是當年她在海邊遇見的王子,當然,也不是她愛了七年的丈夫。 紫欣下意識地用手摀住翻騰的胃部,現在她才訝異地發現自己有多緊繃。 她不只胃疼,事實上,她的腳也酸痛得要命,她的頭暈眩沉重。 媽是對的,她太逞強了,她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根本沒好好吃過、睡過。而現在,她究竟走了多久,離飯店多遠——她一點概念也沒有。 她發覺自己身處在一群觀光客之中,四周傳來驚訝讚歎聲,隨著人們的目光移動,她見到不可思議的景象——水面上一艘海盜船與對面的那艘正上演一場活生生的海戰,雙方叫罵、炮聲轟隆。煙硝四散,和著觀眾的鼓掌聲,好不熱鬧。 真是個神奇的城市,紫欣抬首,看見這飯店的名字——金銀島。剛才她好像還經過巴黎鐵塔和凱薩皇宮呢!她的唇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原來這就是這些年來他所居住的地方嗎?真的和存在的小小漁村相差好遠、好遠啊! 他的世界充滿驚奇,是用無數財富堆砌出來的虛擬實境,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找到一個逃避現實的庇護所…… 在一陣猛烈的火炮攻擊中,海盜船緩緩沉入水面,烈焰沖天,燒得在場的群眾個個紅了臉龐。 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閃過紫欣腦中—— 這些年來,她又何嘗不是活在虛擬的世界中,一個她用幻想,一廂情願砌成的世界中。 驀地,她眼前的一切在旋轉,飛快地旋轉,體內彷彿有什麼苦苦支撐著的東西在瞬間崩解,再也撐不住了…… 她緩緩軟倒,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落入一雙有力強壯的臂膀之中—— ··········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季拓宇瞪著那個此刻正躺在他床上沉睡的女人。 從下午在Checkin櫃檯見到她,和晚上與他父母的談話中,他知道她是今天才飛了大半個地球來到這裡。而有哪個正常女人會在經過二十個小時的飛行之後,還在大半夜裡逛了幾乎半個城市? 他氣她的瘋狂,更氣自己,不知吃錯什麼藥,居然會丟下Rose,跟著她走了出來。 一路看她搖搖晃晃、恍恍惚惚,他情緒就愈來愈暴躁,正當他終於忍不住想上前揪住她,質問她在搞什麼鬼的時候,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就倒在他懷裡。 見鬼了!他一連吐出幾個詛咒。 床上的女人似乎感應到他的怒氣,整眉呻吟了一聲,絲被在她的輾轉反側中滑下肩膀。 他瞪視著那雙極為白皙光裸的手臂。 咬下牙,他拉起絲被重新包裹住她肩頭。和臉上憤怒的表情相反的,那動作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床上女人緊皺著雙眉,那張就算在睡夢中仍深鎖憂愁的面容,令他不禁握緊了拳。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抹去她臉上的哀傷,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觸碰她白皙細嫩的頰。 有什麼濕滑溫潤的東西滑過他指尖,無聲墜入深藍色的枕中之中,他怔怔地注視著—— 她的眼淚。 ········· 紫欣醒來時有種不知置身何處的茫然。 這不是她飯店的房間,她訂的標準房絕不可能有這麼寬敞、華麗。 她的疑惑很快有了解答,臥室的浴室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的是披著深藍色浴袍的季拓宇。 他的頭髮濕濕地貼在頸間,顯示他才沐浴過,他大步向瞠目結舌的紫欣走來,高大壯碩的身形和不悅的臉孔立刻帶給她莫大的壓迫感。 「你瘋了是不是!?居然大半夜在一個陌生城市鬧晃,還走到昏倒!?你有沒有腦子!」 她被嚇到了。「對……對不起……」 他依舊瞪視她,寒著臉。「你想找死,我不會攔著你,就是別死在我面前!」 他無情的話讓紫欣刷白了臉。「對不起……」慌亂中,她只能一再重複這句話。「我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擾,對不起……對不起……」 她頻頻道歉的模樣讓他握緊了拳,面色更顯鐵青。 「夠了!」他暴怒地吼。 紫欣噤了聲,瞥一眼他繃緊的表情,心中一酸。 「我該回去了。」她說,匆匆掀開絲被,坐了起來。 「等一下。」他捉住她的臂膀。 他的靠近立刻讓紫欣緊張起來。他的氣味、他壯碩的身形、他的氣勢,全都令她感到陌生而畏懼。 「你還沒有講清楚,為什麼會來賭城?」 「我……只是來看看你。」 現在她突然領悟也許自己作了個多麼錯誤的決定,她面前這個神情警戒的男人除了擁有相同的面容和軀體外,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了。 「只是看我?」他的唇扭曲成一個殘酷的諷笑。「就這樣?沒有詭計?沒有企圖?你難道不是從我媽那裡打聽了我現在的情況,才決定找上門,想利用當年的那件事來威脅我、撈點好處,還是你根本就想當個現成的季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