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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一個女人。」貴吶!億元日鈔堆起來可比人高。

  「什麼女人?」

  三上村夫斜眸一謔地低笑。「一個對宮子夫人而言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女人。」

  「她丈夫的情婦?」嫉妒心是女人的天性,容不下第三者。

  「差不多,不過是小老婆的女兒,聽說相當受到西屋桑的寵愛,比親生女兒還疼。」簡直是當寶來寵,愛屋及烏疼若生命。

  「不是親生?」一雙墨黑的瞳眸倏地張開,露出微訝的神情。

  「西屋桑有兩個老婆,正室宮子夫人是政治聯姻,並無深刻感情,娶她是為了家族因素,生了兩子一女都沒什麼出息,吃喝玩樂比較在行。

  「而小老婆原本是別人的妻子,台灣人,他在飛機上偶遇驚為天人,便展開猛烈追求,硬是把人給搶過來。」西屋恭治宣稱那人是一生的真愛,癡狂戀慕。

  「台灣人?」薩胤風的眸光一閃,跳躍著兩道幽火。

  「宮子夫人想買的那條命是小老婆和前夫所生的孩子,雖然西屋桑和二夫人有一名年約十歲的親生子,但是他仍有意將名下財產分一半給她。」可見有多受寵,地位遠高過元配妻子。

  「西屋先生的度量很大。」會善待妻室前夫子女的男人不多,何況是視如己出。

  「呵……不只是度量大,原本他打算把產業都過繼給繼女,由她挑起西屋家的事業,一毛錢也不留給宮子夫人及其子嗣。」後來她娘家那方施壓才勉強改變原意,讓兩個老婆都有份。

  「不過小老婆的個性較為軟弱,兩人所生的孩子也過於內向,因此他才決定將小老婆的那份交給繼女,讓她替她的母親和幼弟守住他們應得的。」

  「因此宮子夫人要先下手為強,除掉後患?」最毒女人心,果真不假。

  「沒錯,她要確保所有財產不落入外人手,丈夫被人佔了是小事,她要捉的是金錢與權力。」她相信權與利才是至高無上的力量。

  女人一旦失寵於唯一的依靠,便會想辦法挽回劣勢,即使捉不回丈夫的心也要立於不敗的地位,高高在上的讓別人看她臉色。

  「目標物是?」薩胤風將手中的佛珠捲起,纏掛在右手腕上。

  「她的資料全在這張光盤中,你好好的研究研究,﹃死神﹄的尊稱可不能浪得虛名。」他等著收酬金的兩成。

  「阿彌陀佛,佛渡眾生,渡化早登極樂。」生與死,只在一瞬間。

  僧袍一拂,修行中的和尚面露修羅戾色,佛化的善根瞬間消弭於無形,兩眼銳利得有如撲兔的獵鷹,精厲中帶著肅殺之氣。

  他修佛,他唸經,只為鎮壓心中張狂的魔,讓自己能正常的像個人,而非術士所言的煞星降世,見血眼紅地誅殺有呼吸的生物。

  「喔!拜託,別再我耳邊念阿彌陀佛,方靜大師的神言神語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明明非善類,又何必擺出慈眉善目。

  三上村夫以手掩耳,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住持的箴言自有他的道理,多聽無妨。」有利無弊,至理名言。

  「呵呵!你留著慢慢回味吧!我一聽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就頭痛,他呀!是我心頭最大的死穴。」他是成不了佛,死後定下阿鼻地獄。

  死穴?薩胤風的嘴角往上一揚,輕撫瑪瑙佛珠上所刻的六字真言。

  「對了,你打算幾時前往台灣?」他有一事相求。

  眉峰微微一蹙。「你是說我的目標物在台灣?」

  他的表情看不出有太多波動,但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異樣冷光。

  「據消息來源指出,目前人的確在台灣,而且還是小有名氣的心理治療師。」更是最年輕的心理及犯罪學雙修學位的高材生。

  俗稱天才。

  「你要我殺的是一名醫生?」他有三不殺原則──小孩、修女和救人行善的積德者。

  三上村夫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必太驚奇,聽說這個女的不怎麼好惹,曾有一次撂倒七名壯漢的紀錄。」

  「你在提醒我別丟臉嗎?」他臉一沉,握緊佛珠默念大悲咒。

  雖尚未看過光盤中的資料,但薩胤風的腦海中早已先一步描繪出一名高壯女子的形象,先入為主的認為那是一名肌肉發達的女藍波,才有能力與七名男子對峙。

  殺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工作,人終歸難逃一死,他所做的只是幫他們早點解脫,脫離無用的臭皮囊。

  正所謂以殺止殺,人活著太痛苦了,早日回到佛祖懷抱才是正途,他以殺戮來阻止罪惡的衍生,這也是佛的一種慈悲,淨化塵俗。

  「不,我是要你提防美人計,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愛,同時也是最狡猾的生物。」不可不防。

  「美人計?」他嗤笑的回以金剛經,不以為力大如牛的壯女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三上村夫清清喉嚨乾咳。「呃!臨走前能不能去看看雅子,她挺想你的。」

  「我是和尚。」他高舉臂上的佛珠,意指不談感情。

  「日本的和尚可以娶妻生子,何況你不是真和尚。」照樣能有圓滿姻緣。

  他冷道:「我準備剃度,一心向佛。」

  「我不介意有個光頭妹婿。」三上村夫更犀利的回道,拒絕接受他的推拖之詞。

  「我介意有個斂財的姻親。」剝削他賣命的血汗錢。

  薩胤風一起身,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足足高三上村夫一個頭,他居高臨下的低視,散發出懾人的氣勢和壓迫感,讓人不自覺地縮小十寸。

  ☆ ☆ ☆ ☆ ☆ ☆ ☆ ☆ ☆ ☆ ☆ ☆ ☆ ☆

  「女人真是可愛又可恨的動物,她可以讓你猶似在雲端,又將人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狡獪成性的讓人同時擁有天堂和地獄。」

  可愛?

  可恨?

  前者她附議。

  後者她同意。

  身為他口中的一份子,她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確很麻煩,既要求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可又高喊女權至上,上下車要人禮讓,選舉有婦女保障名額,還要男人養家,自己工作所得卻全作為私房錢。

  男人爭權,女人爭的是一口氣,凡事女士優先、尊重她們,就能滿足被厭搾多年的虛榮心。

  「我家裡那女人就是不能瞭解我為什麼要向外發展,花兒多嬌,有千百種樣貌,就視覺而言,奼紫嫣紅的繽紛遠勝過單一顏色的乏味,有誰能整天對著一面牆而不生厭。」除非他是油漆工。

  有,精神病患。

  西門艷色在病歷表上填寫數行字,看似專業卻漫不經心,挪挪無度數的銀框眼鏡,忍住打哈欠的衝動,面無表情地聽著對面男子發牢騷。

  「外遇」的理由雖有千百種,但是把治療室當成告解室就太過份了,她看起來像牧師或神父嗎?鎮日拿著聖經和十字架要人們相信神無所不能。

  「自古以來一隻茶壺至少配四隻茶杯,我肉體是滿足了,但心靈十分空乏,彷彿破了一個大洞,老覺得空曠得嚇人,怎麼也找不到屬於我的靈魂伴侶。」他的心,不完整。

  西門艷色懶得再聽下去,直接點明他的背景,「留法博士,高知識份子,風流多情,妻子是旅美小提琴家,家境尚可。育有一子一女,以及三名私生子女,分別是義大利籍、日籍和德籍女子所生。」從母姓,由其母撫育。

  自認為俊逸非凡的男子怔了一下,隨即兩眼深情的放電。「醫生,我得心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嚴重,只有你能醫治我漂泊不定的心。」

  他作勢想握住她的手,一吐傾慕的愛意。

  「心不定確實是挺棘手的,你老婆知道你有習慣性勾引女人的症狀嗎?」男人的壞多半是女人寵出來的。

  「嗄?這個……」他突然眼神飄忽,笑得極不自然。「醫生,你的美令日月星辰為之失色,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迷失心靈的領航員,我的心只為你跳動……」

  「是這樣嗎?」她輕靈的將手一收,讓他撲了個空。「待會我會和你妻子溝通溝通,一個人的心若是生病了,會需要家庭成員從旁協助,導正你偏頗的行為和觀念。」

  「什麼,我老婆?」他像是受到驚嚇的驟然起身,惶恐不己地面露慌色。

  「你自我意識的部份受到損傷,腦葉神經出現人格分裂現象,短期內恐怕無法從事正常工作,我強烈建議你住院治療,方能徹底根治。」色心。

  「住院?!」

  「醫院內保持安靜,請勿大聲喧嘩,影響其他病人的權益。」無病呻吟就該受點教訓,假看病之便趁機玩一手情聖把戲,她要不治他就不叫西門艷色。「羅護士,帶他去精神八科辦住院手續。」

  「我不……」

  一聽被當精神病患看待,男子緊張的想解釋自己沒有病,嘴巴才一張開,便有一隻纖纖素手輕托著他下顎。

  「來,看著我的眼睛,你要乖、要聽話,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乖乖住院才能天天看到我,我給你一顆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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