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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雨弦    


  第六章

  人生真是多變啊!

  當巫烈肆從昏迷中醒來,阮琉璃早已失去蹤影,他甚至不知道阮琉璃為何要離開他?她不是逼著他跟她成親嗎?為什麼會在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後,了無聲息的走了呢?

  但在面臨必須回京接受調查的壓力下,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尋找院琉璃,只好壓下想尋找她的衝動,先回京覆命。

  巫烈肆回京見了皇上之後才明白,原來是皇上洞察先機,接到有人想叛國通敵陷害巫烈肆的消息,所以才會在好人尚未提出證據之前,自己假造了一份通敵的書信,以證據不足為由,要求巫烈肆回京接受調查,雖然撤其職,卻將兵權暫時交由巫烈肆的心腹,讓巫烈肆回京幫著出主意。

  巫烈肆果然不負皇上所望,憑藉著武將出身的人脈與能力,安撫了御林軍,讓一場原本會爆發流血衝突的戰亂消弭於無形。

  接著,皇上龍心大悅,竟御賜金婚,準備讓候君。公主嫁人將軍府。

  「皇上,微臣已經在回京的路上成親了。」巫烈肆無非是想讓皇上收回成命。

  也不知道皇室何時又多了一位候君公主,隨隨便便的就要許配給他。

  「哦?那將軍夫人呢?」記得探子回報,巫烈肆是獨自一人回京的呀!

  「呃……娘子她因為與微臣發生一些誤會,先行回娘家小住,等微臣公事辦妥之後,就接她回將軍府。」

  「朕很想看看將軍夫人到底是何等女子。愛卿的夫人是哪裡人士?朕派人接她回京接受封賞。」皇上是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這……」巫烈肆頭痛不已。

  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叫阮琉璃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難怪皇上會以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愛卿是不是嫌棄候君公主並無皇室血統?」

  其實這也不是皇上的本意,而是太后下的懿旨,要巫烈肆迎娶候君公主。

  「不!微臣絕無此意,而是微臣真的有難言之隱……」巫烈肆知道無法再隱瞞,當下將一路回京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皇上稟報,也顧不得阮琉璃荒謬的行為,以及大膽逼婚的事。

  皇上聽後噴噴稱奇,並且沉思了一會兒。

  「好吧,朕就替你去向太后說一聲,不過朕也沒把握,你知道太后一向很喜歡你,常惋惜你不是皇室的

  人,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太后恐怕不會輕易放

  棄。」

  「微臣明白。」

  巫烈肆當然知道這是皇上的緩兵之計而已,太后

  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的。

  「朕就給愛卿半年的時間去尋找夫人,若是半年之後仍無下落,你就必須迎娶候君公主。」

  「微臣遵命。」巫烈肆無奈的從命。

  *  *  *

  半年……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半年能讓他找到阮琉璃嗎?

  巫烈肆不抱希望。

  雖然不抱希望,還是得找,總不能待在將軍府裡,等著阮琉璃從天上掉下來吧!

  但是要從何處找起呢?

  就從他們分手的地方找起吧,雖然阮琉璃不會傻慢的待在那裡等他,但總是一個希望。

  「將軍,我們已經趕了很久的路,夜已經深了,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息吧!…一臉髯鬚、身材魁梧的朱立晨向巫烈肆提議。

  「也好,先找個地方歇息吧!」

  巫烈肆拉住韁繩,讓狂奔的馬兒速度減緩下來。

  兩人在破廟前停下。

  「將軍,請在外面稍候。」朱立晨將馬兒繫在廟外的大樹上,準備先進破廟裡查看、整理一下。

  「不用了,一起進去吧廣巫烈肆不習慣讓人服侍。

  不等護衛繫好他的馬匹,他便逕自走向前。

  廟門殘破地在風中吱吱作響,巫烈肆拿出火摺子點亮火炬,小心翼翼的推開廟門。

  只見廟裡的火堆還散發著熱氣,旁邊躺著一名姑 娘。

  巫烈肆顧不得男女之別,隨即蹲下身子將女孩扶起——

  「琉璃!?」

  朱立晨剛進廟門,聽見巫烈肆驚訝的呼聲,立即衝了過來。

  「將軍,這姑娘是……」

  巫烈肆沒空回答,急著將披風解下來,包裹住有些失溫的阮琉璃。

  「將軍,還是用屬下的披風吧!」

  巫烈肆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讓阮琉璃身上留有別的男人的味道。

  「她就是阮琉璃,我的妻子。」

  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他一來到此地就碰上了她。

  「想幫忙就把火生起來。」

  她瘦了!

  巫烈肆將阮琉璃緊緊的抱在懷裡。

  瞧她一張圓滾滾的臉蛋兒變成了瓜子臉,原本豐腴的身材也變得纖細,他心中有萬般不捨。

  老天,她全身髒污、披頭散髮,真不知道這些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怎麼會昏迷在這荒郊野外的破廟裡?

  加上之前她無緣無故的離開,讓他心中有著許多的疑問,百思不解。

  見她久久未醒轉,巫烈肆將她扶正,準備運功渡氣。

  「將軍,還是屬下來吧!」

  朱立層慌張的戒備著,生怕朝中那些不肯死心的奸人會乘機再下毒手,所以不肯讓巫烈肆冒險救人。

  「立晨,她是我的妻子呀!」巫烈肆根本不理會他的勸告,仍然將內力渡人阮琉璃體內。

  良久,見她仍無反應,一股莫名的焦慮由心底竄起,他愈來愈擔心阮琉璃的安危。

  幸好,懷中的人兒漸漸從虛無縹緲中醒來。

  *  *  *

  迷濛之中,阮琉璃只覺得身輕如燕,浮現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實,就像是一場夢。

  「水……水……」阮琉璃沙啞的囈語著。

  巫烈肆急忙將腰間的水袋解下來,湊到阮琉璃的嘴邊。

  她像嬰孩似的緊緊抓住水袋啜飲,似白蔥的玉手柔弱纖瘦得讓人心疼。

  見她不再喝了,他拉起袖子,輕輕擦拭殘留在她唇邊的水漬。

  「你是誰?」

  剛清醒的阮琉璃,一開口就問了一個教巫烈肆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琉璃,你不認得我了嗎?」怎麼會這樣?他的琉璃竟然忘了他!

  她認識他嗎?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但那有如星子的黑眸卻讓她悸動。

  「你是我要等的人嗎?」

  「你在等人?誰?你等的人是誰?」難道她的離開就是為了要等另一個男人?

  不!

  這樣的想法令他發狂的想殺人。

  「將軍,你冷靜點兒。」朱立晨喚醒他。

  沒錯,他不能慌,看他把琉璃嚇成什麼樣了。

  「琉璃,告訴我,你在等誰?」

  「我的名字叫琉璃嗎?」她張著大大的眼睛問。

  「你……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這…」誰來告訴他,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等一個人,等他來,看他是不是能認得出我?如果認得出,我就跟著他,如果認不出來,我就要回去了……」

  阮琉璃說著沒頭沒腦的話。

  一旁的朱立晨也十分不解的看著這位將軍夫人。怎麼將軍夫人會不認識自己的丈夫?

  懊惱許久之後,巫烈肆恢復沉穩、果斷的個性。

  也好,反正阮琉璃之前對他中毒時的所作所為有諸多的不諒解,他正好趁現在好好扭轉頹勢。

  「你姓阮,名琉璃,是我定邦將軍巫烈肆的妻子,我就是你要等的人,瞧!我認出你來了。明天我就帶你回將軍府。」

  阮琉璃望著俊逸挺拔的巫烈肆,眼中似乎有著懷疑。

  「你真的是我在等的人嗎?如果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麼會流落到這荒郊野外的破廟裡?」

  阮琉璃說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這倒好,她把什麼都忘光了,然後把她自己惡意離去的罪行說成是他離棄新婚妻子!?

  這還有天理嗎!

  「回去之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現在你好好的休息。」巫烈肆安撫著她。

  「不,我不能跟你走,我除了在等一個人之外,還要找一樣東西。」阮琉璃很認真的想,但就是無法想起她要找的是什麼東西。

  「既然你等的人是我,要找的東西也一定在我這兒,也許回將軍府之後就找到了。」巫烈肆為了帶她回將軍府,不惜撒下漫天大謊。

  「真的嗎?」阮琉璃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

  *  *  *

  將軍府

  將軍府很久都不曾這麼熱鬧了!

  阮琉璃坐在閣樓上,望著府裡的僕役們進進出出忙碌的張羅著,她實在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丫環們就是沒一個敢告訴她。

  巫烈肆一進門就看見她哀聲歎氣的。

  「什麼事讓你心煩?」巫烈肆伸手將她抱離窗邊。

  「成天被關在這閣樓上,你說煩不煩?」』

  他是因為害怕阮琉璃忽然又不見,所以才命人看守著她。他曾經揣測過她離開的理由,但卻怎麼也猜不著。

  原本他應該馬上帶著阮琉璃去面聖,求皇上賜婚,但是阮琉璃現在這個樣子,連他都認不出來,他還真怕她見了皇上之後喊救命,到時候皇上還以為他為了拒絕與候君公主成親,所以才隨便抓了個姑娘充數。

  巫烈肆對自己的執著也感到很訝異。再見到她之後,冰凍的心彷彿融化了;她輕易的就進駐他防衛森嚴的心牆,他竟在和她相處的那幾天裡,深深的愛戀上她;說來好笑,他先愛上的竟然是當時圓滾滾的胖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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