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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雨虹 司機回頭對容琬璃喊:「那個同學,你還沒有投錢。」 容琬璃尷尬地紅了臉,急著翻找她的小包包,這時她才發現,小包包裡除了大鈔和信用卡之外,根本沒有零錢。 「請問可以找錢嗎?」取了一張仟元鈔票,容琬璃禮貌的問著。 司機回頭瞪了她一眼。 拿著一張仟元鈔票,容琬璃手足無措地發現,車上的人全掩著口偷笑。 就在她尷尬、難堪的不知該如何善後時,伍東懋為她投下了硬幣。 「這是她的。」他大聲的對司機喊,並朝車內的人狠瞪了一眼,車內立即鴉雀無聲。 容琬璃感激地看向他。 「謝……謝……」一連被他救了二次,那份難堪怕是比沒帶零錢,更令她耿耿於懷吧? 「沒什麼。」不等她道謝完,他就打斷了她。他學她的冷然,將視線投射在窗外,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的態度竟讓她感到受傷,整顆心揪緊不已,瞪著他抬高的下巴半晌,她突然覺得眼眶濕潤,咬著下唇,低下了頭。 容琬璃再一次嚴重的警告自己,絕對不能與他有任何瓜葛! 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俞 然而,想與伍東懋撇清關係,豈是那麼容易? 「琬璃同學,請等等……」 才踏出教職員辦公室的容琬璃,又被一位女老師喚了住。 她回頭,抱著一疊資料彎身,「郭老師,是您喚我嗎?」 「對,能不能麻煩你一下。」年輕的女老師朝她小跑步過來,「伍東懋的報告一直沒交上來,能不能請你幫我催催他?」 「為什麼叫我?」容琬璃一聽見伍東懋三個字,立即皺起眉頭。 這幾個星期以來,她一直努力在迴避著他,在教室,她強迫自己絕不回頭,因為他就坐正教室的角落,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右後方不時傳來的灼熱視線,真的,這絕對是真的,所以每堂課只要有他在,她總是坐立難安。 而下課時,她也是拉著女同學,寧可聽那些沒營養的八卦,也不願冒獨自一人面對他的窘境;上下學,她更是能避就避,若不是司機接送,那麼她定搭方柏睿的順風車;回到家,她便把自己關在房裡,索性連花園都不去了,因為兩家的花園是可以互窺的。 反正,說到底她是橫下了心,要與他撇清關係,然即使是這樣,卻依然避不開彼此不期然的眼神相遇。 面最令她感到沮喪以及懊惱的,就是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像白癡似的,只感受到時光靜止,空間寂靜,一切的一切就只剩下自己強烈的心跳,以及他那雙受傷的黑瞳…… 「呃……我以為你們應該很熟……」女老師的聲音拉回了容琬璃的冥思。 「很熟?」 她用疑問句重複了女老師的用辭,讓那位年輕的老師臉上有些難堪。 對不起得很,在她努力與他劃清界線時,實在是很難忍受別人又將他們拉在一塊。 「呃……不是嗎?因為你們是鄰居,而且令尊還為他作入學保證,所以我以為……」 什麼,原來爸就是幕後的那雙手?! 她不知道爸爸是為了什麼原因,要為伍東懋作入學保證,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爸爸做事情向來都有他的目的,沒有好處的事,他是絕不會插手的。 而伍東懋既是爸膽保的人,那麼也就理所當然的被學校列入她的管轄範圍,這麼想來,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了。 而她並不想再多作解釋,大多的時候,事情總是容易愈描愈黑。 容琬璃又一彎身。「我明白了。」說著,她轉身離去。 俞俞俞俞俞俞俞俞 直到第四堂課結束前,容琬璃依舊沒有看見伍東懋進教室,她開始感到生氣,為他的任性妄為。 在這個以資優、升學為號召的學校裡,哪個人不想拚出一點好成績?成績不好自然會遭同儕排斥,這是必然現象,尤其是他,頂了那麼一堆豐功偉業,同學、老師個個見了他都怕,他若再不自愛,怕是在這個學校永遠也翻不了身! 可偏偏伍東懋就是不甩這一套,別說是上課了,有時連考試節不見他出現。 他完全不把校規放在眼裡,三不五時,呼朋喚友的將校外那群小癟三引到學校,聚集在學校某個角落,那模樣看起來與電視新聞所播報的古惑仔,有什麼不一樣?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尤其他又是爸爸力保的學生。 找遍了整座校園,容琬璃終於在-道矮牆邊,聽見了伍東懋的聲音,聲音就在矮牆後,她跨步要繞過牆去,接著就看見由矮牆飄出來一團團白色的煙霧。 抽菸?他又想被記過嗎? 「回去跟阿雄說,不要再和四海幫那群人混了,好處輪不到他拿,背黑鍋少不了他,沒用的。」是伍東懋低沉的聲音。 容琬璃怔了住。四海幫--他還混黑道? 容琬璃沒完全聽清楚伍東懋說的話,她光是聽見四海幫三個字,就舉步遲疑,畢竟黑道對她來說,太遙遠也太可怕。 「阿雄那小子沒救了啦!上回替四晦幫帶白粉,在PUB被條子逮到的時候,要不是伍哥你替他扛了下來,他現在還能逍遙自在?」阿三仔說。 「有什麼用?他自己不會想,伍哥就跟他說過好幾次了,他奶奶年紀大了,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伍哥都替他進了感化院,他還是不知省悟,要我說,那小子根本是欠揍,狠狠的揍他幾拳,他就醒了!」又是另一個聲音。 容琬璃柳眉微蹙,這是什麼意思?伍東懋入感化院是替人扛罪?天底下會有這麼笨的人? 「阿雄很孝順,我想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回去跟他說,有事來找我,我罩他,四海幫找麻煩,就報我的名字,推給我就行了。」又是伍東懋的聲音。 「伍哥就是夠義氣!」 容琬璃愈聽眉頭皺的愈緊,他們所說的世界,是她從來不曾接觸,以後也不會有所交集的。 義氣?替人頂罪?她現在只覺得伍東懋是個笨蛋。他以為他是誰?耶穌?救世主? 她板著一張臉,繞過牆去。 伍東懋發現有個人影,抬起頭來,就接觸到容琬璃逼人的眼眸,他愣了一下,皺起眉頭。 阿三仔順著伍東懋的視線,也發現了容琬璃,立即吹了一聲好響的口哨。 「好正點的馬子!小姐,有什麼事嗎?」 容琬璃直直的看入伍東懋眼裡,她的眼底有著不滿以及責備。 「伍哥,你認識啊?」阿三仔在伍東懋耳邊小聲問著。 伍東懋盯著她,沒有回覆阿三仔的問話·她來幹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突然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非常狼狽。 除了伍東懋以外,其他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容琬璃驚懼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叫他們走開!」她說。 「退後。」伍東懋沉悶的喊了一聲,他們立即退回原位。 伍東懋人也沒站起來,將頭撇向一旁看也不看她,又抽了一口菸。「有事?」 「抽菸會被記過。」容琬璃瞪著他手中的菸,覺得礙眼。「我最討厭人家抽菸。」 他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又將頭撇向另一邊,突然把菸丟在地下,用腳尖踩熄了它。 其他的人愣了下,面面相覦。 「你為什麼不去上課?」容琬璃又問了句,看了他身旁的那群人一眼,臉上充滿了戒備。 他盯著她。「你是來求我回去上課的?」他的口氣帶著挑釁的味道,她會主動來找他,令他感到意外,這幾天她不是都刻意避著他嗎? 容琬璃微微一愣,不服輸的個性立刻抬頭了,她語氣上揚的說:「不是求你,是命令,走,跟我回去!」 「哇,伍哥,這馬子好跩!」口哨聲立即此起彼落。 伍東懋扯了扯唇,似笑非笑的,站了起來靠近她。「你當你是誰?命令?我老子都不敢對我用命令二個字。」 近看他的眼瞳閃閃發亮,看得她心慌體熱,直想反身逃走。 「那是因為伍叔叔不曉得你在外面混流氓。」她逼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她不想在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之後,又敗下陣來。 「哇,伍哥,這妞很欠教訓!」 「對啊,扁她--」 容琬璃害怕地後退了一步,此刻她的雙腳晃動的很厲害,但是執拗不服輸的個性,讓她硬是撐在那兒,不肯拔腿奔逃。 伍東懋不客氣的瞥了她發顫的小腿一眼,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煩悶。 「閉嘴。」 一聲低喝,四周馬上又沉靜了下來。 他盯視著她,「想命令我,那得條件交換才行。」怕他,就不要來找他,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當什麼資優生? 「什麼條件?」她吞嚥著口水,全身僵硬地問著。 他盯著她張惶的眼許久,沉聲道:「當我的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