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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岳靖 戈俊秋半瞇黑眸,瞟了瞟沈璧人母女,收斂笑容,沉下嗓音,對趙鐸說:「是不是『一家人』,趙總裁先別言之過早,我不會放棄她們母女……」 「璧人沒給你任何機會。」趙鐸不甘示弱了。「她不可能接受你,戈先生別自討沒趣,弄得難堪!」 「誰會難堪,還很難說。沈氏夫婦非常中意我這個『女婿』,光憑這點,我便比你有勝算!」淡淡一笑,他又朝沈璧人點點頭,即轉身歸位。 趙鐸無奈地搖頭,坐了下來。他並不瞭解戈俊秋的為人,但今日的接觸,頗有感受這戈大少是個難纏的「笑面虎」! 「怎麼了,他跟你嘀咕了什麼?」沈璧人蹙眉關切。「這男人今天看來有些不一樣,似乎不較和我相親時溫文儒雅。」 趙鐸凝視著她,笑了笑。「你擔心嗎?」 沈璧人搖首。「才不呢,只是氣氛教他弄僵,怎麼也吃不下這甜點。」何況那禍首還坐在鄰桌。 「那我們買單回家吧!」他站起身,伸手抱過半睡半醒的關海桐,牽著沈璧人,便往門口走去。 沈璧人緊緊地挽住他。「回家我煮上好的『藍山』補償你。」 趙鐸微笑,俯下唇,淺淺吻了她的唇。為了她和懷裡的嬌娃兒,他會打贏與戈俊秋的「男人戰爭」! 第九章 即便趙鐸和沈璧人的心相依相屬,但趙鐸仍在意戈俊秋的話。無可否認,戈俊秋有一點說得沒錯——若真牽扯到沈家雙親,趙鐸絕沒任何勝算! 趙鐸曾與沈母照過一次面,清楚知道那位長輩對他沒什麼好感。而且沈母對於當年違抗家命、私奔出走的女兒,明顯強勢,不再姑息,似乎得強逼女兒下嫁戈家才甘心!因此,他無法不在意戈俊秋那番話。 何況,那次晚餐「巧遇」後,戈俊秋隔天就往咖啡館報到;隨著日子一天過一天,戈俊秋上咖啡館的次數,愈趨頻繁。看得出來戈俊秋有意苦纏沈壁人,這是沈璧人個人魅力導致,抑或戈大少別有用心?沒人知道。但這行為卻教趙鐸心煩。 幸好身為報業鉅子,總能圖些方便,手下一干無孔不入挖新聞、秘聞的記者,是他最可貴、有利的武器。要知道戈俊秋打啥算盤,派幾個「小兵」搜集情 報,還怕擺不平這「敵手」呵! 因此,經過短暫的心緒沉澱後,趙鐸動用了「公器」,有些卑鄙的派遣社裡的「狗仔大隊」緊咬著戈俊秋,想要徹底瞭解這戈大少積極追求璧人的原因為何! 「狗仔大隊」果真可靠、有效率,沒兩天時間,便由戈俊秋一名「紅粉知己」、俗稱「情婦」的口中套出戈大少追求沈璧人的真正動機。 原來,這戈大少表面工夫做得周全,溫文有禮,是個得長輩緣的「乖乖牌」。然而,私底下,他性好女色,在脂粉堆中「攻無不克」,情史中絕無「失敗」二字。 這次追個帶娃兒的美麗俏寡婦,有著病態快感,能給他另類的成就感。而且,依他好色貪歡的習癖,要他婚後守貞、忠心,根本不可能,因此娶個帶拖油瓶的女人,往後生活上要有爭吵,他的行為也不會成為惟一的話題,畢竟老婆是個別的男人「穿過的舊鞋」,要吵,還怕不熱鬧!? 若是黃花大閨女,他絕難在婚後保有多彩多姿的生活,恐怕還會被指責為「負心漢」、被長輩說教,這不但違反他的「乖乖牌」形象,還讓他找不到借口為自己的花心風流合理化。所以,追求沈璧人、娶沈璧人,讓她的心裡「有疙瘩」,他便「快活有理」。 「這戈俊秋真以為能耍這把戲來傷害璧人!?」看完狗仔記者們搜集回來的情報,趙鐸蹙攏雙眉,聲調嚴肅的呢喃。「打這等心眼,未免小看人了!」 「是啊!」一旁資深的「狗仔」咬著煙,附和著趙鐸。「那傢伙其實一肚子壞水,不過,他外表形象正面,又有『金融世家弟子』的光環,在社會上,當然行事得意、到處吃得開。」 趙鐸點點頭,沒講話。這會兒,他算是掌握戈俊秋的不良把柄,但這充其量是讓他瞭解戈俊秋追纏沈璧人的動機,他並不會以此來威脅戈俊秋遠離璧人,因為,那沒用!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厚顏無恥」的劣根性難以根除,尤其,戈俊秋這種情場不敗的老手,一旦遇上精明難追的美女,更得用這招來窮追爛纏,才能永保記錄輝煌。 「怎樣,這報導要刊嗎?老總!」資深狗仔詢問著趙澤。「我底下那乾菜鳥蠢蠢欲動的,每個都想挖秘聞,老總想刊更猛的嗎?或者……」 趙鐸回過神。「不,緩著點。我沒打算登這篇訪談……」 「不登!?」資深狗仔訝異地睜大眼。「老總不是要戈俊秋別打沈小姐歪腦筋嗎?」沈璧人在報社是大紅人,而且深受眾人喜愛,大夥兒已經當她是「總裁夫人」了。一聽她被戈俊秋騷擾,領了趙鐸的命令,就準備鞠躬盡瘁,這會兒他們鬥志正高,老總怎麼…… 「戈俊秋帶著女人被璧人瞧見,都能面不改色地跟她問好,所以登他的醜聞,不但嚇不了他,我們的刊物搞不好會被冠上『扒糞』二字。你說了,他的形象正面,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這報導的真實性就太弱。」趙鐸站起身,繞著這密室般的「狗仔會議間」,娓娓分析著自己的看法。 「那麼老總有何對策?」資深狗仔佩服地盯著他。那麼年輕的報業鉅子.有這樣的成就,絕非單純的繼承祖業!趙鐸的敏銳、細膩,才是真正教他們一干下屬信服的! 趙鐸笑了笑,雙手抱胸,倚著桌緣。「嚴格說來,這是我的私事,勞煩你的部門,已公私不分,接下來你們就辦公事吧,戈俊秋這檔事,我自有思量。」 「老總,這是你自己的公司,你客氣什麼!」資深狗仔捻熄了煙頭,走到他身前,有些沒大沒小地拍拍他的肩。「不過,你都這麼『下令』,我們只好收手了。」 趙鐸也拍拍他的肩。「讓我瞭解戈俊秋的心眼,你們功不可沒,謝嘍!」這件事該由他自己來解決! **************** 傍晚,趙鐸比平日遲些時間下班,一彎進咖啡館巷內,他便覺氣氛怪異,遠遠望去—— 幾名工讀生吃力地扶起倒在地上的錫制天使傘架;支撐雨棚的其中一根方柱從中折斷,另一名工讀生正用木板、釘槌做固定;沈璧人的奧斯汀小車歪斜堵在車庫門口,車屁股像被擅著般,凹了個陷…… 他的神經猛然一抽,步伐加快走向咖啡館。 「怎麼回事?」他促聲問工讀生。「你們沈姐怎麼了?」 「趙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看見他,工讀生全嚷了起來。「那個『軍閥情婦』帶走小桐啦,沈姐的車才出車庫又拋錨,沈姐一急,發瘋似地開你那輛大奧迪亂撞好一陣……才順利追了去……」 下午,沈璧人的母親單芬堤又上咖啡館,她的來意無非是談論女兒再婚、下嫁戈俊秋之事。耗了一個午後,軟盲勸說,就是得不到沈璧人任何善意的回應,同往常一樣,母女關係持續惡劣、搞得僵凝,又是不歡而散。 就在單芬堤怏怏離店時,意外瞧見怯懦怕生的「外孫女」,竟蹲在門邊的傘架前,模樣像在盼等某人。靈光一閃,邪惡的念頭湧現,單芬堤眼尾上飄,雙手一伸,揪起關海桐,馬上坐進私家轎車。沈璧人雖然及時發現,但衝出門的那刻,還是只能瞪眼看著那輛高級房車揚長而去…… 工讀生七嘴八舌講述一小時前所發生的事。趙鐸 簡單聽取重點,沒耐心理會他們擺龍門陣、說故事,一個旋身,快步跑出小巷,回到報社大樓的停車場,開著另一輛休旅車,上路追尋沈璧人。 沈璧人是個完美的母親,他見識過。為了孩子,她可以不顧一切。小桐是她的寶、她的心頭肉,單芬堤抓對她的弱點,可想而知,她此刻一定心神慌亂得很,這麼失了冷靜的開車上街,他很擔心。她的生命曾經歷危急,為的也是孩子,這次,他得在她衝動行事前,找回她,讓她靜心思考,否則她…… 腦子啪吱一聲,呼吸變得急促,趙鐸越想越不安。尤其是車子轉上山裡,陰暗的天色、彎扭狹窄的坡道,她開著他的車、一輛她不熟悉性能的大車,飛速追回沈家,他不得不憂心,甚至恐懼。 思緒飄轉之間,車又拐了個彎,隨即嘰的一聲長響,他緊踩煞車板,眼光愕然地盯著前方路況—— 一輛被山上滾落的巨石擊中引擎蓋的奧迪車,橫擋在前。它的後輪陷在山溝,路面錯雜的胎痕,顯示它打滑好一陣才勉強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