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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岳盈 「都是我的意思,跟她沒有關係,不准你冤枉她!」他掐住他頸子的手越收越緊,宇庭感到眼前變黑。 「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 病房的門被推開,尖銳的叫聲引來雜沓的腳步聲,宇庭失去意識。 ☆ ☆ ☆ 是那縷教人魂縈夢繫的天香! 不斷朝他湧來的溫郁香息,如浪花重重環燒拂來,他不自覺的加深呼吸,將渴望了幾近一輩子的香氣吸進體內,隨著血液流動擴散向四肢百骸,撫平他的疼痛與空虛,將他從惡夢裡拯救出來。 他低喘的呻吟,隨即感受到冷汗涔涔的額際被一陣溫柔的風拂去,溢滿濃濃擔心的熟悉聲音吹向他耳輪,立即將他半睡半醒的神智唉醒。 「宇庭,宇庭……」 聽出那壓抑不住的哽咽呼喚是桂馥的聲音,他奮力睜開眼睛,果然是那張思念了一個月的嬌顏,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在胸腔內躍躍滾動,灼熱的氣流竄進眼中,怔怔的注視她。 水氣飽滿的眼睛同樣怔怔的瞧著他,儘管強自鎮定,之前接獲他出事時受到的驚嚇仍餘悸猶存。當她趕到杜浩森的病房,裡頭擠滿了人。警衛將被注射鎮靜劑的杜宇新給帶出來,醫護人員則分成兩組,一組檢視病床上的杜浩森,另一組則為宇庭做急救處理。 看到他臉上罩著氧氣罩的一幕,她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冰凍住了,直到護士催促她上前為宇庭檢視,她才恍然驚醒,拾回醫生的本能。 「馥兒……」即使在痛得神智昏迷時,他依然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她心如刀割,還得強迫自己要絕對的冷靜,小心翼翼的以夾板為他固定腰椎部位,命人將他抬上活動病床。 這期間,他疼得冷汗淋漓,不住呻吟。沒辦法之下,只好先為他打一劑止痛針,讓他先安靜下來。 回到他所屬的病房,她立刻為他熱敷。在等待他醒過來的期間,兩人最初相遇到如今的種種記憶雪片般閃過,夾雜著悔恨的悲痛湧上心頭。 他差一點就死掉! 深徹的寒冷襲遍全身,桂馥抱緊自己也趕不走這股寒意。她不敢想像,卻又不自禁的想,要是護土沒及時趕到,宇庭他…… 心碎的聲音似一陣尖銳的耳鳴刺進腦門,胸口的寒意幾乎要凍凝心。 不,她無法接受這個可能。儘管口口聲聲要跟他撇清界線,甚至將他交給父親治療,拒絕跟他接觸,但她心裡明白,宇庭的一切早就再次滲透進她的生命裡。不見他不表示她可以不關心他,對於他每天的進步她都瞭若指掌,還騙自己這份關切純粹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跟情愛無涉。 騙誰呀! 會是老天看不過去她的自欺欺人,才讓宇庭發生這種事嗎?她悲痛的掩住臉,心情亂糟糟,許多事是越想越混亂,越理越不清。 為什麼遇見他之後,無論她如何努力試就是找不到平衡點?有人可以為了寂寞去尋找另一份愛,她卻守著舊愛的傷痕不肯敞開心再給自己愛人的機會,讓為情所傷的心在開始和消失的情感中飄零,找不到落腳處。 甚至在宇庭開口示愛時,她選擇逃避。如果她是真的對他死心也就算了,偏偏她只是害怕再次打開心接受他的結果會是一場無情的拋棄,索性先自己放棄,避免受傷。 但這樣就能不受傷嗎?為什麼看到他受到傷害時,她的心那麼痛?為什麼聽到他在痛苦中喚著她的名時,胸口會有一陣又甜又苦又酸又疼的情緒在洶湧?不是不要再愛他嗎?不是不肯相信他嗎?為何還會有這些情緒? 她不禁要嘲笑自己了。桂馥呀桂馥,你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傻瓜。明明在意他,擔心他.捨不得他,卻執著於舊日的傷心不敢再敞開心愛一次。難道是第一次的碎心太慘痛,他緊接著的一椿樁風流韻事太令你灰心,以至於你根本不相信自己有令他愛上的能力,也不相信一個只愛自己的人會肯對你付出真心,所以在還沒開始前就將兩人間復萌的情宣判出局? 而既然判出局了。就要狠下心斬斷愛念.偏偏又放不下,徒然讓自己難受。勇敢愛,就要勇敢分呀。 午夜夢迴裡陪她度過失眠夜晚的情歌,每一字每一句都敲痛她的心。桂馥知道這輩子她最缺乏的就是勇氣,尤其是重新打開心接受愛的勇氣。但這時候,這時候…… 「馥兒……」帶著令人心動的沙啞呢喃,專注深情的眸光,像一張無形的網子罩住她。杜字庭眼中的渴望令她心臟一緊,還要逃,還要躲嗎? 他伸手向她,桂馥閉起眼,讓眼中的灼燙霧氣化成晶瑩的淚滴,宇庭心疼的想為她拭淚,卻無法扭腰起身。 「你別動……」她急忙按住他的肩頭,他則順勢將她的手拉到胸口安置。 那怦怦的跳動是欲言難訴的情意,透過掌心傳佝她悸動的心靈,一聲聲都是簡單的我愛你呀。桂馥望著他,淚水淌滿臉。 「另哭,別哭呀……」他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在他能進一步詢問前,房門被人推開,焦慮的聲音匆匆傳來—— 「宇庭,你怎樣了?媽好擔心……」 桂馥迅速以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抽身想要退離病床,但宇庭豈容她從身邊走開,急忙拉住她的手,留住了她的人。 「媽,我沒事,」他聲音淡淡的安慰母親的慌亂,陳詠菡沒注意到這對小兒女的神情,一心只懸在兒子身上。 「沈院長都說了!發生這樣的事,你還說沒事!」她淚汪汪的道,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李承軒表情嚴肅。 「沈院長在電話裡把所有的經過都告訴我們了。宇庭,你太不小心,怎會讓杜宇新有可趁之機?要不是護士從監掛電腦發現你爸爸的心跳和呼吸不正常,趕去病房時看到你被杜宇新攻擊。後果就不堪設想。」 「那我爸……」 「你別擔心。沈院長也提到他的情況。桂醫生已經趕過去跟他的主治醫生會診,初步診斷的結果十分樂觀。他很有希望能清醒。」 「爸爸……」宇庭作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好消息,神情激動。 詠菡眼中浮現欣慰。「雖然詳細情形還要仔細槍查之後才曉得。但大致是如此。宇庭,你不要嚇媽了。下次要去什麼地方可以請馥兒陪你去,或是等媽來再做好不好?」 「嗯。 」 「杜宇新還扣留在警衛室,你想怎麼處理?」承軒問。 他蹙攏起眉,不否認心頭仍有種惡寒盤據,但將宇新交給警方又有些不忍。最主要的倒不是手足之情,而是對他護衛他母親的那種孝心感同身受,如果不是之前自己對他們母子有諸多的不諒解,宇新會變成這樣嗎? 「放他走吧。」他疲憊的道。「家醜不可外揚,況且經過這件事後,他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承軒意外的挑高眉,感覺到眼前的宇庭不像以前那樣冷心冷肺,對於同父異母的兄弟處置越發的寬容。目光在他與桂馥之間來回了一遍,他恍然須悟。當一個人心中有愛,處事自然會走向寬容。一抹欣慰浮現他眼中,心裡有了計較,向詠菡以眼神示意,後者心領神會。 「馥兒,你幫我照顧宇庭喔。我跟你舅舅去看宇庭的父親,並給他的爺爺、奶奶打電話。」她朝始終被兒子握住手不放、低頭不語的俏佳人投去一個懇求的眼神,後者勉強點了一下頭。 兩人離去後,宇庭投注向她的眸光越發的柔情似水,使得她嬌美的臉頰迅速染上紅暈,她低著頭尋找借口。 「你放開手。我去幫你倒杯水。」 「不……」雖然喉嚨很痛,但好不容易才抓住她,宇庭可不想再讓她溜走。 「別逞強了。」她白他一眼。「你頸上的勒痕那麼明顯,一定傷到氣管。我準備了些糖漿,你和水喝下去會好些。」 「我怕一放手……」他委屈的倫著嘴,眼中晶光閃閃。 他不會哭給她看吧?桂馥不由得擔心起來,嬌瞠的瞪他一眼。她若是要跑,就不會留到現在。 宇庭在她的瞪視下,只好放開她的手,但目光沒有須臾離開她,像是在提防她會落跑。 「來,喝個十CC。」佳馥拿著水杯和搪漿走回床邊,他乖乖的張開嘴,清涼的糖漿緩和了喉嚨裡的的痛,喝過水後,舒服好多。 桂馥將糖漿和杯子放回桌上,神色複雜的瞅向他,心裡縱有千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化成一聲輕歎。「你好好休息。」 以為她要再次絕情的拋下他,宇庭急了起來。 「別甩我!」 「什麼?」桂馥目瞪口呆。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宇庭趁她發怔,忍住腰椎上的疼痛,用力抱住她的手不放。怕會弄傷他,桂馥只好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任他捉著自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