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岳盈 > 皇后落跑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8頁 岳盈 「更可恨的是,你為了阻止我答應奇克雷的條件,居然轉身就跳下崖,臨跳下崖前,還拋給我一個似有萬千心意來不及說出口的眼神,害我忍不住猜想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顧一切地追著你跳下崖,想問個清楚……」 「你是為這個原因才……」他錯愕著。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這麼做!」冒火的眼瞳裡閃爍著某種意味尖刻的嘲諷,就不知這嘲諷是對她自己,還是岳翕了,「在被你無情地拒絕之後,我還厚著臉皮跟你跳下去殉情嗎?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癡、這麼傻,這樣的厚顏無恥,明明你都說不喜歡我了,我還死皮賴臉地追著你殉情,我有這麼的賤——」 「不准你這麼說自己!」無法忍受她如此自辱,岳翕暴躁地打斷她,嗓音微微瘖啞,「你既不癡,也不傻,更談不上厚顏無恥、死皮賴臉,那個字更跟你沒關係!在我心裡,你是最聖潔高貴、不能被褻瀆的天仙化人!我更沒有說過不喜歡你,我……」 他突然閉上嘴巴,逃避她眼中忽然燦起的光芒。 「你怎樣?」善善著急地追問,「為什麼不說下去?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要逃避!岳翕,你究竟是不是男子漢!」 「這跟我是不是男子漢沒關係。」他的語氣充滿苦澀,「有些話即使說了也沒用,不過是徒然惹人心傷罷了。我感激公主的好意,願意粉身碎骨來報答……」 善善臉色一白,再沒有比這句話更加刺激她的了。 她氣苦地喊道:「我要是稀罕你的粉身碎骨,就不會追著你跳下崖,費盡苦心來救你!」說著,她淚下如雨,緊繃了一整夜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他懷裡,擂起粉拳捶他。 「你知道自己說這種話有多可惡嗎?當你轉身跳下崖的剎那,我的魂都被你嚇沒了,要是再經歷一次,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先崩潰!」 儘管,在姽方朝政上,她是英明善斷的攝政公主;儘管,在戰場上,她是戰無不勝、用兵出奇的元帥;儘管,在情感上,她一向以能自我控制而自豪,但她再強,終究只是名初解情事便飽經挫折的少女,在經歷了一整晚情緒的劇烈起伏,徘徊在生死邊緣之後,她再也堅強不下去,聽到心上人竟然說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坦誠心意,她登時崩潰。 「公主……」懷中的軟香泣不成聲,使得岳翕的一顆心絞扭得異常疼痛。 他沉痛地領悟到自己太過自私,不曾以她的立場來考量整件事,沒想過他的跳崖會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還以為這麼做對她最好,卻差點害死了她,讓她承受目睹他跳崖、一心援救他的煎熬。 他太不該了! 然而他內心的自譴並無法傳達到善善那裡,使得他充滿憐惜的呼喚聽在她耳裡格外刺耳。她忍不住想更用力地打他、捶他,以發洩心中的悲憤,但顧慮到他毒傷初癒,終究是不忍心,只能緊握著拳頭。 「都掉到這種地方了,你還喊我公主做什麼!又沒人聽見!」 相對於她的憤慨,岳翕卻只是逸出無可奈何的歎息:「公主……」 善善懊惱地閉了閉眼,或許她可以先不去管他喜歡怎麼喊他,這一晚的經歷對她而言是受夠了,要是不立即發洩,她不曉得自己還能不能支持下去。 「你知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若不是我聽聲辨位,及時找到你的方位,保護你藉著從崖壁上生出的樹叢作緩衝,我們誰都別想活!而你就算沒摔死,也蛇毒發作死了,還能在這裡說那些可惡的話氣我嗎?」 「公主……」他當然知道當時的情況,畢竟他就身臨其境,有誰會比他體會更深?包括他在壓斷樹時,被樹枝刺穿左小腿,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被她所救的種種經過,仍在他腦海中記憶鮮明。 「你曉不曉我心裡多急?擔心會來不及救你,為你解毒!後來雖然趕上救你了,可你一身臭汗,從來沒服侍過人的我,還得將女性矜持暫時擺在一邊,為你擦身。可惡的你,卻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公主我……」他聽得受寵若驚且愧疚滿懷,更為自己誤會了她而感到不好意思。 「看到你左小腿上的傷勢,我心痛如割,還得強作鎮靜地為你拔除刺進那裡的樹枝,看到你流那麼多血,我好擔心你會有事,又擔心你醒來會肚子餓,不顧一身狼狽到水裡捕魚,不諳廚藝的我妄想為你烤魚,結果把魚都烤焦了……嗚……你一聲謝都沒有,只會用話氣我,跟未落崖前一樣以為喊我公主就能阻止什麼嗎?我告訴你,就算你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我!」 面對她淚漣漣的控訴,岳翕俊雅的方唇扭曲成一抹自嘲。不,他連自己也騙不了! 或許之前他曾以為只要不對她承認,這份鍾情終能隨著時光流逝而逐漸淡去,但在她隨他落崖,為他做了這麼多後,對她的情意只會經過歲月沉釀得更香醇,終其一生都將繾綣在他心底。 「你為何都不說話,只會笑?」等了半天,就連她最討厭聽他喊的「公主」都沒等到,善善抬起煙水瀰漫的眼眸只看到他嘴角的彎起,不由感到深受傷害。 「是把我掏心掏肺的表白都當成笑話聽了?」她質問,表情慘然,「岳翕,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如果真的對我無意,為何要把騙我說丟掉的斷袖貼身收藏?你倒是給我一句話,不要讓我懸在這裡不上不下!」 「公主……」他也想呀,然而腦子仍因她發現斷袖的事而震驚不已,只能呆怔著。 「我不要再聽你這麼喊我了!」她掩住耳朵悲痛地哭喊,「在你面前,我不要當姽方的芳蘭公主!我寧願只是個小宮女,或什麼都行,就是不要再聽你喊我公主了!」 岳翕歎了口氣,遲疑地道:「不喊你公主,該喊你什麼?」 善善哭聲一頓,狐疑地抬起淚眸,模糊的視線裡依稀能看見他臉上的困擾。 「還是你希望我喊你祁姑娘?」他試探地問,「我只知道姽方的王室姓祁。」 「啊?」恍然領悟到他話中的意思,善善眨動眼睛,將沾在其上的淚珠全都眨落。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搞了半天,岳翕根本不知道她的芳名。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這舉動反而讓岳翕嘴角的笑弧蕩得更高。 「你、你……幹嗎又笑人家!」她不依地輕輕擂他一拳。 「瞧你都哭成小花臉了。」他憐惜地伸手輕觸她濕濡的臉蛋,指尖下的觸感柔嫩得如上好的豆腐,使得他心旌動搖。 他不敢造次,連忙收回手。 「啊!」善善像是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尖叫一聲,迅速從他懷中掙開,往旁邊的小河跑去。 原來她剛才生火烤魚時,弄得頭臉、雙手都是木灰,自己卻不覺。後來在岳翕懷裡痛哭流涕,臉上的木灰經淚水沖洗,再用手胡亂抹了抹,頓時把一張小臉搞成花臉。 「都是你啦!」她邊潑水洗淨手上臉上的髒污,邊嬌聲埋怨,「你早就看見了,卻不跟人家說!」 「這你就冤枉我了。」岳翕回答,由於左腳上的傷不方便他移動,只能坐在原地為自己辯白,「我只顧著聽你說話,並沒有注意到你臉上沾染到的木灰。」 「反正……」她也曉得自己不該怪他,但就是拉不下臉來承認,櫻唇微微嘟著,以眼角餘光偷瞄他,這一看卻讓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岳翕赤裸的胸膛印上從她臉上、手上沾染到的黑污,經由她淚水的沖洗,產生的效果並不亞於她之前的小花臉。 她抿了抿嘴,絞乾巾帕走回他身邊,蹲下身便要為他擦洗。 「我自己來就行了。」岳翕眼明手快地搶下她手裡的巾帕,惹得善善一個怨懟的白眼。 不想想他昏睡不醒時,是誰幫他擦洗去身上的穢汗喔! 當她幫他寬衣解帶時,早就什麼都看光、摸遭了,他現在才來這一套,不嫌多此一舉嗎? 這些思緒在她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的同時,目光不由自主地繞著他擦拭胸膛的動作打轉,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來,連呼吸都顯得急促,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狂潮躁熱地流竄全身。 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稍早之前的記憶與此刻所見到的重迭在一塊。 那具偉岸的男性胸膛在幾個時辰前,也曾奢侈地呈現在她的視線下,令她在屏息之餘,著魔般的伸手去碰觸。 掌心下的觸感不亞於視覺受到的震撼,勤於鍛煉的肌理每一寸都蘊含力量與彈性,讓人越摸越是上癮,忍不住一路往腰間摸去…… 「咳咳咳……」 善善從失神的狀態中被喚醒,錯愕地發現自己的手正擱在岳翕結實、平滑的腹肌上,並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輕顫正從那裡傳向她,這使得她震驚地抬起眼眸,卻正好落進他微冒火星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