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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岳盈    


  風雲總是以熾熱得燙人的眼光吞噬她。

  那雙在暗夜發出熒螢光芒的眼睛,總是令初月心跳加速,渾身被股莫名的燥熱所籠罩。

  有時候受不了那股燥熱,初月就會莫名其妙地使性子,逼問他舞陽的下落。

  風雲總是好脾氣地忍耐,說他已派人四處尋找了。他跟她同樣著急,和舞陽一起失蹤的還有他最好的朋友力飆。

  初月仍然很煩躁,一顆心被兩股力量拉扯得生疼。一邊是對舞陽的友誼、鳳族的責任;一邊是被風雲挑起的少女情懷,想要沉溺在他溫暖、厚實的懷抱。兩股力量相爭的結果危害了她的冷靜,使得她無法靜下心思考。

  該怎麼辦?

  臨行前大祭司的占卜,躍進初月腦中。

  大祭司所謂的凶中帶吉,是指她們雖然遭遇風雲等人襲擊,卻為鳳族帶來更大的生機嗎?

  如果能跟黃帝順利結盟,鳳族或許能走出一條坦蕩大道,廣泛的和外族交流,不必再固守狹隘的天地,像其他族的男人和女人那樣生活。

  鳳族人不必再受限於繁衍後代的宿命,迫使不相愛的男女結合,將可以隨心所欲地愛人與被愛。相愛的人不會被迫分開,更無需將愛意隱藏心底,而能公開示愛。

  男人和女人建立家庭,孩子會在父母的共同照顧下成長,這是多美的事啊!

  每個鳳族人身邊都會有心愛的人陪伴。

  大祭司身邊可能是舞陽的母親如花,芔舅舅則不一定,至於她……初月臉上浮現一抹神秘的笑意,明白情苗早就悄悄滋生了。

  風雲英偉的形象,溫暖的懷抱,纏綿的親吻,一一在她記憶裡流過。

  那時候,他會願意陪伴她嗎?

  她知道風雲喜歡她,他眼中的飢渴是屬於男人對女人的慾望。

  他是渴望她的。

  可是這種渴望,足以讓他心甘情願陪在她身邊,珍愛她一生一世嗎?

  她沒把握。畢竟這部分是她自小所受到的訓練中沒教過的。

  該怎麼讓男人心甘情願地順從女人?初月咬著唇思索。在跟黃帝締結盟約前,她能擄獲風雲嗎?得到他的人簡單,但她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心。

  「初月……」

  風雲從屋外匆匆進來,連汗都來不及擦乾,看到初月背著他發呆,遂揚起俊眉喚她。

  像是被人逮著做壞事的小女孩,初月心虛地漲紅臉,半垂著眼瞼不敢看他。

  她正計算著他的心,他卻突然跑回來。

  風雲一大早就離開,出發到離這裡要半天騎程的主要軍隊駐紮地。她以為他要傍晚後才回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返回。

  「初月。」風雲走到她身邊,注視著她粉嫣動人的臉蛋,一時間心神恍惚,忘了要說的話。

  「這麼快回來?」她嬌媚地抬眼看他,一下子又欲語還羞地垂下睫毛,看得風雲熱血沸騰,不自禁地蹲下身捧著她的嬌顏,呼吸急促。

  「初月……」

  「嗯?」他沙啞的呢喃格外騷動人心,初月吐氣如蘭地迎向他。

  突然,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連他想告訴她的那件緊急的事,跟此刻親密的氣氛相比,都變得微不足道。

  現在,他只想密密實實地擁抱她,把握住她難得的溫柔,享受片刻的甜蜜。

  風雲伸手摟住她的小蠻腰,將她馴服的嬌軀壓擠向他矯健的男性身軀,夾雜著汗味和馬味的強烈男性氣息瀰漫在初月的鼻端。她屏住氣息,覺得有必要叫風雲洗過澡後再來抱她,不過,暫時還能忍受。

  直到濃密的鬍鬚刺痛了她柔嫩的頰,初月才微微抗議。

  「風雲……」

  意亂情迷的風雲沒理會她的嬌嗔。

  初月伸手推他。「你弄痛我了。」

  「啥?」他一頭露水地瞅著她。

  「我的臉被你弄痛了!」初月嘟嘴嬌嗔,模樣煞是迷人。

  風雲的眼光移向她水嫩的臉蛋,果然發現了被刺傷的痕跡,不禁感到歉疚。

  「對不起,我……」

  「沒事的。」初月反而安慰他,樂觀地道:「下次你把鬍子刮了就不會刺痛我了。」

  「刮鬍子?」風雲神情古怪地摸著頦下粗硬的鬍鬚。

  「是啊,為什麼你們都是一臉大鬍子?鳳族的祭司向來都刮理得很乾淨。」

  「我們在戰場上,哪有閒功夫做這種事。你沒看我很忙嗎?」風雲沒好氣地道,氣初月拿他跟鳳族的祭司比。難道她跟他們親熱過,所以才嫌他的鬍鬚扎人?

  一股令人氣餒的嫉妒啃蝕著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初月沒有因為他語氣不好就生氣,他眼中的紅絲顯示出他的確是十分疲累。今天他一大早就出門,昨兒個又翻來覆去大半夜,分明沒什麼睡。

  「我知道你又忙又累,可是你鬍子扎痛人是事實啊。」她眨著水眸,平靜地道。

  「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麼嫌東嫌西。」風雲脾氣暴躁,只要想到初月曾跟其他男人親熱過,他就一肚子火。

  「你說的是什麼話?!」初月被刺傷了,酸澀的熱氣往眼睛上冒,一下子便淚花亂轉。「那你去找別的女人,別來碰我!」

  她泫然欲泣的樣子,戳破了風雲所有的怒氣。他知道是自己說錯話,只好低聲下氣陪不是。

  「我沒那意思。好啦,是我不對,你別哭好不好?」

  「誰哭了?」她倔強地抹掉眼淚背對他。

  這個可惡的傢伙!虧她還想選擇他做伴侶呢,竟然這樣對她!

  「初月,我剛才也是氣壞了,誰教你拿鳳族的祭司跟我相比!」風雲從鳳族女戰士口中,約略得知鳳族的男子在成年後都得進神殿當祭司,其中一項職責便是傳宗接代,個個打扮得俊帥絕倫,等著跟成年女人交配。初月的年齡比他亡妻嫁給他時還大,是否還是處子之身,他一點都沒把握。本來他是不在意的,卻被她那句話挑起心結。

  「好像你跟他們有……」他吞吞吐吐、半試探地道。

  「你胡扯什麼?」初月忿忿不平地怒視他。「再說也不關你的事!」

  「我……」風雲氣得張口結舌,卻無法反駁她的話。

  他是沒資格管她的事。

  「算我自作多情好不好!」他惱羞成怒地轉頭就想離開。

  「風雲,你幹嘛這樣!」初月見他如此生氣,心中一急,顧不了自尊,從身後抱住他魁梧的腰身,低聲道:「難道你不曉得族長只能跟外族人結合嗎?」

  「鳳族有這項規定?」風雲很意外。

  「嗯。」初月羞澀地點頭。

  「那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他立刻眉開眼笑,眼光變得溫柔無比。

  「幹嘛告訴你?」初月放開他,一抹淘氣泛上眼睫。

  「你心知肚明。」風雲一把摟住她,深情款款地低下頭要吻她,初月的眼皮漸漸垂下,兩人的唇逐漸接近……「族長!族長……」由外傳來的著急呼喚打斷了兩人的親密,風雲喃喃詛咒地放開初月,他居然把正事忘了。

  「小兔!」初月訝異地迎向神色疲憊的部下。

  「族長……」小兔嗚咽一聲,投入初月懷抱。「你一定要救芔祭司。」

  「小兔,發生了什麼事?」

  小兔張嘴想說,卻哽咽地發不出聲。

  跟在小兔後面的風強,將芔的交代簡單告知。

  「芔舅舅他……」胸臆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翻攪了一下,初月頓時熱血翻騰起來。她知道她絕無法坐視芔舅舅這樣犧牲,她一定要救他。

  「族長,你不能不管芔祭司。」

  「小兔,你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的。」初月安慰著她。

  「初月,你可不能做傻事。那位芔祭司說得對,你不能為了救他而壞了大局。」

  風雲冷靜地道。

  「我不管你怎麼說,芔舅舅就像我父親一樣,我無法坐視他發生不幸,我要去救他。」

  「就算你去也無濟於事!據我最新得到的消息,蚩尤已開始對芔產生懷疑,你突然出現只會加深蚩尤的疑心,到時候連你都會出事。」

  「我管不了這許多!」初月腦子裡一團亂。「大不了拿我換芔舅舅!」

  「初月,我不能讓你做傻事!這件事你想都別想!」風雲毫不退讓。

  「你別想阻止我!」初月對他怒目而視。

  「咱們試試看!」

  「風雲,你……」

  「別吵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咱們還是來商量救芔祭司的事吧!」風強拉開風雲,阻止兩人吵下去。

  「風強,你是幫誰啊?現在情況這麼混亂,你還插進來?」風雲對著屬下怒吼。

  「可是我們一定得救芔祭司啊!」風強不甘示弱地抗辯。

  「為什麼?」風雲無法相信他的屬下居然公然反抗他。

  風強的眼神瞬間轉為溫柔地投向淚漣漣的小兔,緩緩道:「因為他是小兔的父親,所以我們一定要救他。」

  第五章

  「我是非救芔舅舅不可。」震驚過後,初月回復向來的冷靜,眼光澄亮地看向一臉要抓狂的風雲。

  三雙意志堅定的灼灼眼眸全對著他,讓風雲有些哭笑不得;他確定是室內最清醒、理智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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