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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岳盈 「這幾天難為你了。」禮謙的聲音顯得低啞、緊繃,扶住她肩頭的手輕柔地拍撫她的後背,好像這舉動再自然不過,沒有察覺到其中隱含的親暱意味。「但你可以放寬心了,一切有我。」 他的保護形成一道溫暖的力量注入她心房,有短暫的片刻,敏瑜想要不顧一切地倚賴他,將肩負的重擔全都交託給他背負。然而,與生俱來的責任感讓她無法選擇怯懦地逃避。 「謝……謝你。」她深吸了口氣,毅然離開令她依戀的懷抱,濕濡的睫羽不安地覆下,聲音微微哽咽,「我……失態了。」 「你沒有。」禮謙咕噥道,沒有阻止她退開,但當敏瑜想從他腿上站起來,他及時扶住她搖晃的嬌軀。「小心。」 「啊!」她輕叫出聲,水氣飽滿的眼眸充滿難以置信,腦子渾渾噩噩。 她怎會……坐在他腿上? 敏瑜驚愕地看進禮謙眼中,登時覺得自己好像被捲入一團火焰中,全身都要燃燒起來。 但她當然沒有被燒著,雖然他的注視是那麼火熱,雙手依然不失分寸的扶著她,絲絨般的男性嗓音注入些微的笑意。 「這裡可以嗎?」 「啊?」她不明所以地眨動眼睫,若不是他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她幾乎要無可救藥地繼續沉淪在他懷抱。 但情況也沒有好上多少,敏瑜沮喪地發現禮謙已將她扶入旁邊的椅子坐下,還把自己的呆樣全都看在眼裡,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生氣了?」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禮謙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惹惱了她。 哎,他不是故意的。 並沒有太多與女人相處的經驗,從來都認為女人哭泣的時候,最好跑得越遠越好。上一次便是跑得不夠遠、不夠快,才會讓禮葒逮個正著,強迫他聽她哭訴著鐵熾如何負心無情,回鐵家莊個把月了,依然沒個消息,哭到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只好答應陪她前往鐵家莊找鐵熾討回公道,誰知她眼淚說收便收,轉個身便像沒事人般。 他以為敏瑜也是哭完就沒事,然而,她是沒事了,他卻有事。 儘管之前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張骯髒的小臉給吸引——淚水洗去了她為了裝扮成敏璁刻意塗黑些的膚色,使得嬌容上灰一團、黑一團的,看起來很可笑,那雙會說話的濕濡眼眸洩漏出的脆弱,卻令他神魂顛倒,覺得失去控制的她,比嫻雅文靜的模樣還更讓人心動。 她抖顫的櫻唇更是一再勾起著他,幸好他是個自制力很強的男人,才沒有乘機佔她便宜,可是她若繼續用那種在荒野中迷失蹤徑的小鹿般眼神看他,就無法保證自己還能當君子了。 他沉重地歎了口氣。 「真的生氣了?」這麼說只是欺騙自己高張的慾望不要蠢動而已,他自嘲地想。 「我……」哆嗦著唇,敏瑜眼裡盈滿迷惑,該生氣的人好像是他吧。 她那麼失態,他沒有丟下她轉身離開,已經夠不可思議了,遑論如此好聲好氣地詢問她有沒有生氣。她有生氣的權利嗎? 「真是拿你沒辦法。」 他狀似困擾地緊皺起漂亮的臥繭眉,揉著額角的潔淨手指轉而托起她輕輕顫動著的尖細下巴,濕潤的呼息籠罩住她,敏瑜瞪大的眼眸頓時失焦,感覺到某種濕軟灼熱地覆在唇上。 但在她能深刻的體驗那滋味前,禮謙便移開了唇,依然火熱的眼眸閃過一抹警覺。 叩叩叩的敲門聲隨即傳來,伴隨著隱含焦躁的嬌脆嗓音。 「小姐,福喜送新沏好的茶水進來了。」 按捺不住等待,忠心耿耿的小丫環終於失去了耐心,藉著送茶水的名目想要探視獨處在屋內有一段時間的孤男寡女。 敏瑜甚至沒時間掩飾發燙的臉頰,只來得及在座椅上撐起癱軟的嬌軀,福喜便等不及她的回應逕自推門進來。 「小姐!」一雙圓眸震驚得幾乎要從眼眶裡滾出,尖銳的吸氣聲裡充滿難以置信,雙手一鬆,托盤往下掉,幸好禮謙眼明手快地接過。 「你你……」顫動的手指著她的小姐,福喜幾乎要哭出來,跟隨在她身後的佳言和華佑一臉呆滯。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敏瑜回以一臉的狐疑,她到底把自己弄成怎麼樣了? 第六章 鏡子裡的影像…… 慘不忍睹。 敏瑜逸出驚駭的抽氣聲,一股寒意從頭直貫腳底。 那應該如白瓷一般細緻的臉龐,佈滿著不同深淺的灰黑色團,那是為了喬裝成敏璁,在臉上塗抹的顏料,慘遭淚水洗滌後的結果。而一雙應該是天星般的眼睛,也成了充血的兔子眼,遑論眼眶周圍的紅腫。 這副見不得人的樣子全教胡禮謙看見了,敏瑜好想立刻撞死算了。 嗚……她不要再見他了! 「小姐。」福喜充滿同情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並遞來一條濕巾。「別說您自己嚇一跳了,福喜看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就連佳言和華佑都嚇傻了,我們還以為胡公子對您做了什麼壞事,讓您變成那樣。要不是胡公子及時解釋您是為了主爺的事傷心過度,福喜鐵定衝過去去找他拚命。」 「福……喜……」敏瑜將臉埋在濕巾裡,沮喪地叫道。這丫頭可不可以走開,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話說回來,除了老爺過世那陣子,小姐從來沒傷心成這樣。小姐一直是那麼堅強,真的不是胡公子害小姐哭的嗎?」 她的質疑讓敏瑜啼笑皆非,然而回想起福喜闖進書齋時的驚嚇模樣,敏瑜知道自己真的怪不了她。 說實在的,她還得感激福喜,要不是她闖進來,她還不曉得要以這副「尊容」面對胡禮謙多久。 想到這裡,她真的有點恨胡禮謙。 為什麼不跟她說,她臉髒了,反而以一種深情憐惜的眼神注視她,甚至還……親了她一下? 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心頭湧上一股難言的溫暖,敏瑜知道自己很怪,情況是這樣悲慘,她卻還想笑。 「應該不是吧。」沒等到小姐的回答,福喜半信半疑地做下結論,自作主張地為敏瑜寬衣解帶。「我有看到胡公子的前襟濕了一片,而且髒髒的,應該是小姐伏在他懷裡哭時弄到的。所以不是他害小姐哭的,對不對?」 「胡公子的前襟都濕了,而且髒髒的?」敏瑜忐忑不安地問。 「對呀。」福喜從敏瑜手中拿回髒掉的濕巾,嫌惡地丟回瓷盆裡洗淨,再次遞回給女主人,決定去換盆乾淨的水。 快走到門口時,她轉回身道:「小姐真的不需要回房淨身嗎?」 為了不讓女主人的淒慘模樣再給別人瞧見,以免破壞她的閨譽,這位機靈的丫頭先要華佑和佳言確定外頭沒人,才把敏瑜送進書齋旁的廂房清理。 那一刻她可得意了,這是她頭一次指揮華佑和佳言。那兩個傢伙仗著自己年紀大一些些,而且伺候主爺,就不把她放在眼裡,老是用一種看待小妹妹的眼光看她。沒想到他們也有被她使喚的一天呀! 「我髒的只有臉吧!」敏瑜哪裡猜得到福喜的孩子氣心情,不滿地從濕巾裡嘟囔。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小姐喬裝成主爺,在大廳裡招待那些大掌櫃,不怕沾染到男人的臭氣嗎?」 「就算我怕,也沒辦法,總不能放胡……公子不管……」哎,不是沒臉見他了嗎?怎麼又惦記著、渴望著見他呢? 敏瑜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了,思緒恍恍惚惚的,連福喜什麼時候端回乾淨的水都不清楚,傻傻地任她擺佈。「這樣子才像福喜天仙般的小姐嘛。」 「什麼?」她回過神,發現鏡子裡的影像不再慘不忍睹,明淨的容顏如蒙塵的明珠被拭得晶亮,散亂的頭髮也重新梳理,綰成流蘇髻,插上鳳簪、珠釵。男裝被一襲鵝黃色的高雅女裝所取代,整個人煥然一新。 「胡公子見了,一定會為小姐害相思呢!」福喜掩著發燙的臉頰,興奮地道。 「胡說八道!」敏瑜羞得滿臉通紅,心兒怦怦直跳,但轉念便怪自己胡亂高興個什麼勁。 敏璁下落不明,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回他,哪裡還有心情想兒女私情! * * * 方整規則的落地罩從上方垂掛下貝殼串成的簾子,隔開了裡頭的桌案區與外間的小廳,而兩者的同一面牆上都開有小窗,往外看去,一畦金菊在秋陽下開得燦爛,嫩黃與粉白的小蝶成群飛舞著。 禮謙收回視線,目光再次散漫地游移在室內,沒有太多花梢的裝飾,但光是那道貝殼珠簾,便讓他無法想像伏在桌案前專心公事的人是名男子,若再加上牆面上掛著的那幅用筆秀媚的字畫,他幾乎能看見華敏瑜伏在桌案前專心公事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