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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岳盈 現在又是幾點了? 她爬起身,打開床頭上的夜燈開關,發現櫃子上的時鐘差十分就一點了。她納悶誰會在這種時候敲她的房門。 她的…… 房門…… 怔忡間,房外的爭吵聲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叫你別敲了,聽不懂嗎?何秀雄,你要把全屋子裡的人都吵醒才甘願嗎?」 「不干你的事!我要找的是佳音!佳音,包佳音,你給我起來!」 「你把我吵醒了,才……喂,我叫你別敲了,有事明天……」 「走開!」 「你講不講……」 佳音驚慌地跳下床,她不知道秀雄吵醒她做什麼,但她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很急,還帶著怒氣。而者孝似乎也很生氣。為了不讓兩人起衝突,她三步並兩步地衝向門,轉開門把,正在跟者孝爭吵的秀雄聽見聲音轉向她,臉色鐵青,眼裡閃著怒火,令佳音害怕地退開。 「……你是不是跟姓田的在一起!」他一個大跨步便進了房間。 「你這是幹嘛?佳音愛跟誰一起,就一起,你是以什麼立場問她?」者孝不甘示弱地跟著進來,拽住秀雄,不讓他再往前一步。 「言者孝,你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他冰冷的眼光比刀子還利。 「咦?以為擺出凶神惡煞的嘴臉我就怕了嗎?我可是自小就練截拳道的,想跟我過招嗎?」者孝擺出架勢,一點都不害怕。 「這是家務事,你最好閃一邊涼快!」 「這裡是我家,叫我閃哪邊涼快?」者孝冷哼道,「何況你是佳音的弟弟,可不是父親或哥哥,有什麼資格管她跟誰交往!」 「我不是她弟弟!」秀雄捏緊拳頭,臉上青筋暴露。 可惜者孝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仍以一種氣死人的睥睨眼光瞄他,語帶不屑地道:「拜託,年紀小就認命點,不要充老大!」 「言者孝!」秀雄充滿挫折地大吼。 「我沒聾,不用那麼大聲。」者孝摀住耳朵說。 一種無力的感覺席捲向秀雄,他緊捏著拳頭,第一百零一次的問自己,為什麼明明知道每次跟這個小魔女吵架沒有一次會贏,還要浪費時間跟她說話? 他翻瞪著白眼,決定當她是一隻吵人的蒼蠅,暫時容忍她的存在,將注意力放在他極欲問個明白的人兒身上。 但當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一雙混合著震驚、錯愕、傷心的眼眸時,忍不住想罵自己混蛋。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笨拙地解釋,隨即領悟到這並不是重點,重新捏緊拳頭,眼底亦有重新燃起的怒火。「你跟田歆出去,所以者孝才會來代替你,是不是?」 「我……」佳音不明白他為何看起來那麼悲憤,連忙望向好友求助。 「這傢伙一發現我去酒鄉拉琴,而你沒來,便在休息的空檔纏著我問個沒完。我說你有約會,他就逼問我是跟誰,我沒奈何下告訴他你跟表哥出去,他就瘋得像個老婆紅杏出牆的丈夫想要衝出去扁人。幸好我也不知道你們去哪裡,不然他不知道闖出什麼禍了!」者孝沒好氣地說。 「我會闖什麼禍?我只是擔心佳音……」秀雄為自己辯解。 「是嗎?」她不屑地輕哼,「那怎麼表哥一到酒鄉,你便一副想過去跟他拚命似的!如果不是我機警,拉走表哥,還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 「秀雄,你真的……」 在佳音既心痛又不滿的眼光下,他的語氣結巴,「我我……」 「真是的!佳音都這麼大的人了,表哥又是個紳士,何況不到十點就送她回來了!有哪對情侶約會這麼早回家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者孝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可明白得很。 「我就是擔心!」秀雄氣惱道,「你那個表哥……他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對佳音有企圖,全酒鄉的人都知道,你當我白癡嗎?」 「是你自己當自己白癡!」者孝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不理會他瞪來的凶光,自顧自地往下道:「表哥是在追佳音沒錯,這又礙著你了嗎?別忘了,你只是佳音的弟弟,不是她的男友,連吃醋都沒資格!」 「你!」秀雄感覺血液衝上腦門,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他不甘心,明明心裡有那麼多的委曲、埋怨要說,他不可以什麼都不說就打退堂鼓。 「別人說的話有多難聽,你們知不知道!」他氣急敗壞地說,「大家都說田歆看上佳音,才不追究酒的事。還說佳音是陪大老闆上……」 「啪」的一聲打斷了秀雄的慷慨激昂,佳音驚愕地倒抽了口氣,一張小臉失了血色,水氣瀰漫的眼眸中湧滿悲痛和震驚。秀雄則一臉不敢置信地瞪視著打人的者孝。 「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你是佳音的弟弟,怎麼可以跟著他們胡言亂語,說這種話傷害你姐姐!」者孝眼光冷峻,一字一字的道,「那些在背後講人壞話、而不敢當著人面說的人,不過是忘恩負義的混球,也不想想若非佳音出面,表哥的怒氣有這麼好安撫的嗎?那天喝酒的人,只怕都被炒魷魚了,還能在那裡講人家小話嗎?無知的笨蛋、小人,而你比他們更蠢一百倍,更卑鄙一百倍,也不知道佳音是為了誰才去見表哥喔!」 「是為了我沒錯。」他備受打擊地承認,眼中閃爍著說不出口的沉痛與酸楚。「可是我寧願被他炒魷魚、被他告,也不願意佳音為了我跟他在一起。這比殺了我更令我難受!」 「秀雄……」佳音搖著頭,聲音破碎。 「你臭美,佳音沒那麼偉大,我表哥更沒那麼沒行情!」者孝不留情地說,「佳音是善良,但不是蠢。她可以為任何人,尤其是你去向我表哥求情,但還不到犧牲色相或尊嚴,來換得你的不被炒魷魚、不被告的地步!而我表哥這個不曉得被多少女人倒追過的黃金單身漢,就算再哈佳音,也不會沒格調的逼迫她拿自己來換你!我只能說,你太高估自己,低估別人了!」 「我……」他被說得一陣慚愧,可翻騰了一整晚的不甘心豈是者孝三言兩語所能化解的,忍不住又道:「他們在一起是事實……」 「就不能郎有情,妹有意,互相鍾情嗎?他們一個小姑獨處,一個單身未娶,又是郎才女貌,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秀雄全身一陣灼痛,者孝的每個字像落雷一樣地打在他身上,痛得他打顫。 「秀雄……」佳音擔心地想上前扶他,卻被他眼中的悲痛與絕望嚇得無法動彈。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緊握著拳頭,瞪著她啞聲怒叫。 「秀雄……」佳音睜圓驚異的眼眸,不明白秀雄為何反應這麼大。「你聽我說……」 「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 「我是跟他在交往,但是……」 「你喜歡他?」他的聲音輕輕的,臉上沒有血色,一雙眼卻是冒著紅光。 佳音看得有些害怕,語音不由帶著幾分乞求的味道,「你聽我說,阿歆人很好……」 「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他失去耐心的大吼。 從小到大沒被人這麼凶過的佳音,不由感到委曲。她雖是好脾氣的,但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一再的被秀雄逼問,再多的溫柔也被折磨殆盡,氣惱的響應:「是的,我喜歡他,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秀雄悲憤地揚起手,卻被者孝眼明手快地拉下,「你瘋了嗎?佳音處處為你著想、疼愛你,你要是動她一根寒毛,還是人嗎?」 他如受重擊地踉蹌倒退,瞪視著自己的掌心,像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動手要打佳音,再看向佳音,她受驚的眼神充滿無法置信的悲憤。 一時間,悲愴的心情遂如糾纏的絲線,紊亂得不曉得該如何解開,他大叫一聲,轉身越過者孝衝向門口,卻一個踉蹌跌成狗吃屎,原來是者孝絆了他一腳。 她臉上毫無歉意,也沒有一絲悲憫之色,只是對他搖頭,聲音不慍不火地撂下警告,「你可不要給我衝出去,不然會害我們犧牲睡眠滿街找你,為你擔心到天亮。想要療傷回房去療,到明天我睡飽為止,都不會有人去打擾你。」 也就是說,明天這個小魔女一定會來找他「聊天」! 秀雄驚恐不已,慌張地爬起身,逃回自己的房間。 他離開之後,者孝將房門關上,一把將仍呆呆站著的佳音給拉進懷裡。 「別怕,別怕,者孝保護你……」 「我不是怕……」佳音嗚咽出聲,淚水禁制不住的淌流下來,「秀雄他……」 「這小子自以為愛上你了,才會在嫉妒之餘,說那種氣死人的話。」者孝毫不不拐彎抹角的說,令佳音震驚不已。 「別告訴我你一點感覺都沒有。」者孝歎息,忍不住想為秀雄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暗戀人家這麼久,人家卻沒有感覺,跟田歆的癡戀半年無人聞問有得比!所以最好化暗為明,以免心上人被人追走了,自己卻只能把痛苦往裡吞,還不能公開的為失戀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