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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芃羽 「但這終究還是一場空,她該愛的人是八皇子,而我該愛的人是你,否則那纏繞著我們的千年情咒又該如何化解?」他悒鬱地看著窗外,思緒紛擾。 我該愛的人是你…… 聽見安知禮對著自己妹妹說這種話,潘寫意再也難以忍耐,用力推開門,大聲怒問:「你們究竟在說什麼?誰是白清雪?為什麼你應該愛的人是知默?你們是兄妹啊!」 安知禮轉頭看著她,臉色一沉。 「白清雪……就是你!寫意。」安知默平靜地對她道。 她瞠目結舌,完全難以理解。 她?她就是白清雪?安知默在說什麼…… 「讓我來告訴你吧!寫意,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安知禮歎了一口長氣,深沉地道。 一切,細說從頭…… ☆ ☆ ☆ ☆ ☆ ☆ ☆ ☆ ☆ ☆ ☆ ☆ ☆ ☆ 一整天,潘寫意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在聽完安知禮所說的「故事」之後,她在震驚紊亂之餘,有太多的資料要消化、整理、歸納。 根據安知禮的說法,他因為被下了情咒而記憶不滅地穿過了十八世的輪迴,只有找到當年下咒的新娘白三小姐白靜雪才可以解脫。 而她,白家二小姐白清雪,則是當年那個亂點鴛鴦譜定王爺李瀾的新娘,這一世,她得嫁給李瀾才算完成心願。 至於白家大小姐,則「分配」給了那個令她看不順眼的何讓。 所以安知禮才不敢愛她,雖然他早在唐朝就已愛上她,但他也只能默默地看著她成為八皇子的王妃,到最後,還眼睜睜看著李瀾將她和她的姊妹們送進宮去當皇帝的「慰安婦」。 這故事真的很精采,也很動人,但她半信半疑,唯有對白家三姊妹的處境感到淒然。 換作是她,在當時那種情況,她大概也會那樣結束自己的性命吧? 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她不是白清雪,她是潘寫意,她不管誰是八皇子李瀾,她只在乎安知禮,只愛著他。 誰說她這一世一定得嫁給李瀾?她和他還不見得會相遇呢!再說,安知禮也絕不可能娶自己的妹妹,不是嗎? 與其要受制於所謂的「情咒」,還不如勇敢去把握這一世的真愛,她真希望安知禮那頑固的腦袋能想清楚這一點。 想通了整個問題,她胸口的郁氣頓時消散,不管她是不是「白清雪」,都改變不了她愛上安知禮的事實,只要李瀾不出現,她相信她絕對能說服安知禮和她在一起。 她決定把自己的心聲傳達給安知禮知道,於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裡,只剩下何讓一人,他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打算,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一看見她出現就揚起一道刺眼的微笑。 「怎麼?你想通了嗎?」何讓蹺著長腿,仰頭斜睨著她。 她懶得回答他的諷刺,逕自問道:「知禮呢?」 「他在書房,似乎在自我反省。」他很清楚,他的現身讓安知禮陷於情障之中的理智又回籠了,看見他,等於提醒安知禮一切都沒有改變,被情咒約束了的宿命一點都沒有改變。 「反省?」她蹙起細眉,討厭這個字眼。 「他沾惹了王爺的新娘,難道不該反省?」何讓冷笑。 「我對過去的事沒興趣,我只知道這一世他未娶我未嫁,我和他相戀相愛又有什麼不對?」她傲然地反駁。 何讓挑了挑眉,站起身踱向她,眼中閃著揶揄。「經過了一千多年,白二小姐果然變得積極多了……」 「只有傻瓜才會被過去牽著鼻子走,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她反擊地瞪著他。 他一怔。 白家三姊妹之中,就屬白清雪最機靈聰穎,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堅強剛烈,即使經過了長久的輾轉輪迴,她依然絲毫未變。 「我不會放棄他的,我也不會讓他放棄我,只要他愛我,我就會永遠待在他身邊。」她篤定地說完,轉身走向書房。 何讓盯著她的背影,剛猛的眉宇慢慢沉了下來。 「我很好奇你能否說服我大哥,他那個人對八皇子的忠誠比誰都還要愚昧,而且要想解開情咒,他也只能和『白靜雪』在一起……」他喃喃自語,目光轉向二樓安知默的臥室,臉上浮起了一抹交雜著愛恨的光芒。 潘寫意沒聽見何讓的低語,她沒敲門就走進書房。書房內只點上一盞燈,安知禮就坐在書桌後方,雙手支在桌上,掩著臉孔,靜靜地不發一語。 她心疼地看著他,他寬闊的肩膀似乎背扛了無數的痛苦,那克制、壓抑的姿勢,彷彿累積了許多的磨難,化不掉,忘不了,歲月有如一層層沉重的腳鏈,將他銬住,每經過一次輪迴,就加重他腳下的重量,讓他舉步維艱,讓他疲於奔命。 悄悄走近他,她忍不住彎身擁住他的背,只盼能替他分擔他的痛苦。 他背脊一僵,從掌心裡抬起頭,低啞地警告:「寫意,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她故意問。 「你明知道,我們不能……」他眉峰絞擰成團。 「為什麼不能?」她又問。 他氣悶地抓開她緊纏著他的手,轉身面對她喝道:「你明明都已經知道了,你該屬於……」 「我只屬於你。」她截斷他的話。 他呆住了。 在知道了一切原委之後,她對他還是這麼強烈地執著嗎? 「我不認識八皇子李瀾,我只認識安知禮,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她明亮的黑瞳中只有堅定兩字。 「寫意……」他的心好痛,因為承受不起她如此濃烈的愛情而撕痛著。 「除非你不要我。」她頓了一下,又問:「你……不要我嗎?」 「我……」他當然要她!瘋狂地想要她!但是,他卻不能要,也不敢要…… 「你說啊!你要我嗎?」她逼近他,仰起出塵明艷的小臉,強迫他給她承諾。 他後退一步,震懾了片刻,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狠下心道:「我要不起你,寫意,我雖然愛你,然而和你在一起壓力太大了,我會喘不過氣來。」 「什麼?」她俏臉一變。 「我是愛你,但我不能對不起李瀾,你的存在只會讓我非常痛苦,所以我寧可選擇遠離你,寧可再也不要見到你。」他表情冷凝地盯著她。 好像被一下子抽乾了血液,她的臉色震怒又蒼白。 「你的意思是……與其背叛李瀾,你寧可犧牲我?就像當年你犧牲白清雪?難道經過了一千年,他還想重蹈覆轍嗎?」她犀利地瞪著他。 他胸口一震,瞠目無言。 池……重蹈覆轍? 她對他的冥頑不靈又氣又惱,隨手便抓起筆筒裡的美工刀,抵住自己的胸口。 「寫意!你想幹什麼?」他驚駭地急吼。 「為什麼你就是不懂?白清雪是愛著你的,如果我就是白清雪,那麼,我絕對不願再一次與你擦肩而過,如果你堅持把我讓給一個連是否存在都還不知道的男人,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她紅著眼眶,舉起美工刀便往胸前刺下。 噩夢!那揮之不去的噩夢竟然又要在他眼前重新上演!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不要——」他厲吼著衝向她,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想搶走她手中的美工刀。 她躲開他,跑向角落,賭氣地仍將美工刀抵著心臟。 「寫意,你別……別亂來……把刀子給我……」他緊張害怕得聲音發顫。 「不要。」她使性子不給,倔強地抿著雙唇。 他不再多說,一個箭步衝向前,兩人纏扭在一起,一陣搶奪掙抗,他索性用手握住刀尖,免得她傷了自己。 「知禮!」她嚇得立刻放開美工刀,驚心地大喊。 他的手掌被刀子劃破,染得手心一片鮮紅,她急忙握住他的大手,看著那道血痕,眼淚更簌簌地流個不停。 「你瘋了嗎?你這個笨蛋……」她心疼地罵道。 她只不過想嚇嚇他而已啊!只是想逼出他的感情,沒想到他卻如此當真,還傷了他自己…… 真是個傻瓜! 安知禮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糾著心腸,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心裡那份恐懼仍盤桓不去。 那種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的巨痛,他再也不要承受了,再也不要…… 「知禮……知禮……」她把臉埋在他胸前,聽著他焦慮得狂跳的心跳聲,心中溢滿了感動。 「別……再這樣嚇我了。」他終於發得出聲音了。 「誰教你一直要把我推開,我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所以不要再說什麼我是李瀾的新娘了,不要再拿情咒來當藉口,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她抬起頭,含著淚光的雙瞳全是對愛的執著。 他還能拒絕她嗎? 動容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他第一次有了想將她據為已有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