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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雲出岫    


  「這種代價太大了。」俞梨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他的個性若真是如此高傲,恐怕這個心結就相當難解了。」

  她也知道心高氣傲的人,很多行為都是明白的自我危害。

  「即使他今天如我們所要求的振作起來,但侯靜小姐將會永遠在他心裡不散。」封影看著斯茉。「我們都想要他好好生活,卻不能要求他忘了這整件事、忘了侯靜這個人,那對他而言,太難了。」

  斯茉呼出一口氣。「即使我們要求,他也做不到吧。」她轉向俞梨道:「你說得沒錯,我之前說的話的確太過分了。其實,我並沒有批評他的資格。」

  「我看,別再提這麼令人難受的問題了。」蕭遙開口轉移話題:「說了這麼多,小影,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封影看著三人,笑了。「直到我耳邊的歌聲不再響起的那天口巴。」

  直到,她們倆都能放心離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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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在司徒洵的屋子住了下來,封影每天做的事依舊是大小瑣碎的家事,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侯靜是希望她來照顧司徒洵的嗎?也許正是如此吧。

  也因此,封影做得很自在。

  不遠處,剛由樹林裡回來的司徒洵瞇著眼,打量起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嬌小身影,正利落的晾著衣物。

  他皺起眉,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倒也習慣了她的存在。

  就這樣嗎?就是多個人在家裡洗衣燒飯?

  忍不住,他走向那道人影。

  「你就只是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而已嗎?」當初會讓她住下,只是為了想知道靜的訊息。就算如她所言,靜與自己極可能無法再見面,但他總是抱著一絲絲希望,就算見不到面,有點其他的也好啊。

  「不。」封影直起身,沒停下手上的動作。「我不知道是不是就該如此,我只是順應著做我該做的事罷了。而且,我也做慣了。」以往在娃娃屋裡,家事向來是由她負責的。

  「你到底為了什麼而來?」司徒洵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她,驚訝於她的年輕。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夢境,而心甘情願的困在這棟屋子裡?就只為了靜的請求嗎?

  「這恐怕要有耐心,才等得到答案了。」封影不以為意,畢竟她也很習慣這種不受控制的命運了。自小到大,她總是會忽然的掠過某個訊息或是感應到什麼,卻又無法清楚的描述出來。

  她的能力並不夠強,所以只能瑣碎的感應,而後慢慢拼湊,或等待時間的過去,讓事件自動浮現。

  「我沒有那種東西。」司徒洵難掩暴躁。「等?又要等多久?」

  「誰說你沒有耐心了。」封影收拾起置物籃與衣架,抬頭對他一笑。「你都等了那麼久不是嗎?」

  平常人不可能在毫無希望下,一等就等五年吧。

  「就是因為等了那麼久,所以將耐心全耗光了!」司徒洵沒好氣的看著她的笑容。「而且,要我等也可以,告訴我要等什麼呀!」

  封影很認真的思考後才道:

  「對你而言,是在等一個奇跡。對我來說,等的是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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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等,一個月過去了。而除了耳邊偶爾響起的歌聲外,封影什麼也沒感受到,也沒再做過類似或相同的夢了。

  而在這絲毫沒有成果的一個月裡,封影努力的將屋子做了個大整理。

  在她打掃時,發現了顏色柔和的各式窗簾,想來這才是屋子原先的風貌吧!在洗淨後,更替了所有厚重隔光的窗簾,讓屋子霎時活了起來。

  而司徒洵在見到時,免不了又是一陣吼叫:

  「你又在做什麼?誰准你擅自作主更動擺設的?」

  早已習慣的封影只是拿著一貫的理由,就是「侯靜」。

  「她既然讓我發現儲藏室裡的窗簾,想必就是要我將它重置,而且我相信,比起那些黑抹抹不具美感的布,她應該會更喜歡這樣。」

  想起夢裡那有著蘋果臉的可愛少女,封影很難將她和黑窗簾聯想在一塊。

  對於這一點,司徒洵無法反駁。

  「隨你。」

  就這樣,漸漸的,房子一點一滴的起了變化。而司徒洵也由一開始的火爆怒吼,到後來不吭一聲。只因他發現,這房子在封影的一連串改造下,慢慢的恢復了昔日的模樣。那感覺就像……就像侯靜還在家裡,就像是她親手佈置的一樣。

  所以,他沒再阻止或怒斥,只是默默的,帶著不表露出來的訝異,看著這一切。發現在侯靜與封影間,存在著許多的共同點。

  是侯靜告訴她的,還是她們原本就相像?

  但不可否認的,他在封影身上,看到了侯靜的影子。

  她們有著一樣的習慣,一樣的喜好,雖然外表的差異頗大,但是在生活上,兩人的一些小動作是驚人的相同。

  司徒洵看著這一切,不知該作何反應。

  看她又不像是假扮或模仿,但天下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還是……靜到底對她說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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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喜歡這樣?」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正在用餐的封影不禁一愣。

  「喜歡怎樣?」她看向司徒洵,不明白他沒頭沒尾的問話指的是什麼。

  「吃飯前先喝冰開水,沙拉不加沙拉醬,先由蕃茄開始吃。濃湯要撒上黑胡椒粉,麵包喜歡和湯一塊吃,荷包蛋要煎雙面全熟,上頭要加蕃茄醬,整顆的蛋黃不吃。牛排一定要不帶血才敢吃,喜歡先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太燙的東西沒辦法入口,會再喝一點飲料……」

  「夠了。」封影讓他說得頭昏腦脹,一時間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明白他觀察得那麼仔細做什麼?她這個做的人本身都沒什麼注意了。

  「回答我。」司徒洵又露出緊迫盯人的神色。

  「請問,這樣是犯了什麼忌諱嗎?」封影相當無奈的回答。

  沒辦法,想來想去,大概就只有這個原因了,要不他那副凶神惡煞的臉孔怎麼會再度出現。

  「當然不是!」司徒洵瞪她一眼。「誰在和你說那個。」

  「如果不是的話,你做什麼一副問犯人的模洋,好像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封影很認真的思考著。「不過是吃飯的習慣嘛,你看那麼仔細做什麼?」

  她還真以為他連這種小事也要限制她咧。

  「吃飯的習慣……」司徒洵低喃,「連這個都一樣嗎?」

  「喂?」封影好奇的喚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該不會菜不合他胃口,所以才故意找自己麻煩吧?這應該不可能啊,這一餐明明就是全照著他的吩咐做的啊,就連桌上的水杯擺哪裡他都有精密到令人頭痛的規定,照辦的自己應該不致惹他不快才是啊。

  司徒洵看她一眼,不答話。

  「我怎樣吃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封影是怎麼也想不懂。「有意見就說呀,還是你想教我正確的用西餐禮儀?」

  他該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吧?連餐桌禮儀都要管?

  「你是不是喜歡紅茶更甚咖啡,但比起鮮果汁,紅茶又算不了什麼?」司徒洵盯著她的目光稱得上是熱切了。

  封影不覺有異的點了點頭。「然後呢?」

  「和所有的肉類食物比較起來,最喜歡的是雞肉?」

  「嗯,然後呢?」封影開始覺得怪了。

  「喜歡馬鈴薯,但要看烹煮的方法?」

  「沒錯呀。」封影皺起眉。「等等,你怎麼會知道?」

  「真的都一樣……」司徒洵的腦中亂成一片,總覺得不尋常。世上哪有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喂,你從剛才就是一副怪樣子,到底怎麼了?」封影真是被他搞糊塗了。「是什麼東西一樣?」

  「是靜告訴你的嗎?」司徒洵抓住她的手腕。「是她要你這麼做的嗎?這又有什麼目的?你說呀?」

  她的舉動就彷彿是靜不過換了副軀殼,裡頭的靈魂依舊是她。這代表什麼?那眼前的女人,究竟是靜還是那個叫封影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啊?」封影看向被他抓住的手。「放開好嗎?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何必緊抓著我不放,我又不會逃走。」

  封影只覺得今天的他透露著不尋常,卻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兒做錯了,最近明明萬事太平啊。

  司徒洵依言放開了手,目光卻仍是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她說了什麼?」

  「她?侯靜小姐嗎?」封影揉了揉手腕,看著他許久未見的陰沉表情。「事實上,她什麼也沒說過。」

  夢境與歌聲確實存在,但侯靜從頭到尾未曾與她交談。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司徒洵選擇不相信她的話。

  「知道什麼?」封影只覺得他的話越來越難理解。「麻煩你靜下心來一次說清楚好嗎?不要老是沒頭沒尾的,讓人很難懂。」

  「你的一切行為不是靜教你的嗎?」司徒洵握了握拳,盡可能的保持心平氣和,以便早點解開這個謎團。

  「啊?」封影著實的愣住。「她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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