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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章庭    


  ◇  ◇  ◇

  不知道為什麼,方心亞今晚在床上翻來覆去。

  將長髮挽到一邊的肩上,在睡衣上加了件小外套,她打算到書房去找本書幫助入眠。

  赤著腳丫子,她無聲無息的踩在地毯上,當靠近書房時,她意外地發現門板底下流洩出暈黃色的燈光。

  有人在裡面嗎?方心亞暗忖,也許是哥哥吧?方倫亞常常在辦公之餘,會到書房坐著沉思。

  「哥……呃?」坐在皮椅上的高大身影好像不是……

  「哈羅,心亞!」司馬炎塵抬起頭,臉上綻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他完全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一下子便站起來牽住她的手。「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個人的臉皮怎麼那麼厚啊?「才不、不是。」

  「啊!真是令人失望,」他假裝鼓起腮幫子生氣,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朋友。「那你來做什麼?」

  「我、我來找書、書看。」她指了指滿排都是書的書櫃牆。

  書櫃裡琳琅滿目,好像什麼書都有,從天文學到星座卜卦,從樂譜到音樂家小傳,從食譜到咖啡館的介紹……這間二十坪大的書房,簡直像是一間私人的迷你型圖書館。

  「睡不著嗎?這麼巧,我也是呢!」

  「哦~~」方心亞往書桌上一看,發現放著一本世界名句事典,裡面全是各式各樣、各國名人的名言。

  「算了!看書粉無聊,咱們來聊聊天好了。」司馬炎塵不滿她的注意力被桌上薄薄的一本書拉走,毫無預警地動手圈住她的腰肢,在她小小的驚叫聲中拉著她與他一塊兒在大皮椅上坐下。

  皮椅再怎麼大,也容納不下兩個成年人的體積,所以,司馬炎塵只好很不得已的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兩條胳膊仿如蛇也似的霸著她不放。

  「你、你不可、可以這樣做、做!」她結結巴巴的想抗議。

  「可是不這樣做,你會掉下去呢!」他粉無辜地解釋。

  她必須及早習慣自己的肢體動作才可以啊!這可是男女之間增加親暱的基礎耶!

  「可——」

  「哎呀!你怎麼這麼囉唆啊?你都還沒有告訴我,你想看什麼書呢?」他聰明地趕快轉移話題。「你喜歡看長篇小說,還是短篇的?」

  一時不察,她果真呆呆地順著回答了。「短篇的,比……比較不、不、不拖、拖泥帶、帶水。」

  「這樣啊~~」不知怎麼地,聽到她的回答,司馬炎塵心底竟有一點想笑的感覺。

  「那你看過什麼?像是——古代有某個英國人,寫了一個笨蛋國王老爸和三個女兒的故事——」

  「李……李爾王!」

  「哇塞,你知道嘛!那你知不知道,那個英國人也寫了一樁有關鴨霸女人,最後嫁了一個老公——」

  「那……那是馴、馴悍記!還有那……那個英、英國人、人,是、是莎、莎士比、比、比亞!」

  「心亞好厲害喔!」他順手「獎賞」她一下,啵的一聲,在她的臉上香了一個,嗯……甜甜嫩嫩的。

  「啊!你……你不可,可以隨、隨便、便、便……」她害羞的羞紅了小臉。

  「好吧!我不會了。」司馬炎塵適時裝出一本正經的口吻,「告訴我,心亞喜歡看什麼樣的書呢?」

  她頗為認真地想了一下。「我、我喜歡看……像……像這個……」她比向正好就放在桌上的一本紅色精裝書。

  「哦~~成語辭典?」有意思。

  「嗯!像、像這樣……」她伸長手取書,隨意的翻閱,「毛、毛手毛、毛腳:舉、舉動輕、輕率。」一邊念著,還不忘偷瞄司馬炎塵一眼。

  「哈!」司馬炎塵仰頭大笑。

  有意思,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他給打敗了嗎?

  「告訴你喔!我也很喜歡裡面的其中一句。」唰唰唰,他翻到了。「足以自豪:很可以自滿自傲。」

  「咦?」這不符合她的想法,他不是應該滿臉羞愧的放開她嗎?

  嗯~~可見她太低估他厚臉皮的程度了。

  「還有這、這一句,不、不成體統:失、失去莊、莊、莊嚴的、的態、態度。」你懂了沒?

  我懂!「啊~~我更偏愛這一句,快意當前:又得意又滿足的樣子。」

  怎麼辦?她的紅唇用力的咬住下唇。「你、你是、是這句,目、目中無、無人:瞧、瞧不、不起人。」

  「耶~~我哪有?我是孤芳自賞: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說罷,他還不忘抬頭挺胸,擺出一副挺驕傲的模樣。

  不玩了!「你、你就、就只會、會……」欺負我!可她卻是敢怒不敢言。

  何況,這種欺負,竟然讓她覺得有一絲的甜蜜耶!

  清了清喉嚨,她打算換個話題,「你、你也喜、喜歡看、看書嗎?」

  「嗯哼!」他心不在焉的回道,黑眸卻忽然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心亞?」

  「什、什麼、麼事?」聽見他的口氣忽然變嚴肅了,她看著他的臉色也馬上變得很正經八百的。

  「有一件粉重要的大事。」

  「哦?」是什麼?她馬上洗耳恭聽。

  「我發現,」司馬炎塵慢條斯理的開口,「你,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  ◇  ◇

  「名、名字?」這算是什麼大條的代志啊?

  從她的臉上讀出她的不以為然,他更加用力的板起臉孔。「當然是大事,難道說……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咦?這麼一說,兩個人才同時想到一件事——

  方心亞的確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呃……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好吧!」他勉強開口道:「那我就告訴你——只有一次,你要記住喔!」

  方心亞趕快點點頭,準備恭聽對方的「芳名」。

  「我叫司、馬、炎、塵。記住了沒有?來,念一遍。」

  「司——司司司司——」她的舌尖莫名地打結得很厲害。

  我還感冒要用「づづ」咧!司馬炎塵忍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卻只能裝出很有耐心地往下等。

  「馬——炎炎炎炎炎炎……」

  他不禁抱怨起來,「你就不能一次把它給搞定嗎?」

  她又不是故意的!方心亞沮喪的低垂著頭。

  司馬炎塵立刻後悔起自己的嘴快,一見她開始對自己有了退縮之意,他只得馬上尋求補救之道,將她摟得更緊。

  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兒。

  很慢很慢的,她的心房突然開始盈滿了一股暖暖的柔情。

  多麼奇妙啊!透過如此親暱的肢體語言,竟會影響到她的心靈?!也許是因為他的歉疚是從他的掌心、他的體溫、他的身上淡淡的傳到她的心底……她竟然可以感受得一清二楚!

  也許,這真的只是她的錯覺,但她真的開始慢慢的放鬆心情。

  她那不再緊繃的身體傳達到他身上,他的指尖開始柔柔的滑入她的發雲之間,緩緩的替她梳了起來。

  「你知道嗎?」他先打破沉默,拿起她還未走進書房之前他翻看的書。「我剛剛看到這裡。」

  她順著他的指尖望過去,倏地,耳根臊紅起來。

  戀愛——那是心的重病。

  「呃——呃——」這算什麼?這是——這是他在向她表達情愫嗎?

  不!她頓時感到方寸全亂,女人的矜持讓她只想反駁。「我……這、這句……」

  他又指著一句話。

  近視的人們才在談情說愛。

  「我、我的眼、眼睛很、很好。」她小小聲地說,壓根沒有意識到,這是許久以來,她膽敢對另外一個人下戰帖。

  「是嗎?」司馬炎塵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又找到一句。

  沒有東西勝過少女的接吻——

  「呀!」她羞得直想掙出他的懷抱,卻已經太遲了。

  司馬炎塵已經飢渴得仿如鷹隼般地低下頭侵襲她的紅唇。

  他們吻得透不過氣來,兩人的舌相互交纏著,那是一種大自然本能的反應,也是男與女之間互相吸引的天性……

  吻,似乎很久,也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等她終於被他鬆開時,雙唇已經紅腫,眼神更是迷濛得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

  ◇  ◇  ◇

  望著看起來仍然傻呼呼的她,司馬炎塵不禁驕傲的暗忖,他敢打包票,自己可是唯一KISS過她的人!

  「這樣就傻啦?」他取笑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試圖沖淡房間內已經被慾望遮掩的濃厚氣氛。「那我們以後怎麼辦咧?」

  「誰、誰、誰、誰……」誰跟你以後怎麼辦啊!

  「好吧好吧!我們就不看這一本,那太煽情了對吧?」司馬炎塵隨手把那本書合上,換抓另一本過來。「就看這本書吧!」

  可不瞧還好,一瞄過去,她簡直忍不住呻吟出聲。「中、中、中……」

  「中國情詩大全。」司馬炎塵的眼底驀地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他笑嘻嘻地隨手一翻,「啊~~太好了,這句很不錯——」

  「不、不要。」他又想念蝦米鬼東東?她直覺地想捂上耳朵。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天哪!她知道他在念什麼了!「你不——」

  「鏟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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