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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春風    


  很快喝光了水,善善疑惑的看著來了兩個女人,不必聽懂姆拉那幾句法文,顯然的,她們正在幫她換上乾淨的床單、枕頭等等。

  沒多久,床就鋪整完畢,姆拉帶人退出前,準備了香精瓶,精油瓶口一開,淺紫的薰衣草香,隱隱的漫開來。

  想了想,光是薰衣草不夠,姆拉回身再加了洋甘菊,又添上薄荷跟羅勒,這才點上等會兒肯定有人會極度需要的舒痛復方精油。

  姆拉帶上門時,給了善善同情的好大—眼,可惜善善有看沒有懂。

  「你知道我渴?」好奇怪,她不記得跟他討過水喝。

  「我是醫生。」擰了溫熱的手巾,他熟練的拭過她細瘦的左臂。

  時刻照顧著她,他比她,更瞭解她。

  「你知道被子濕了?」被子一直攬在她身上啊,照顧她的姆拉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醫生。」順著她不小心露出的肩頸,溫熱熱的手巾,仔細滑抹拂過。

  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覺,鬆了善善的戒備,不自覺的沒有抗拒,善善任由溫柔的手巾在黏膩的身體上揉觸經過。

  她知道她是裸著的,她知道被子叫他拉了開,她知道她的私密全曝了光,可是,那熱熱的手巾讓她好舒服,這是……

  被人照顧的感覺嗎?

  「你好過分。」當善善乾淨清爽的躺上散發出淡淡花香的被面時,她不滿的低聲抱怨。

  「你現在不能做激烈的運動,乖。」她是單純的水土不服嗎?原本健康的麥膚色,成了病態的白,他很不滿意這樣的顏色。

  白色,不適合她的活潑。

  「什麼?」被人照顧的感覺好好哦……

  「我身體裡的血液,為你迷人的肉體沸騰。」

  他以為她的過分是指他沒對她……不規矩?

  有沒有搞錯?她的過分是指他是洋禍,爺爺說,洋人沒一個好東西,既然不是好東西,就該要有不是好東西的樣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人照顧的這麼……這麼……可惡!

  這種被人照顧好的感覺,得打住!

  「金毛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做激烈的運動,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血液沸騰,我只會讓你爆血管。」善善認真的小臉滿足嚴肅。

  「小子,你說真的?」爆血管?聽起來很刺激。

  「當然是真的!」善善拚命的想爺爺,想小姊姊,想臭豆腐,想看不見入眼的綠。

  「那好,我等你來爆血管。」

  「你……」敢情他是不怕她來爆,只怕她不爆?氣悶的,善善再一次肯定,綠,是最、最、最討厭的顏色。

  重新擰過手巾,路易坐向善善的腰側邊,他臉上的笑紋,隱約可見,可善善忙著要生氣,好打斷被人照顧好的感覺,自然沒瞧見她最、最、最討厭的綠色,在變。

  「沒話說了?」

  善善怒目相向,不應聲。

  「小子,沒話說就翻過身去。」刻意的,他把眼光從她的小臉往下移。

  看什麼……啊!忘了她是裸著的。

  善善癟著嘴,忿忿的用力翻過身。

  不看!不看!只要不看他的眼睛,那變來變去的綠色,就不能阻止她消滅那種被人照顧好的感覺,她是勇敢的善善,勇敢的善善要照顧小姊姊,她是要照顧人,不是被人照顧的。

  只要專心照顧人,日子變的再壞,她都可以不怕!

  可是,她的背,暖暖,熱昏昏的腦袋瓜子莫名的舒服了,嗯……爺爺會不會說錯了?洋人這麼多個,說不定……說不定也藏著幾個好東西呢?

  「啊!」善善死命尖叫。

  「別動。」活潑的聲音,讓人精神振奮,壓緊她!路易眼底的綠在翻舞。

  「好痛!好痛!可惡的金毛鬼,你走開!啊——」不聽爺爺言,吃虧果然在眼前。她的屁屁,痛死人,善善尖叫不停的想撐起身。

  「我說了別動,你再動,等會兒針頭要是斷了,你有的痛了。」眼帶笑,他推針的速度慢慢。

  她吃這個也吐、吃那個也吐,昏迷了這麼多天,營養針,非打不可,雖然說姆拉選這只注射筒的cc數,是有多那麼一點,不過,藥效真叫人滿意,她一活潑,他不滿意的偏白膚色,充了血的染上薄薄的粉紅,迷人。

  路易的警告下完沒多久,善善忽然停了尖叫,然後抖著身體,沒了掙扎。

  注射完,翻轉回她的身子,他看見水滿的眼,緊咬的唇,被振奮的精神,瞬間被她堅持不哭的小臉摧毀。

  這小子,左右著他的情緒。

  愛,似乎沒有他以為的那麼簡單。隨便的梗住呼吸道,或是剌個兩刀、揮兩鞭,他都能應付自如,之前,他確確實實是應付自如的。

  現在,事實生變,愛,很複雜,他需要再深入研究。

  她左右著他的情緒,那,他的情緒,左不左右得了她?

  脫了鞋,上床,抱著她,覆被,輕揉著她宣稱好痛的臀部。

  「你病了。」低喃的近似歎息,路易利用聲音上的優勢,輕易湮滅原本要聽她活潑聲音的惡劣企圖。

  推他推不開,善善被迫偎進路易懷裡。

  打他、踢他、咬他……她真的想揍他,可一張嘴,「針打在手上才對的。」

  爺爺是有說,洋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可爺爺也說,做人不能恩將仇報,他是醫生,醫生給病人打一針,要算哪門子的仇?

  可是,好痛耶!忍不住的,善善眼淚掉了一顆。

  「小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柔低了的語氣,很是憐惜。

  善善咬咬唇,看清楚了被他舉握在眼前的手彎處。

  「我病了多久?」怎麼都是點點?善善揉皺了小臉,沒了淚。

  「很久。」也就是說她的手能打的地方早就打完了,點點針痕,歷歷證明著,他這次下針點的選擇多為難。

  「可我醒了,你還打?」真的好痛,可看著自己被他還握著在揉的手臂久了,痛在散。

  「你連喝水都吐,我該怎麼辦?」他算計著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你該……你該……」

  「嗯?」蜷在身上的小身子,不再繃著,他眼帶笑意的收緊雙臂,等著她該什麼。

  「該……該打一針。」嘟嚷著,善善趴向路易頸側,累了。

  先是跟姆拉搶被子,後又挨上痛死人的一針,乾淨的身子、乾淨的被子,乾乾淨淨的舒服,叫她病病的身體,才醒沒多久又想睡。

  「不就是了?那……我還是不是可惡的金毛鬼?」複雜的愛裡面,原來具備了公平這元素,左右她的喜怒來主導他的情緒,有趣。

  「不……是。」呵欠著,善善的眼睛變小、聲音變小。

  「小子,是『不』,還是『是』?」她已經睡太久,他要再聽聽她的聲音,低下頭,他給了她重重一吻。

  吻醒她,不准睡。

  「是『不』,還是『是』?」他又問了一次。

  「不。」善善趴著等喘過氣來,才補全沒說完的話,「你不是可惡的金毛鬼,你是無恥的金毛鬼。」

  休想要她道歉!

  想她帶著小姊姊進出醫院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針,除了手彎處,手背、腳背都能打,偏他放著這些地方都不打,專打她屁屁,只說他無恥,夠便宜他了,還想怎樣?

  鬼迷心竅真可怕!

  他這隻金毛鬼有夠厲害的,會放出高壓電流,電的她忘了爺爺、忘了小姊姊,連臭豆腐都忘了,她想,只要睡著了,他再會電人也沒用的,對不對?

  「小子,別睡。」

  「我困……」小小的聲音沒了,善善闔眼睡去。

  路易惡意的撫觸她沒有防備的私密,想教她醒來,偏那微微張開的小口,顯示著她不但不醒,還睡的更熟。

  笑意被綠粉碎,他咬上了她的唇。

  「我會讓你醒來,很快的,我保證。」

  善善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路易的怒語,可接著幾天,她的燒,時退時起,昏睡時間變長,偶爾醒來也是迷迷糊糊的見人就叫小姊姊。

  「別想我給你童戀雪,醒來。」

  之前的懷疑得到證實,水上不服只是她昏迷的原因之一,關鍵在她對松露嚴重過敏,不管洗的再乾淨,只要沾過松露的刀或食器,對她都是嚴重威脅。

  哪來這麼愛國的身體!

  過敏原居然是松露?他的極度不悅裡不得不有著極度欣賞,她的身體非常忠心她愛國的靈魂。

  「小子,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醒來。」

  在他的命令下,宅子裡不再有松露,沒了松露,她沒道理不醒。

  「就是堅持不醒嗎?」

  路易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布克爾,拿過來。」眼底的綠,一片冰冷。

  「是的,爵爺。」鼻尖上夾了個曬衣夾,布克爾拿著拖盤,快速的往床邊一站。

  「掀開。」今天,定要她醒。

  「是的,爵爺。」沒敢耽擱,布克爾動作標準,漂亮的就把拖盤上的銀蓋一掀。

  「姆拉,扇。」

  「是的,爵爺。」姆拉拿出雕刻精緻的象牙仕女扇,扇面一張,就往布克爾拖著的餐盤揚去。

  「布克爾,低些。姆拉,使力。」路易聲沉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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