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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鄭媛 「這就是啦,孺子可教也!」她神氣地點點頭,表示牛耿鋒還算受教。 牛耿鋒哭笑不得。 「總督大人,在下就此告辭。」納真辭別。多留無益,能盡快辦完事,就沒耽擱的 必要。 「這麼快就走?留下讓老夫宴請,待用過午膳後再走吧?」 「心領了。」仍然只有一句「心領」辭謝。 牛百寧已略知納真的脾氣,便對兒子使個眼色。 「既然額駙堅持,那咱們就即刻上路。我這就去吩咐馬房備妥快馬,打點路上所需 。」 不給納真回絕的機會,牛耿鋒已經轉身離開大廳。 「額駙放心,這一路北去,皆是我昔日在兵部時的舊屬,就算到了內蒙境內,也有 我擔任武職時的同僚,我自會帶話過去讓他們照應著。」牛百寧賣起人情。 「多謝。」只有簡單的謝字。 然後,已經成了習慣地,手臂上掛了小丫頭到前院等候牛耿鋒。 他沒有什麼行裝好整理,駐蹕或離開都很簡單,沒有什麼必需帶著來去的牽掛。 可現下他卻多了一件意外的「行李」,在不可知的未來,可以預見的是——他向來 自由不羈的人生,從此關始有了一條硬賴在他「手臂上」的責任。 第四章 有關於皇太后交給他的這張地圖,就像是一張毫無章法、胡亂草繪的簡圖。 納真已經不知多少次研究過這張陳年老舊的羊皮地圖,再怎麼看,都像是一張江湖 術士拿來騙人的假藏寶圖。 圖中標示的藏寶地點,只能模糊看出約莫是在北方,在外蒙古和內蒙古的交界附近 。 一行人,包括馱物的快馬和兩匹載人的駿馬往北走——三人包括納真、嫿婧和牛耿 鋒,之所以已三人共騎兩馬,是因為嫿婧看上了納真騎的那匹駿馬,所以告別了自己的 小牡馬,爬上納真的坐騎。 小孩也妄想騎大馬,為了她的安全顧慮,納真不得不與她共騎。 當晚進入內蒙後,三人在一家客店投宿。客店的規模頗大,三人一到,店主人立即 迎出來親自招呼,還口口聲聲尊稱牛耿鋒為少爺,看來這家大客店似乎是牛家經營的產 業。 將三人分別安置在客店二樓三間上房,晚上他正在房裡看那張荒謬不已的地圖,門 外忽然有人敲門。 「納真,你睡了嗎?」 嫿婧在門外小小聲地喊,虛弱的聲音讓他心頭一驚。 「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才打開門,嫿婧已經盲目地撲向他。 她身上裹著一條厚被子,手裡還拉著被子的角角,邊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呢喃: 「我作噩夢了……」投向他懷裡,理所當然索求他的安撫。 厚大的被子包得她全身只剩下一顆小頭顱露在被外,他抱著懷中因為裹著被子以至 於胖撲撲的她,有些無可奈何。 「夢不是真的,沒什麼好怕。」輕描淡寫地安撫她,看到大眼裡不尋常的驚慌,納 真微微感到意外。 原以為,這個小丫頭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的夢一定是真的!」嫿婧固執地強調,大大的眼睛透露出不安和驚惶。 夢會應驗——在她心中一直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從小就會作一些奇奇怪怪、之後就等著應驗的夢……這些夢包括她預知了她額娘 的死,還有蘭娘娘的命運。 盯著她固執的小臉,半晌,他連同被子抱起她微微打顫的身體,讓她躺在溫暖的炕 上。 好不容易讓她鬆開扯緊的被角,她卻轉而拉住他的衣袖,攀住他的手臂,抓緊了就 再也不放手。 「告訴我,你作了什麼夢?」他沙嘎地間,俊郁的神情掠過一絲憂心。 「納真,你抱我。」她仰起小臉,呢呢喃喃地請求。 靜靜盯著她茫然的眼,任她拉著衣袖。然後,一手壓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小臉能 貼在他胸上。 「閉上眼睛:告訴我,你作了什麼夢。」他低柔地間。 「我夢到自己被關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沒有東西吃……也沒有水喝……還有 好可怕的陰影、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詭異的光,和一個滿臉麻子的女人……」她斷斷 續續地低訴,瘦小的身子微微頭抖。 納真陰暗的眸子掠過一道凜光。「你認為……這個夢,可能會應驗?」 「不是可能,是一定會的!」-掙開他的懷抱,她急切地說。 他手上的勁道加重,用力把她揉進懷中。「我不會讓它變成真的。」低沉堅定的口 氣,將力量輸進嫿婧心底。 「納真……」她低低喚他。在他懷中抬起小頭,晶亮亮的眼眸中,驚懼與疑慮已經 掃除。 「嗯?」他回應,微微皺起眉頭。忽然感到懷中的小東西身上傳來的溫暖,反倒慰 貼了他……「納真,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氣氟突然僵住。 片刻後回過神,注意到懷中的小人兒正眨巴著大眼睛,微微笑地等他回答。 「很晚了,我送你回房!」 「納真,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不死心地重複問一遍,也不管是不是有厚臉皮的嫌 疑,亮晶晶的大眼仍然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原想模糊帶過,看來小丫頭是不會這麼輕易善罷干休了。 「不是。」他歎息回答。坦然面對她的眼睛。 她晶瑩的明眸霎時暗下,呼出一口氣。「好吧,我知道就算你愛我也不會承認的, 那我就當你不愛我好了。」 明明是她不承認他還沒愛上自己。 納真沒多說什麼,抱著她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再要有進一步瑜矩的舉動,他不會 容許自己。 是因為已有妻子的身份不許他在心態上、身體上侵犯她,還是因為尚未解決那樁他 不認同的婚姻……不論原因是什麼,現在的他沒有資格愛她。 雖然……他已經欲罷不能地、莫名地眷戀著懷中的小東西。 「咽?這是一張地圖嗎?」忽然看到桌上一張詭異的羊皮地圖,她失去元氣的明眸 又閃閃生輝起來,憂鬱已經一掃而光。 他失笑,她確實很容易快樂。 「你看得出是一張地圖?」他間。 「看起來像是一張地圖。」說了等於沒說。「咽?這上頭畫的圈圈叉叉是什麼?」 她好奇地問,還把圖拿起來研究一番。 「這是一張藏寶圖。」他回答。 「藏寶圖?」索性拿起來貼著眼睛細瞧了一陣,然後煞有介事地點頭。「看起來像 是一張藏寶圖!」原來只是重複人家的話而已。 「這圖打哪兒來的?用羊皮卷子繪成,瞧這副慎重的模樣,該不會是騙人的藏寶圖 吧!」背靠著他溫暖寬大的胸,把他當成了一把熱烘烘的躺椅,然後舒服地指著圖上的 圈圈叉叉,嘟嘟囔囔地細語。 「也許騙人,也許不是。關外寶藏的傳說由來已久,可能僅是空穴來風,可能是事 實。」他平淡、保留地道。 「什麼也不能確定?」 「唯一能確定的只有這張藏寶圖。」他淡淡地道。任嫿婧研究那張藏寶圖,沒有收 回,更沒有藏私。「但連這張藏寶圖是不是真的,都還存在著疑問。」 「你還沒說:這圖打哪兒來的?」她問,其賞已經知道答案。 她從小在太后奶奶那兒廝混,想當然是不會安分的。有一回她趁小李子公公不注意 ,就偷偷翻過太后奶奶好寶貝的一隻藏寶箱,裡頭就裝著這麼一卷羊皮卷子。 她當然明白,這是太后奶奶交給納真的東西,只是太后奶奶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實在不明白,難道當真只是為了要他替皇阿瑪尋寶? 實在可疑啊!滿朝全是可以替皇阿瑪效力的人,為什麼太后奶奶會選中了納真? 「太后命人交給我這張圖,還下了道密旨,要我尋回圖中失落的遺寶。」他回答, 語調絲毫聽不出對於尋寶這件事,懷有熱中的波瀾。 「所以你身不由己的尋起寶來,雖然你並不以為然?」她問。 他定定地看她。片刻,才淡然地回答:「只是一個責任,與我是否以為然無關她突 然笑瞇了眼,轉過身攀住他的頸子,亮晶晶的眼朝他眨啊眨。「天下大概只有你一個, 對於人人都要追逐的寶藏這麼雲淡風清、不以為然!」 他挑起眉。「那你呢?也是眾多追逐的一份子?」 「當然啊!我愛金銀珠寶更愛世上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有可能得到的話,為什麼不 要? 雖然她是格格、雖然自小在宮裡見慣了奇珍異寶,但她可不在乎再多瞧一些好東西 ,如果那些個好東西是她的,那就更好。 「納真,你真是奇怪的人:不過,因為喜歡奇怪的好東西的緣故,所以我喜歡你。 」她不害燥地說出口,也壓根兒沒想過害羞這兩個字。 他失笑,被她歸類成「奇怪的好東西」,不知道該喜該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