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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朱拾夜 不過,畢竟是「長城」的一部分,商務酒店裡的「小姐們」比起一般酒店,素質要好太多了。 商務酒店裡主要供應酒類和一些小餐點,也有小姐坐台陪酒,可與客人私下交易則是不允許的。 規則雖這麼訂,但若小姐願意與客人交易,酒店本身通常都會睜隻眼閉只眼,只要不做得太過分。 安純平的新工作就是在這家商務酒店擔任服務生,也就是亞婷介紹的,薪水高又供住宿的好工作。 只是做了一禮拜了,她仍不太習慣。 首先是她們的工作服,她們的工作服是旗袍式的,但是一點也沒有旗袍的優雅迷人;上半身還好,只露出了兩條手臂,但下半身簡直就是迷你裙,只能勉強覆蓋住臀部。 再來就是那些色迷迷的客人了,老是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服務生,每次只要她一端酒菜過去,他們的賤手就會伸過來摸她的屁股一把,氣得她想拿酒潑人。 而今晚的客人更是讓她氣得想殺人。 「他要是敢再把手伸進我的裙子裡,我就拿菜刀把他的手給剁了!」她狠狠的立誓,將酒保調好的酒放進托盤裡。 站在她身邊的一名女服務生小文聽了,贊同的拍拍手。 「我支持你。那一桌的日本人是我們公認最無恥、下流的,我跟其他女服務生都曾吃過虧哩!更過分的是裡頭那個最老最胖的色老頭,還曾公然摸上女服務生的胸部,讓那名女服務生當場被氣哭,辭職不幹了,連錢也沒領就跑了。」 安純平聽得義憤填膺。 「居然有這麼下流惡劣的人?他要敢摸我胸部,我就拿這瓶酒敲破他的腦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她將那桌日本人點的紅酒放到托盤上。 「卡哇伊!」 安純平還沒走到他們那桌,所有人就在那裡鬼叫了。 當她彎身將酒杯放到桌子上時,一名日本人又浮笑的叫了聲「卡葉伊」,手也順勢摸進了安純平的裙子裡。 安純平又驚又怒,舉起桌子上的消杯就往那人臉上潑去! 那日本人顯然沒料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立刻破口大罵,用力推了她一把。 安純平叫了一聲,努力想穩住自己和托盤上的酒。 一切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竟被人從後面抱住,一雙點著老人斑的肥胖雙手居然大膽的覆在她的胸部上。 受到侮辱的安純平氣得失去理智,推開色老頭後,一把抓住紅酒瓶頸,用力的朝他的頭上敲了下去。 色老頭慘叫一聲,紅酒和著鮮血流下了他的臉頰。 見他流血,現場立刻混亂成一片,有人大叫、有人跑走、有人抓起桌上的濕巾壓在色老頭的頭企圖止血。 安純平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呆了,她呆站在桌前,手一鬆,破裂的瓶身掉到了地毯上。 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對她破口大罵,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臉頰就「啪啪」的連挨了幾個耳光,痛得她進出了眼淚,嘴裡滿是血的味道 小文臉色蒼白的衝出商務酒店,跑到「長城」大門口時,就看到亞婷正笑容可掬的送客人離開。 她也顧不得亞婷身邊還有人,跑過去後,一把抓住亞婷的手。 「經理,不得了了,快……快去救……快去救安…… 安!」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愈急,話就愈無法說清楚。 聶霽皺首眉頭看著這慘白著臉的女服務生。 「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雖然小文的話說得支離破碎,但亞婷一聽到「安安」 這兩個字,就直覺不妙,再聽到聶霽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更是心驚膽戰了起來。 她力持鎮定的對他一笑。 「沒事,我去處理一下就好了。」她說著,拉起小文的手就跑。 聶霽從沒見過亞婷如此驚惶失措的一面。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想,猶豫一會兒,他立刻邁開腳步尾隨其後。 頭頭走了,手下自然沒留下來的道理,與聶霽一同來的下屬也跟了上去。 來到「長城」後頭的商務酒店,亞婷被裡頭的一團混亂給駭傻了眼。 四處都是翻倒的酒杯、摔碎的瓶子,幾名保鏢將安純平擋在身後,努力安撫著日本客人的情緒。 安純平坐在地上,披散著發,亞婷無法看清楚她的模樣,一名女服務生在一旁陪著她。 恢復冷靜後,亞婷走到保安和日本客人中間。 保安見亞婷來了,鬆了口氣,停止與日本人的雞同鴨講,簡單敘述了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 亞婷聽了,雖然明白錯並不全在安純平,但她居然拿酒瓶敲客人的頭,這實在是個大大的錯誤! 她說著日文向日本客人道歉,並表示願意負責受傷客人的所有醫藥費。 可那群人顯然並不滿意,仍大聲叫罵者,非要安純平出來跟他們道歉不可 亞婷雖然極力溝通,他們還是不願讓步,她既生氣又沒辦法,只得撥開保安們,在安純平身邊蹲了下來。 「安安?」她搖搖安純平的肩膀 安純平抬起頭來了,卻也讓亞婷倒抽了口冷氣,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她的模樣極為淒慘,兩個臉頰被打得又紅又腫,嘴角也破了,整個嘴唇和下巴也沾上了血,並有擦拭過的痕跡,她因為痛和屈辱,不停的流著眼淚 天呀!要是被聶看到安純平這副模樣,肯定會殺了她,還好她沒讓他跟過來。 「怎麼會搞成這樣呢?」她擰著眉心撥開安純平覆在臉上的髮絲,「他們不管怎樣都要你道歉,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可是他們是客人,出了這種事,我也無法幫你,你不要讓我為難了好不好?」 安純平聽了,哭得更傷心了,她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屈辱,現在居然還要她去跟那些豬玀道歉?」 她不情不願的在業婷和一女服務生的攙扶下站起身,保安們讓出一條路給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聲低沉冷怒的聲音突地響起。 一聽到聶霽的聲音,原本垂眼默默流淚的安純平飛快的抬起頭來,也讓幾步外的聶霽更加看清了她的模樣,一張臉更加陰鬱可怕,黑沉沉的眼眸浮現欲殺人的怒光。 安純平一把掙脫亞婷和女服務生的手,朝聶霽跑去,直覺的知道他會救她。 驀地,她的手臂被其中一名日本人拉住了,她痛得叫了一聲。 聶霽怒不可遏的上前,拳頭毫不留情的揮向那日本人的臉頰,那日本人便飛了出去。 安純平抱住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聶霽摟著她,不對低聲安撫。 他抬起眼,望向面色死灰的亞婷。接觸到那凌厲嚇人的目光,亞婷渾身一震。 「亞婷,你『沒事』的定義是這樣嗎?」他極為痛心,安純平就在這裡工作,沒想到她居然瞞著他!她明明知道他一直在擔心著安純平。 亞婷只是低著頭不辯駁,也無法辯駁。 一名日本人怒不可遏的站了出來,「你別想帶走她,她還沒跟我們道歉!」 聶霽眸中冰箭一射。 「道歉?可以!阿賓,打電話通知警察,順便通知媒體,讓大家來評斷,看是你們這幾個對一名女孩子性騷擾、還打得她流血的大男人該道歉,還是本能的保護自己的她該道歉?我相信日本那邊的人一定也很想知道。」他以流利的日文冷冷的說道。 幾名日本人聽了,莫不臉色一變。他們非常清楚這類牽涉到性騷擾的事件,在這麼小的台灣會傳得有多快,而且他們的身份特殊,要是傳回日本去,那他們的前途就玩完了。 於是縱然心有不甘,當下他們也只能選擇拂袖離去 他們一走,服務生們開始整理現場。 「聶霽……」亞婷走過來,想解釋。 「把帳單寄來給我,損失的部分由我來負責。」他冷睨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他懷裡的安純平卻擋住了他。 她抬起更加紅腫的臉,不停抽噎。 「你不要怪亞婷,是我拜託她幫我……介紹工作的。」她不願他因她的事,而遷怒到亞婷身上。 「我沒怪她,我是怪我自己,照之前的經驗,我早該知道你是不可能找到什麼好工作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連這種工作也要做,今天這件事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這個社會不是那麼好混的。」他毫不留情的罵道,但還是忍不住陣陣心疼。 他罵的沒錯。安純平慚愧的低下頭,想抿嘴,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痛得她倒抽了口冷氣。 聶霽立刻抬起她的下巴審視著,這才發現她的嘴角也破了,血正慢慢的往下流。 他開始後悔輕易對那幾個日本人離開了,他應該多賞他們幾拳!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生氣,安純平不敢再說什麼,乖乖的計他帶著自己離開酒店。 「你就那樣帶著我離開酒店,亞婷一定很難過,這工作真的是我拜託她幫我找的,你怪她就太不公平了。有時間你找個機會去跟她道歉吧,我不希望你們兩個因為我而產生誤會。」坐在聶霽的跑車裡,安純平黯然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