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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衣沅    


  「昨天都是濃霧,我們根本像瞎了眼似地四處亂闖。」汪羽璇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如果昨天再多滑個幾步遠,後果可不堪設想。

  「不管那麼多了,你先安全上去最重要。」車赫凡一把背起她,一步步向擔架靠攏。

  此時有一位像原住民的魁梧男子攀在擔架上方大喊道:「喂  我扶著擔架,你記得要把每一根繩子都綁好!」

  「好!」車赫凡吃力地將懸在空中的擔架放置平穩,當江羽璇安全上了擔架,他一手得靠突出的岩塊支撐身體重量,又要使力將安全索仔細纏繞,以免躺在上面的汪羽璇會在向上提吊時掉下來。

  費了好大一番勁終於綁好,車赫凡向擔架上方的救難人員喊道:「我綁好了!先生麻煩你了!謝謝!」

  「我先把這位小姐送上去,等一下再來幫你——」

  救難人員開始拉動繩索,汪羽璇隨著擔架一點點往上移動,又有人大聲吆喝交代:「你等我們拿工具下來,別自己亂動!」

  「啊!」

  突然一聲轟然巨響!

  車赫凡還來不及回答救難人員,當擔架緩慢上升時,他一直撐靠的那塊岩塊猝然碎散崩坍,本該堅實的岩塊像麵粉一樣四散,車赫凡驚聲大叫反應不及,雙腳沒站穩又抓不到任何支撐物,就在無暇思考的剎那,他跟著碎石翻滾落下,過大的衝力止不住他的身軀,就這樣沿著陡峭山巖往下落!

  「赫凡!赫凡!你怎麼了?!」汪羽璇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他淒厲叫喊及一連串土石崩落的轟然巨響,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不斷開口喊道:「赫凡!你到底怎麼了?赫凡?赫凡——」

  「糟糕,他滾下去了!」救難人員臉色鐵青,汪羽璇看到他沒有血色的臉,更是無法控制。「什麼?!你說誰滾下去了?他怎麼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去救他!車赫凡!你在哪裡?你不要嚇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拚命掙扎起身,卻怎麼也掙不開方才由車赫凡為她捆綁的安全索。

  汪羽璇不顧一切叫喊,若真車赫兒掉落山崖,她也不要獨活,一定一定要跟著他跳下去!

  汪羽璇的叫聲響遍山谷,痛徹心扉的眼淚像潮水淹沒她的臉,她激動揮舞拍打擔架想阻止它上升。

  她不要在沒有車赫凡的世界裡獨活,不管旁邊的救難人員如何安慰勸阻,也不能阻止她想隨他而去的決心!

  她持續不斷、不要命地哭喊掙扎著,直到雙手被擔架上尖銳的地方割出一條條血痕,也停不下來。

  最後,她手指上那只車赫凡親手做給她的銀線戒指被她甩掉了,她急著伸手去撈,拚命把手伸得好長好長,卻怎麼也撈不到!

  「啊!我的戒指……赫凡給我的……」嘶啞的嗓子再也喊不出聲音,在戒指飛出手指,一直到脫離她視線的那段時間,雖只短短幾秒鐘,汪羽璇的所有知覺就像突然被拔掉插頭的電器,瞬間停止運轉。

  她不能喊叫、不能思考,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甚至連呼吸都接近停止。

  她的心、她的靈魂與生命,在車赫凡滾落山崖的那刻,彷彿也跟著逝去了。

  第三章

  醫院病房外。

  一聲淒厲的哭喊從灰白色的長廊盡頭傳來。

  「為什麼她不去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啊?到底我們車家犯到你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害他!賤人、狐狸精!我跟你拚了!」

  「赫凡……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怎麼跟你爸交代……」

  汪羽璇躺在病床上,緊閉的雙眼、抿合的嘴唇顯示睡著的她仍充滿恐懼。

  她蒼白的臉上冒著冷汗,被子裡的手腳還僵硬不能放鬆。

  一連串不能平息的惡夢,在她吃下鎮靜藥後仍不斷侵擾她無法休息的腦子,汪羽璇不斷重複看著車赫凡滾下山崖,他的身子伴隨落石一併下沉,如折斷的樹枝粉碎墜毀……

  「不!不……你不要死……車赫凡、赫凡——你不能死……」汪羽璇痛苦囈語著。

  「羽璇、羽璇你怎麼了?女兒,你張開眼睛看看媽,別嚇我啊!」守護在女兒身邊的汪母止不住眼淚,她慶幸女兒揀回一條命,卻又擔心獨自獲救的女兒遭受車家人的責難。

  她一方面焦急呼喚女兒趕快醒過來,一方面也為車家那孩子祈禱,祈求老天爺保佑他平安沒事。

  「媽?媽!媽——  快救我!救我!」汪羽璇突然從床上躍起撲進母親懷裡,無助哭喊。「媽,我好怕:赫凡摔下去了,他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怎麼辦,媽,是我害死他!是我……」

  「不准胡說!車赫凡沒死,他活得好好的——」汪母緊緊抱著女兒安慰道:「乖,你乖乖休息,他會好的。他只是昏迷,他爸爸會給他找最好的醫生,很快他就沒事了。」

  「昏迷?」汪羽璇激動地拉住母親的衣服。「我親眼看見他滾下去的!那山谷好深好深,他一定死了!嗚……他死了……」

  「他沒有掉下去,你別亂想!」汪母捧住女兒的臉,清清楚楚告訴她。「車赫凡沒有掉下去  他的頭撞到石塊,最後彈落到樹叢裡。他們救起他的時候他腦部嚴重撞傷,現在經過急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只等他顱內傷勢好轉就沒事了!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我認為他一定會好起來。」

  「媽,你說的是真的?赫凡沒掉下去,只是昏迷?」

  「是,但他受了傷,需要時間復原。」汪母心疼地撫著女兒的臉龐,鼓勵道……「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你要趕快好起來才能照顧他、報答他啊,乖,現在趕快躺好,等下醫生會再來替你徹底檢查一次,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汪母扶著女兒躺下,並為她仔細蓋好被子。

  這時,病房外又響起淒厲叫喊。

  「你給我聽著,姓汪的娼婦!你以為躲在裡面就沒事了嗎?我們車家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我們赫凡怎麼會這麼倒楣啊,惹到你這個鐵掃把!你這個賤貨,看我怎麼修理你!」

  「媽……是誰在叫?」汪羽璇閉上眼,虛弱問道:「是車赫凡的媽媽嗎?」

  「不是,是他爸爸的大老婆。」汪母莫可奈何搖頭。「車赫凡的母親驚嚇過度也暈倒住院了。她發瘋似地鬼叫鬼嚷,也不想想這裡是醫院,不是她家,真不懂那女人在發什麼神經?明明不是她生的兒子,來湊什麼熱鬧?八成是想演給車金祺看的……造孽啊,花心的男人……」

  汪羽璇沉痛閉上眼,此時她無暇評論車家的家務事,她覺得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什麼都沒發生。

  她多麼希望——那些驚心動魄,只是惡夢一場。

  ☆ ☆ ☆ ☆ ☆ ☆ ☆ ☆ ☆ ☆ ☆ ☆ ☆ ☆

  三天後,神色憔悴的金毓賢單槍匹馬找到汪家來。

  「這是二十萬美金,請汪太太笑納。」

  「車太——不,金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汪母看著她放在茶几上的支票,驚訝又不解。

  「不好意思,我……我沒有別的選擇,希望汪太太成全。」金毓賢低頭哭泣,不時拿著手帕拭淚。「赫凡發生這樣的事,把我嚇掉半條命,他爸爸更是氣到差點中風,為了我沒阻止他上山這件事對我很有意見。還有車夫人她……更利用這件事製造事端,我實在被逼到沒辦法了,我的壓力好大……」

  「你們車家的豪門恩怨,關我們什麼事?」汪母氣憤地打斷她的話。

  汪母約莫瞭解金毓賢口中的「沒辦法」是什麼意思,雖然從她的一番話裡實在聽不懂她到底想怎樣。

  「對不起,我知道我要求過分了。」金毓賢把那張支票拿起來,慎重交到汪母手中。「這是我能力範圍內最大的誠意,我希望你能帶著女兒離開赫凡,至少讓他痊癒之後找不到你們……求求你,我只有這個兒子,他遇到這樣的劫數,只有你們能救他……」

  「憑什麼?你憑什麼要我搬家?」汪母氣忿咆哮。「腳長在你兒子身上,他要來找我女兒誰擋得了他?你是他的媽,有本事你阻止他啊!沒道理反倒要求我們搬家,這什麼世界嘛!」

  「汪太太!」撲通一聲,穿著高級套裝的金毓賢跪在汪母面前,哭泣哀求。「算我求你,我知道你一定忿恨不平,一定也在恥笑我是個沒用的軟弱女人……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赫凡!現在車金祺夫婦已經對他很不滿了,就算赫凡好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願意讓他接掌『東兆』……」

  「唉,金小姐你快起來吧!我擔待不起。」汪母真是沒想到豪門這麼複雜。「你家裡的事,我不便過問。你我都是做媽的,都是為了孩子好。如果你兒子懂事,他會聽你的,犯不著犧牲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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