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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朱拾夜 「睡了嗎?」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梓泳立刻睜開眼睛,眷戀著好看的側臉。「還沒。」 「這幾天待在家裡,我會回來吃晚飯。」他將左手平伸。「過來一點。」 梓泳偎過去,枕在他厚實的肩窩,長髮披落在他的臂膀上,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與溫暖。 「你不再恨我了嗎?」她細聲問,左手緊緊環住他的胸膛。 恨她?傅雲鈞在心裡深深歎息。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恨她多些,還是恨自己多些了。 「我還需要時間。」最後,他說。「睡吧。」 ☆ ☆ ☆ ☆ ☆ ☆ ☆ ☆ ☆ ☆ ☆ ☆ ☆ ☆ 梓泳又將他送她的訂婚戒指套在項鏈上戴起來了,每回只要她一低身,戒指便會滑出衣服領口,輕輕晃動著。 傅雲鈞說到做到,每天晚上一結束工作,最晚都會在八點前回到家,然後與她共進晚餐,雖然大多時候他們並沒有什麼交談,但與之前她總是將飯菜倒進垃圾筒的日子相比,對於現在她已經很滿足了。 吃過飯後,他會進書房繼續工作,她則在客廳看看電視或翻翻雜誌打發時間,然後他們會激情的纏綿,入睡,隔天一早她再送他出門上班。 她覺得一切都像朝接續五年前甜蜜的方向走,一個勁兒的沉浸在編織出來的幸福藍圖中,完全忽略了傅雲鈞在看見她胸前那枚訂婚戒指時,臉上閃現的沉重與陰霾。 今天是范國華的生日,也是他們答應范靜香回家一起吃晚飯慶祝的日子。 梓泳為了準備禮物傷了好幾天腦筋,最後選了支名牌的全球限量表,同時也為雲鈞買了一支同款不同色的手錶。 提著她還有傅雲鈞要送給老爸的生日禮物,開心的坐上他的車。 相較於她溢於言表的喜悅,傅雲鈞就顯得沉默多了,像是有著重重心事般。 一回到熟悉的范家,梓泳更開心了,將禮物呈給父親後,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溫馨的擁抱。 為了今晚,許久未下廚的范靜香親自料理了幾道菜,讓范國華感動得頻頻掉淚。 梓泳的胃口很好,與父母閒聊著近來的事,傅雲鈞只在需要回答時才開口,笑容更鮮少出現在他臉上,漸漸的,梓泳也注意到他的凝重了。 「對了,上次我遇到長髮企業的柯董,他告訴我說前陣子在跟雲鈞吃午餐的時候,碰巧遇見梓泳跟男朋友也選在那家餐廳用餐,我聽得糊塗,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范國華問道。 雖然他們訂婚的事情只有自家人知道,但被外人誤會成這樣也太荒唐了點吧?這可是與他寶貝女兒的名譽有關的大事呀。 「爸,長智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當時是柯伯伯他誤會了。」梓泳連忙解釋,擔憂的瞥了傅雲鈞一眼,怕又惹他不高興。 傅雲鈞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倒是一直旁觀著的范靜香將女兒的急切及傅雲鈞的漠然全看進了眼裡。 「我當然知道是他誤會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誤會了,當時還大力的恭喜我說妳釣了個金龜婿,害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乾笑。」他抱怨的轉向傅雲鈞。「雲鈞,我現在認真的跟你說,沒有人訂婚訂那麼久的,你還是趕快找個好日子,把跟梓泳的婚事辦一辦,等結婚後不就什麼誤會都沒有了嗎?我跟你未來的丈母娘商量過了,只要你下定決心,她立刻放你三個月的婚假。」他得意的說。 這三個月可是他好不容易向老婆拗來的生日禮物耶,雖然不是他的假期,但只要女兒幸福,那又有什麼關係? 傅雲鈞沒有回答,像沒聽見似的面無表情。 「雲鈞,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呀?」 見老爸皺起眉頭,傅雲鈞又沒有開口的打算,梓泳連忙出聲。 「爸,沒關係的,上次雲鈞不是說過現在酒店的事情很多嗎?就讓他先忙完再說嘛,我一點都不急的,反正現在的生活跟婚姻生活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她幫他說話。 「什麼不一樣,差別可大了!你們現在可是未婚同居,要是有了小孩怎麼辦?也要等他忙完工作再結婚嗎?還是要我一直乾笑下去?我不管,你們一定要趕快結婚,愈快愈好!」他固執的說,不打算再在這件事上讓步。 梓泳靠向椅背,不再說話。她其實也是很想結婚的。 「好了,這事先暫停,等吃完飯再來討論,在餐桌上吵這種事,胃口都被破壞光了。」范靜香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重新舉筷。 一直沉默以對的傅雲鈞忽然放下筷子,抬頭望向范靜香。 「夫人,有件事我想請求妳。」他說,神情凝肅。 不知道為什麼,梓泳突然心跳急速了起來,傅雲鈞這種不尋常的語氣與舉動讓她惶惶不安。 范靜香冷瞥了他一眼,將菜夾進自己的碗裡。 「我說過,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 「請讓我解除與梓泳的婚約。」他冷靜執意的吐出這幾個字。 梓泳聞言,血色從臉上消逝。他剛剛說了什麼? 啪地一聲,范靜香用力的將筷子拍在桌上,面容冷怒。 「你竟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請求?你還在因為你父母的事記恨她?她這幾年的贖罪還不夠嗎?五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氣得渾身發抖。 傅雲鈞眼眸裡閃過一絲痛苦,他命令自己咬牙撐過。 「沒錯,剛開始的幾年,我是將過錯完全推給了梓泳,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走下去,忘記該在母親及父親身邊守護他們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她,忘記當時太急於成功的自己連母親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到的遺憾,所以將這一切全怪到梓泳身上是最簡單的方法,直到最近,我發現自己不該再這麼卑鄙、苟且的繼續下去,我必須將一切回歸正位。」他靜靜的剖白內心深處最陰暗的那一面。 梓泳落下了淚,他的話也讓她內心最痛苦罪惡的一角,慢慢的崩解。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加倍彌補梓泳才對,為什麼還要跟她解除婚約?難道你不知道她對你是那麼的一往情深嗎?」范靜香仍怒火狂燒中。 「我知道,就是因為太瞭解了,所以我才要解除婚約。」 「你解釋清楚!」 他抬眼看著范靜香,黑眸裡盛載著只有她與他才知道的約定。 「妳應該知道為什麼,從我當年轉學到菁華,認識她,與她相戀,入伍當兵,訂婚,到日本接受訓練,一開始就全是照著計劃走的,不是嗎?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勝任范梓泳情人的這個角色,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他自嘲的牽動嘴角。 這原本是項非常完美的計劃與約定,想不到到頭來失敗的源頭還是自己,他忘了自己也是個平凡人,同樣有著平凡人的七情六慾。 他愛上了梓泳,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也許是在父親總是在家裡談論她時,也許是在初見她時,也許是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也許是她負氣離去時,也許是她緊緊的環抱住他時,也許……他在無數個也許中愛上了范梓泳。 諷刺的是,這發生在一個可以讓他平步青雲的計劃中。 范靜香雖然疼愛女兒,卻也從不認為女兒有遺傳到自己的幹練與商業頭腦,在只有一個獨生女的情況下,她選中了他。 可是家族傳統觀念濃厚的日本總會是不可能訓練一個毫無關係的接班人,就算他是在范家服務了二十幾年的傅橋年的兒子也一樣。 所以范靜香才設計梓泳讓她在衝動下與他訂了婚。一訂婚,他立刻就得到許可,飛到日本受訓去了,沒想到那之後傅家就出了事,導致梓泳吃盡了苦頭直到現在。 「媽媽?!」范國華震驚的看著自己的老婆,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就因為不知道,所以現在更加無法接受。不是當事人的他都無法接受了,更何況是梓泳? 「計劃?」梓泳嘴唇顫抖,蒼白的臉上,清亮眼眸顯得更大了。「什麼意思?」他說的話,為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看著她無助困惑的模樣,范靜香心裡一陣抽痛,忽地站起身來。 「今天就到這裡為止,雲鈞,你先送梓泳回去,我們改天再談。」她試著控制住情勢。 「不,現在就說清楚。」出聲的是范國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好好先生了,他拉下臉、雙目圓睜,臉上還罩了層冰霜。 結婚快三十年了,范靜香從沒見過老公這種模樣,令她心底發寒,忽然覺得雙腳發軟,又木然的跌坐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