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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朱映徽    


  「好丫頭,我聽說你們這一路上遇到了襲擊,幸好你沒事。」

  「您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爹,我問您,您是什麼時候將我許了人的,我怎麼不知道?」傅婉兒嗔問,眸光瞥了牧初揚一眼,臉上再度出現一絲緋紅。

  傅天蕭豪邁地朗笑,只當她的話是因害羞而鬧彆扭,因此也沒有多想。

  「哈哈哈,看來你們小倆口處得不錯,我這趟下來,可要把你們的婚事辦妥了才回去。 」

  牧初揚扯動嘴角,勉強揚起一抹微僵的笑。

  他瞥了眼傅婉兒,打從心底對即將與她拜堂成親一事感到排拒。

  原以為,他對傅婉兒的反感,是因為她驕縱的個性令人難以忍受,但現在,面對著少了幾分潑蠻氣焰的傅婉兒,他卻依然無法對她增加一絲一毫的好感。

  雖然早就知道谷向晚在他的心底佔著一定的重要地位,但現在他更恍然明白——他的心只容得下谷向晚,她的一顰一笑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裡,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女子能夠取代。

  在他的心中,谷向晚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了一切!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恍然省悟,就算他真的站到了巔峰,擁有了至高無上的聲威與地位,沒有她在身邊,就好像硬生生地從他心頭剜下一個缺角,永遠也無法感到真正的滿足與踏實。

  就算會與傅天蕭反目成仇,就算會背負著毀約背信的罪名,那又如何?難道他真怕了嗎?

  能夠讓谷向晚陪在他的身邊,分享他的一切成就與榮耀,那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但現在才領悟這一切,已經太遲了……她已經離開了他身邊,甚至沒有留下半點線索,讓他能夠尋覓芳蹤……

  回想起谷向晚前天清晨離去的背影,牧初揚的胸口就被一股深沉的失落與空虛給狠狠地、緊緊地揪扯住。

  可惡!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她找出來,這一次,他絕不放手讓她走!

  牧初揚的黑眸熠熠閃耀著堅決的光芒,他一把抓住傅婉兒的手臂,也不理會一旁的傅天蕭,急切地將她帶出大廳。

  傅天蕭先是錯愕地瞪著他們突然離去的背影,隨即發出豪邁的笑聲。

  「哈哈哈,好!看來這小倆口的感情好得很,說不定我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了!哈哈——」

  很顯然的,傅天蕭對牧初揚突如其來的舉動逕自做了錯誤的解釋,他滿心以為牧初揚是急著要和他的女兒單獨談情說愛!

  ☆   ☆   ☆

  牧初揚一路拉著傅婉兒,一直來到迴廊的轉角處才放開手。

  「你真失禮!」傅婉兒嗔怪地瞅著他。「我爹還在大廳裡,你就這樣把我拉出來,到底有什麼事呀?」

  牧初揚不理會她的責怪,直截了當地問:「告訴我,當初救了你的那個聚落在哪裡?」谷向晚一定就在那個聚落裡!

  「聚落?什麼聚落?」傅婉兒一頭霧水地反問。

  「你和三十幾個隨從在抵達破雷山莊之前遇到了襲擊,其他人都死了,就只有你被救到某個聚落去,那個聚落在哪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怎麼會不懂?」牧初揚急躁地抓住傅婉兒的肩頭,用力搖晃。「快告訴我,那聚落究竟在哪裡?」

  「不要……好痛……」傅婉兒疼得整張臉皺成一團,他的力道簡直快掐碎了她的肩骨。

  「快說!」牧初揚叱喝,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執意要逼問出答案來。

  「我不是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哪來的三十多名隨從?什麼遇襲?什麼婚約?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明明是你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迷昏擄來的!」

  傅婉兒的叫嚷令牧初揚整個人如遭雷極,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從她氣急敗壞的神情,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不肯透露。

  可是……為什麼她會像突然失憶似的,完全忘了她從北方到破雷山莊之間,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

  難道前天夜裡,有人潛進山莊裡,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又或者是她先前所受的傷,引發了什麼後遺症,使得她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老天爺真會對他如此殘忍嗎?傅婉兒是他所能掌握的唯一線索,如今她卻什麼也記不起來,要他上哪兒去找心愛的人兒?

  「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你連谷向晚也忘了?」他仍不死心地追問。

  「谷向晚?」傅婉兒的眉心蹙了起來,臉上儘是茫然與陌生的神情。「她是誰呀?我應該要認識她嗎?」

  她真的全都忘了!

  牧初揚的心驀然竄起一陣寒意,讓他連四肢百骸都覺得冰冷。

  難道谷向晚這一走,就如同朝露一般,從他的生命中蒸發消散?

  不!他不會就此死心的,就算是翻天覆地,他也要將她找出來!

  第十章

  姻緣湖——這是牧初揚僅剩的唯一線索。

  當初,谷向晚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身中迷香,昏睡在湖畔的他。

  照理說,在那麼深的夜晚,她一個纖弱女子應該是不會遠離家中,獨自跑到樹林深處來,或許,她所住的那個聚落,就隱藏在這片林子的某個地方。

  懷著一絲希望,他找遍了整座樹林,甚至派出大量人手,花了幾天幾夜的時間,快把林子的每一寸土地全翻了過來,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到底她的聚落在哪裡?牧初揚的心焦急如焚,甚至連「湖底下」這種荒謬至極的念頭,都曾經閃過他的腦海。

  七天七夜後,他雖然撤回了人手,卻還是無法死心。

  這一天,牧初揚再度來到林中,順著林間小徑走向姻緣湖。

  他本以為今天又只能獨自對著姻緣湖歎息,沒想到卻意外發現湖畔佇立著一名中年男子。

  一見到那個陌生男人,他全身的血液立刻澎湃沸騰,差點成灰的心,又再度活絡起來。

  這個中年男子說不定也是那個聚落的人,就算不是,或許他可以從這個人的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牧初揚的精神大振,快步走了過去。

  「請問——」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中年男子竟突然毫無預警地提起闊劍砍殺過來!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正是谷鈞太,他不由分說地朝牧初揚揮砍過去,招招狠毒而兇猛。

  牧初揚一陣錯愕,立刻閃身避開了他的攻擊。

  「閣下是什麼人?與我有仇嗎?」

  「廢話少說,看招!」谷鈞太叱喝一聲,再度攻了過去。

  牧初揚正因為找不到谷向晚而急躁心煩,現在又莫名其妙地遭遇攻擊,他的濃眉一擰,黑眸進射出狂暴驚猛的寒光。

  找尋不到谷向晚的蹤跡,令他有滿腔的抑鬱煩躁,現在正好藉由一場激烈的廝殺,宣洩連日來焦躁而壓抑的情緒。

  谷鈞太的身手雖也不凡,但畢竟年紀與體力皆比不上牧初揚,他很快就幾乎抵擋不住牧初揚威猛的攻勢。

  就在谷鈞太快要落敗時,一道人影忽地閃至眼前。

  牧初揚還沒看清來者何人,就覺一陣詭異的香氣撲鼻而來,體內凝聚的氣一散,功力頓時滅了幾分。

  他心驚地躍了開來,谷鈞太也收了劍,沒有乘勢攻擊他。

  牧初揚的黑眸帶著深深的懷疑與戒備,謹慎地打量那名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

  就見他眉目俊逸無儔,神色倜儻不羈,但那雙深邃清亮的眼眸,卻令人感到莫測高深。

  「你是什麼人?」他直覺眼前這名男子不是簡單人物。

  「我?」雍其磊揚唇一笑。

  「在下雍其磊,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倒是我的恩師鬼回天,當年可是個鼎鼎有名的人物。」

  「鬼回天!?你是鬼手神醫的弟子?」牧初揚驚訝地望著他。

  傳聞鬼手神醫僅收的唯一一名弟子,年紀雖然輕輕,卻承襲了鬼回天所有的能力,可以在談笑之間輕易操縱人的生死。

  「沒錯。」

  雍其磊笑了笑,突然問道:「傅婉兒還好嗎?」

  牧初揚一怔,下一刻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

  一定是這個男人潛入破雷山莊,對傅婉兒動了什麼手腳,所以她才會不記得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

  「沒錯,就是我。」

  雍其磊爽快地承認,很清楚牧初揚指的是什麼事。

  「我從鬼門關前將那女人救了回來,她不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恩將仇報,我之所以沒要她的命,不是我有好生之德,而是因為向晚太善良了。」

  「向晚!」一聽見她的名字,牧初揚立刻上前扯住雍其磊,激動地追問:「她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

  「別急。」雍其磊扯開他的手,笑道。

  「我雖然知道她在哪裡,不過,要不要帶你去,還得看你未來的丈人願不願意了。」

  未來的丈人!?牧初揚一陣錯愕,驚疑的目光瞥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難道說……這個莫名其妙攻擊他的男人就是……

  「沒錯,我就是向晚的爹。」谷鈞太的語氣有著明顯的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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