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朱映徽 > 蠻王休妻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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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朱映徽 在一個刮著強風的傍晚,天邊的晚霞如同血色般詭譎。 雷武靖一如往常地外出狩獵,卻不知怎地,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彷彿預感了某件事情正要發生。 有好幾次,他因為心緒不定,差點被林子裡的猛禽所傷,所幸都賴他敏捷的身手及時躲了開來。 此刻,他正一路追蹤著一頭豹子,而就在他打算趁豹子不注意之際捕獵它時,眼角餘光卻瞥見遠處的林木間似乎有人影晃動。 他怔一怔,心底暗自詫異不已。 那會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片林子裡? 雷武靖先是疑惑地皺起眉頭,隨即又覺得自己太多心了。 這座山林白天就已十分凶險了,愈是接近晚上就愈是危機四伏,尋常百姓對這片林子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怎麼可能還會貿然闖進來?那大概只是一隻鳥禽在林間飛掠而過吧! 雷武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然而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對那抹一閃而逝的影子釋懷。 真的會是他看錯了嗎? 他的眉頭緊皺,胸口有些抑鬱,心底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該不會是家中的織衣發生了什麼事吧?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雷武靖的心便整個揪了起來,忽然很想立刻回去看看心愛的妻子是否安然無恙? 就在雷武靖分神之際,那頭豹子察覺了他的存在,忽然撲了過來,銳利的爪牙就要撕裂雷武靖的胸膛。 雷武靖猛地回過神來,敏捷地避開了豹子的攻擊,並且和豹子展開一場激烈而野蠻的搏鬥。 由於有些心神不定,他不慎被豹子的利爪抓出了幾道血痕,所幸他的身手不凡,沒多久就擊斃了那頭豹子。 「該死!我差一點就成了你今天的晚餐。」雷武靖喘著氣。 這頭豹子有著美麗的毛皮,若是拿到市集上去販售,想必可以賣到相當不錯的價錢,不過由於他太過掛心家中的駱織衣,根本無心處理這頭豹子,於是便撇下這頭豹子,打道回府。 他施展輕功,如同一道影子般迅速在林間穿梭,很快便接近石屋外。 遠遠望去,不見倚門翹盼的人兒,他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織衣一定是在忙著燒飯吧?」他喃喃自語,要自己別想太多。 然而,當他靠近石屋,卻沒有如往常一般聞到陣陣撲鼻的飯菜香時,心底原有的擔憂更甚了。 織衣到底是怎麼了?她該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許多不好的畫面在雷武靖的腦中迅速掠過,幾乎快令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織衣?織衣?」他一邊喊著,一邊奔進石屋。 一進入房中,他立刻左右張望,卻不見駱織衣的人影,也沒聽見半點聲響。這太不尋常的情況,令雷武靖的臉色異常凝重,兩道濃眉更是鎖得死緊。 她到底上哪兒去了?該不會是擔心著外出狩獵的他,因此跑出去想找他,結果卻不幸遇到了什麼凶禽猛獸? 光是想像她遭遇危險的畫面,雷武靖的胸口就彷彿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似的痛不可抑。 他心急如焚地想出去找人,卻在轉身時赫然發現駱織衣倒臥在角落! 「不——」雷武靖瞪大了眼,心魂俱慟地嘶吼。 看著心愛人兒昏迷不醒的模樣,他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結成冰!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是事實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織衣!織衣!」 他一個箭步奔了過去,心急地叫喚她的名字,焦慮地搖晃她的身子,但她卻沒有半點反應。 「你怎麼了!織衣!你快點醒醒呀!」 眼看心愛的妻子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一點知覺和意識也沒有的模樣,雷武靖簡直快發狂了! 他像只負傷的野獸,整個心神既狂又亂,那種心魂俱碎的痛楚,令他幾乎快承受不住。 過了不知多久,雷武靖終於稍微恢復了些許的理智,這才終於想到要趕緊檢視她的情況。 他伸手探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輕淺的呼吸,再匆匆量她的脈搏,也發現還有跳動,這些情況讓雷武靖稍微安心了一些。然而,他在鬆了一口氣之餘,仍感到極度的疑惑與憂慮。 從她的情況看來,並不像中了毒,也不像受了什麼內傷,那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倒地? 到底在他外出狩獵的這段期間內,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雷武靖心亂地將駱織衣抱上床,轉過身想從櫃子裡找些治病解毒的丹藥時,才赫然發現門板插了一柄匕首,上頭還留有一張紙條。 他快步走上前去,撕下那張紙條,就見上頭寫著—— 想要你的女人活命,七日後到閻羅峰頂決一死戰,若你有本事殺了我,解藥就是你的了。 「該死的江令堯!」雷武靖憤怒地咬牙咒罵。 雖然這張紙條的最後並沒有署名,但他知道一定是江令堯!除了那個混帳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現在想來,剛才他在山林間遠遠望見一閃而過的人影,一定就是江令堯! 那傢伙大概是從市集上某個小販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於是便闖進這片山林找尋他的下落,結果在石屋裡見著了駱織衣,猜出她是他的女人,於是便對她下手,想借此逼他現身和他決一死戰。 混帳!這男人竟然對一名弱女子下手,實在太卑劣、太可恨了! 雷武靖瞇起黑眸,憤怒的目光幾乎快將手中的紙條燒出兩個洞。 「七日後?」他忿忿地盯著紙條上的這三個字,心裡忽然掠過一抹了悟,明白了江令堯的用意。 七日後,正是他師父和江令堯他爹的忌日,而當初他們兩位老人家同歸於盡的地點,正是閻羅峰頂! 那傢伙一定是打算在同樣的地方殺了他,以慰他爹在天之靈。 「該死的畜生!」震怒的咆哮,從雷武靖的齒縫間進出。 那可惡的傢伙竟然為了復仇,做出這麼不光明磊落的事情,拿他心愛妻子的性命為要脅,簡直該死! 雷武靖將手中的紙撕得粉碎,像是恨不得立刻將江令堯碎屍萬段似的! 撕碎了那張紙條後,雷武靖回到床邊,望著昏迷不醒的人兒,滿腔的震怒全化為噬心的焦慮。 他不知道江令堯究竟對他心愛的妻子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昏迷不醒!到底她是被下了某種毒,還是受了什麼奇詭的傷? 「織衣!織衣!」雷武靖不死心地迭聲叫喚,卻仍是得不到半點回應。 極度的擔憂如同一把烈火,狠狠焚燒著他的心,讓他的胸口痛不可抑,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折與心痛,幾乎快逼瘋了他! 他忽然發了狂似地掄起拳頭狠狠地捶牆,那石壁雖然堅硬,卻硬是被他捶出了一道裂痕。 他的拳頭滲出了血絲,皮肉與手骨皆因此而受了傷,是和他胸口的痛楚相較之下,他拳頭的痛就一點兒也不算什麼了。 「該死!該死!」他的氣息紊亂,黑眸盈滿了狂亂與痛楚。 他該怎麼做才能救醒他心愛的妻子?難道他真的只能順著江令堯的心意,在七日後赴閻羅峰頂決鬥? 不!他曾經跪在師父的墳前發誓,從今以後不會再捲入冤冤相報的復仇輪迴之中,除此之外,他相信織衣也不會願意他真的去和江令堯決一死戰。 對他來說,他並不害怕和江令堯展開生死決鬥,更不害怕死亡,他所害怕的是——萬一他踏上了和他師父相同的路子,和江令堯在激烈的決鬥之後同歸於盡,那織衣該怎麼辦? 要是他們真的同歸於盡了,得不到解藥的她,豈不是也要跟著他們兩人一塊兒陪葬? 不!他不要她死!就算他不幸喪命,他也要她活得好好的! 更何況,他們還曾約定好要生幾個小娃娃、約定好要在將來的每一天一同看日出日落,他們還有好多的人生風景要一塊兒細細觀賞,他們還要一同度過未來的每一天直到白頭。 他們的將來是那麼的幸福而美好,怎能因為江令堯的卑劣汁謀而破滅! 不!不行!他一定要想其他的法子! 望著蒼白而昏迷的駱織衣,雷武靖下定決心要自己將她救活。所幸當年他師父除了教他武藝之外,也曾教過他一些醫術,他要竭盡所能地將心愛的妻子救醒,然後帶著她離開這片山林,另外找一個江令堯尋不到的安身之處,重新開始他們幸福而平靜的生活。 * * * 石屋裡,一片凌亂而狼藉,濃濃的藥草味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為了救駱織衣,雷武靖試遍了他所知道的各種方法,親手熬了許多解毒治病的藥,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每一回餵她服藥,他都衷心期盼能夠見效,衷心期盼她能夠醒來,但是每一次他都失望了! 看著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妻子,雷武靖的心頭又急又亂。每一次的失敗,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殘酷的打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