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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朱映徽 她按捺著滿心的疑惑,不動聲色地在山寨裡仔仔細細地晃過一圈,再次確定大多數的人的確都不在,只剩下不到十個人留守。 這情況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他們到底上哪兒去了?該不會去打劫了吧? 冷芙衣愈想愈覺得有可能,既然他們是盜匪,如果不是結伙去打劫,怎麼會全都跑光了呢? 「太好了!」她的眼睛一亮,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如果他們真的去行搶,那就是她離開的大好機會,如果她不好好的把握,那她就太傻了!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丫鬟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上前問道:「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冷芙衣連忙收斂臉上太過欣喜的神色,搖了搖頭。 「沒什麼,我只是走累了,想回房去休息。」 開什麼玩笑!這丫鬟雖然伶俐友善、對她恭敬有禮,但再怎麼說也是那個土匪頭子的人,她才不會笨得洩漏自己的逃脫大計。 冷芙衣一邊盤算著,一邊走回房間,直到進了房,她才轉過身,滿懷歉意地望著身後的丫鬟。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地說。 「為什麼?」丫鬟困惑不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向自己道歉。 「因為──」 冷芙衣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迅速地出手,在那名丫鬟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之時,就已被打昏了。 她這一擊雖然沒有用上十足的力道,但也足夠讓這名丫鬟至少昏睡半個時辰以上。 她將昏迷不醒的丫鬟扶到床榻躺下,滿懷歉意地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傷害這個無辜的丫鬟,可是如果不這麼做,要是這丫鬟跑去通風報信,她就溜不掉了。 這一回,可是難得的逃脫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勉強壓下心底的愧疚之後,冷芙衣把握時間,立刻展開她的逃脫大計。 在先前幾次的逃脫中,除了「山魈」之外,她從沒有被任何人逮到過,而這一次留守的人更少,她自然更輕易的就從山寨溜了出來。 「太好了!」這一次,她一定能成功的! 冷芙衣揚著勝利的笑容,一路踏著愉快的步伐下山。 然而,就在她快要抵達山腳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警覺地四處張望。 「奇怪?」是她聽錯了嗎?怎麼好像隱約聽見了爭鬥的聲音? 冷芙衣疑惑地蹙著眉心,專注地側耳聆聽,果然聽見了吆喝打鬥的聲音! 「不會這麼巧吧?」她驚詫地低呼。 依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看……她該不會剛好撞見「山魈」在行搶吧? 她小心翼翼地以高大的林木做掩護,悄悄地上前察看,果然發現有一批蒙面的男人正在行搶。 她的目光迅速在眾人之中搜尋,很快地落在其中一抹格外高大俊挺的身影上,即使臉上蒙著布巾,她依舊一眼就可以認出他來。 只是……當那抹頎長的身影一映入眼簾,某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驀然浮上她的心頭。 她蹙緊眉心,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但卻又始終尋不到問題的關鍵點。 困惑地思忖半晌,卻仍沒有答案後,她只好暫時揮開那種奇異的感覺,專心地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她小心地躲藏著,原本打算等他們的行動結束後再離開,但是她看著、看著,一股怒氣忍不住湧上胸口。 這些男人不顧對方的苦苦求饒,強行地掠奪財物,實在太過分了! 第五章 他們每個人都有手有腳、身強體壯的,為什麼要這樣強搶財物?那些無端被掠奪的人是多麼的無辜! 滿腹的怒氣沖昏了她的理智,她衝動的決定要去制止他們的惡行! 然而,她才剛跨出一步,眼前忽然一閃,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刻縱身飛掠至她的面前。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雙強壯的手臂已將她的身子牢牢鑲嵌在那堵偉岸寬闊的胸膛中。 玄琰拉下蒙面的布巾,二話不說低頭就給她一記喘不過氣的熱吻──先前每一次逮到企圖開溜的她,他都會這麼做。 冷芙衣的反應也像每一次一樣,從原本的抗拒,到最後無力招架,甚至情不自禁地回吻他,直到整個人意亂情迷,他才終於鬆開她甜蜜的紅唇。 冷芙衣在他的懷裡急促地喘息,心底又羞又氣,真恨自己的不爭氣! 她自己也感覺得出來,這幾天下來,每當他強行掠奪她的吻時,她抗拒的時間愈來愈短,沒多久就在他熾熱的氣息下徹底降服。 她不由得心驚地猜想,她的心該不會也被這個惡劣的盜匪掠奪了吧? 掠奪──這兩個字一掠過腦海,冷芙衣立刻從意亂情迷之中回過神來,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你們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強取別人的財物?」 玄琰沒有對他們的行為多做辯解,反而問道:「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 「這還用問嗎?是無辜被你們這群盜匪掠奪財物的可憐人!」 「他們是縣太爺的人。」 「嘎?」冷芙衣一愣。 縣太爺?當初帶了幾名護衛,硬是想將她強擄回去當妾的那個男人,不正是縣太爺的兒子嗎? 他會選定縣太爺的人下手,是為了替她出一口氣嗎? 這個疑問驀然浮上冷芙衣的腦海,但是她卻問不出口,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感覺撼動著她的心,讓她的胸口隱隱發燙。 她咬了咬唇,壓抑住心中的悸動,說道:「不管他們是誰的人,你們為了一己之私而強搶他人財物,不嫌太過分了嗎?」 玄琰沒有多解釋什麼,他轉頭望去,眼看縣太爺的人全被打跑了,便擁著她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蒙面盜匪走了過來,拉下蒙面的布巾,將剛掠奪而來的一箱財寶交到玄琰手中。 「主子,這是這次的戰利品。」 冷芙衣的目光不經意地朝這男人瞥去,整個人忽然一愣,先前那種隱約的怪異感覺再度浮上心頭。 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連一名盜匪也覺得似曾相識? 可是,任憑她怎麼回想,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個男人呀! 更何況,他是一名盜匪,平日都待在山寨裡,她怎麼可能曾經見過他呢?大概是她太多心了吧! 玄琰一直暗暗觀察著她的反應,知道她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端湯藥進他寢宮的池孟桓,他的眼底不禁掠過一抹笑意。 看來她對那個蒼白病弱的「四皇子」真的是厭惡到了極點,不但不曾正眼瞧過他,甚至就連他身邊的人也同樣不屑一顧。 「很好,你們可以回山上去了。」他對其他男人們下令。 「是!」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離開,冷芙衣遲疑了半晌,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不回去嗎?」 聽她不自覺地說出「我們」、「回去」這樣的字眼,玄琰的唇邊揚起一抹滿足的笑,看來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漸漸向著他了。 「你不是指責我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搶奪他人的財物嗎?跟我來,你就會知道答案了。」他擁著冷芙衣,翻身躍上一旁的駿馬。 「你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能夠解開你疑惑的地方。」 冷芙衣輕蹙著眉,實在不明白他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這一路上,她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點兒也沒有察覺,自己正倚偎在他的懷中,那種被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自然…… 高大的駿馬疾馳如飛,很快就繞過了半座山,順著一條黃土小徑,來到一個看似貧困破敗的小村落。 望著眼前老舊簡陋的屋舍,冷芙衣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還愈來愈深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忍不住問。 這村落看起來這麼窮,他總不可能還來打劫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太喪盡天良了!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玄琰摟著她下馬,帶她走進村莊裡。 冷芙衣原本以為村民們見了他,會像驚弓之鳥般,嚇得四下逃竄,但是沒想到結果卻恰恰相反! 村民們一見到他,每個人的臉上全堆滿了友善的笑容,眼中充滿了熱情和感激,彷彿看見了頭上頂著光環的大恩人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怎會將一個盜匪當成恩人? 正當冷芙衣困惑不解之際,玄琰已熱絡地和村民們打起招呼。 「趙大娘,你的腿傷好了嗎?」 「托您的福,就快好了。」一個拄著枴杖的老婦人連連道謝。 「小虎子,你爹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我爹已經好多了。」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咧開了大大的笑容。「爹還一直叮囑我,叫我一定記得向您道謝。」 冷芙衣聽著他們的對話,心底的詫異更深了。 為什麼這些村民看起來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而且神情和語氣中還對他充滿了感激?難道他們不知道他是盜匪首領「山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