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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子澄    


  「我不喜歡你這樣鑽牛角尖的情緒表達方式。」在這種敏感時刻,最好至少有一個保持冷靜的人,這樣才不致讓雙方情緒失控到大打出手,卻毫無任何實質上的建樹。

  「我從來沒有叫你喜歡我!」她賭氣道,氣鼓了兩邊腮幫子。

  人的忍耐有絕對的限度!握緊雙拳的陶之毓,正因為她毫不留情地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而感覺到自己快發火了,卻不得不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

  「難道你認為我對你的喜歡不過是一個錯誤?」那他這二十年來的思念算什麼?難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很抱歉,那不是我能為你作的認定。」故意忽略心頭泛起的甜蜜感,她的心情很亂,亂得沒辦法再談情說愛,反而盡情地發洩自己的負面情緒,在她認為他不會有任何反彈的情況之下。

  「那你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從來沒有叫你喜歡我」?這麼尖銳的反彈,就算是聖人也受不了。

  「我哪有什麼意思?」她自知理虧,心虛地別開頭去。

  「如果沒有,就別說那種容易傷人的話,那對你沒有好處!」忍不住的,他以嚴厲的口吻說了她一句。

  而這,引起她的強烈反彈。「你不要以為你喜歡我,就可以隨便對我說教!」

  「我沒有任何說教的意思。」他快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了。

  她也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他以如此嚴厲的口吻數落她。「要不然你是什麼意思?」

  深吸口氣,陶之毓決定先去找郎京生談正事,也好讓兩人有個冷靜的空間,免得情勢持續變糟,那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他不發一語地拿起牛皮紙袋往門外走去,留下郎月眉一人在原地怔忡、煩悶、自我厭惡,直至鬱悶將她吞噬!

  郎京生沒料到小時候居住在隔壁、陶家的兒子長大之後會來找他。

  「我跟公司裡的財務經理討論過金錢的流向,可是公司裡所有的支出都有證明和單據,並沒有太特別的部分。」原本歷經滄桑的他並不想再見任何人,但這個年輕人表示自己有辦法找到為他脫罪的證據,他才半信半疑地見了他。

  「這樣啊。」環顧四周,陶之毓並沒有發現柳荷醇的身影。「陶伯母呢?她不在嗎?」他佯裝不經意地問起。

  「哎,別提了。」揮了揮手,郎京生總算看清那女人的本性。「自從財務出現問題之後,那女人跟我大吵了一架,趁我不在的當口,把家裡一些值錢的家當全搬走了,我這回可真是栽在她手裡了!」

  看來的確如此,因為偌大的郎宅,如今只見他一個僵儐老人的身影,連個傭人或家僕都不見蹤影,不難想像人類的現實。

  「郎伯伯,這裡所有的傭人都遺散了嗎?」他再問,逐漸切入重點。

  郎京生重重地歎了口氣。「人情冷暖吶!以前大家對我是必恭必敬,一旦發現事情發展超出他們的想像,一個逃得比一個還快,哪還有人願意留下來陪我這個老人?」

  「你可以叫月眉回來陪你啊。」他實在不太忍心見郎京生如此頹喪,便作此提議。

  「那丫頭……」原想說些什麼的郎京生,陡地察覺不對勁的地方,他猛地扯住陶之毓的領口,語氣隨之激動起來。「你怎麼知道月眉沒住在家裡?你遇過她嗎?」

  輕輕扳開郎京生的箝制,陶之毓不疾不徐地表示。「月眉現在住在我那裡。」

  接下來,他把自己和郎月眉之所以同住的理由約略敍述了一下,卻小心地避開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那是屬於他們小倆口的私事,不需要讓長輩們操心。

  「是喔。」郎京生鬆了口氣,不知怎的,他並不認為陶之毓會對他說謊,或許是因為他眼裡的真誠吧,郎京生當真深信不疑。「那就好,那就好……」

  「郎伯伯,你可知道郎伯母曾利用有你簽章的空白支票,到銀行裡提領大筆巨款的事嗎?」交代完郎月眉的行蹤,再來就是為郎京生找到脫罪的證據。

  「你說什麼?」郎京生楞住了,他一向將自己的私章和支票本擺放在保險櫃裡,從沒想過保險櫃也會凸槌。

  「我請朋友大致調查了一下,發現最近至少有三筆鉅額的款項被提走。」翻出牛皮紙袋裡的資料,陶之毓一一指給郎京生看個明白。「由於有你私人的簽章,加上郎伯母的身份特殊,因此銀行人員並沒有向你查證,便讓她私下領走了。」

  郎京生看清楚柳荷醇提領的金額和時間之後如遭雷擊。他幾乎從不曾懷疑過柳荷醇的異心,沒想到那女人心如蛇蠍,當真做出為害親夫的缺德事,直敦郎京生不甚唏噓。

  「我沒想到她的心眼那麼重……」郎京生像被抽光了全身的精力一般,瞬時像蒼老了二十歲。

  陶之毓搖了搖頭,很能體會他的無力感。「恐怕還有些事,是你一直被蒙在鼓裡的。」

  由於上回郎月眉曾不小心目睹柳荷醇和司機阿忠,狀似親暱地摟摟抱抱,所以他特地交代調查的朋友注意一下阿忠這個人,這才發現他在外債台高築、風評極差,是個很麻煩的壞記錄份子。

  郎京生的聲音都要發抖了。「你還知道些什麼?」原來他不知道的事情這麼多!

  陶之毓深吸口氣,仔細觀察他臉上緊繃的神色;再拗下過老人家哀求的眼光,他終於心軟地抽出證明柳荷醇不忠的證據。

  「我想,你看過這些照片之後就會明白。」

  第八章

  杵在醫院大門口的郎月眉不再前進,固執的小臉上有太多複雜的情緒;煩惱、紊亂已不足以概括她所有的心情,更多的是心慌。

  「你站在門口乾麼?走啊!」停好車的陶之毓由身後推了推她,示意她往醫院裡走去。

  自動門一開,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他體貼地為她準備了口罩,以防任何可能的傳染疾病。

  呆滯地讓他拉著手往電梯前進,密閉的空間使她的心情更為沉悶;她很清楚自己正一步步接近郎京生的病房,一顆心臟也因此而沒來由地忐忑亂跳。

  出了電梯後轉個彎,便直對著郎京生的專屬病房。「來。」感覺她的手不安地顫抖了一下,他溫柔地握緊她,給予她精神上的力量,半施壓地將她帶往病房。

  就在距離病房門口三五步的距離,她卻步了──她凝住腳尖不肯再向前邁進。

  「小眉?」他明白她一向多愁善感,或許與郎京生保持距離太久,一旦遇上這麼敏感的時刻,她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咬咬下唇,她的臉色蒼白得幾乎融入醫院雪白的牆面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他的心臟根本不曾有過問題,怎會突然就住進醫院?」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怎麼都到這時候了,她還在疑神疑鬼?「跳票事件給他的壓力很大,加上我讓他看了柳荷醇和阿忠的照片,可能是一時刺激過大,才會造成心臟的無力負荷。」哎,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他當時也快嚇死了,因為他差點成了間接殺害未來岳父的兇手,如果真不幸變成那樣,這個老婆鐵定是娶不成了;還好老天長眼,只是讓岳父大人受了點驚嚇,才不致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深蹙秀眉,她似乎感覺左胸腔裡微微抽痛,那令她更為卻步。「我不想進去了。」

  「妳害怕?」定定地盯著她,他總是知道如何讓她投降。

  猛地抬起頭瞪他,美眸裡有股明顯的狼狽。「笑話,我為什麼要害怕?你搞清楚,是他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他!」

  「那麼,你為什麼不敢進去見他?」戳破她自我架構的安全防護,蓄意讓她看清現實。

  深吸口氣,明明知道他用的就是那一套,但她還是受不了他的激將法。

  「夠了,我沒什麼不敢的,開門。」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發號施令。

  陶之毓沒讓她失望,乖乖地扮演著門房的工作,將病房門輕輕推開,然後溫柔地將她踟躕的身影推了進去,再緩緩關上房門,在門外露出微微笑意。

  裡頭那對父女疏離太久,他們需要的是絕對的獨處和剖心;而他這個將來的「外戚」就哪邊涼快閃哪邊去,只要等待女王下令,他再乖乖地跟上便行。

  雪白的牆面、慘白的面容,郎月眉不敢相信此刻躺在純白色床鋪裡的,曾是那再意氣風發不過的郎京生。

  許是察覺到細微的腳步聲,半睡半醒中的郎京生微微睜開老眼,很快地發現站在房門口的郎月眉,他喜悅地揚起笑紋,以為自己仍在夢境。

  「月眉,是你嗎?」他問得有絲膽怯,彷彿站在眼前的是凶狠的債主,而不是他心愛的女兒。「我很高興你肯來看我,即使是在夢裡,我也沒有遺憾了。」

  郎月眉狠震了一下,霍地明白他將現實和夢境全數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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