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夏雨寒(蘇緹) > 糊塗仙妻妙凡夫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5頁 夏雨寒(蘇緹) 一陣沉默持續著,直到江采荷的訕笑打破了沉寂。 「你那哪是行禮,不懂就別裝懂。」應瑞蓮甚至直言道出。 「這不對嗎?」晨星急了,混沌的腦中現出了個模糊的影像,隨即直覺地跨出左腳,並讓右腳單膝點地,整個身子瞬時矮了半截。 「你這是幹什麼?」江平驚問,慌忙地想將突然下跪的晨星扶起。 晨星茫然地抬起頭,「這樣也不對嗎?」 看得江平心口直髮痛,看來事情並非如想像中樂觀。 「沒關係的,晨星。」江俊出聲阻止了這場戲的繼續,「大家都知道你忘記了,不會有人怪你。」 「但,爹,她好笨拙,我不要這麼笨的人當我的嫂嫂。」江采荷絲毫不掩其敵意。 「五年後,你再看看是誰比較笨吧!」江俊調侃著,語氣中已說明他對晨星的信心。 這並不是沒理由的,在廣西,誰都知曉督撫大人有一位色藝雙全的獨生女,像這樣一位享負盛名的女子當然是聰慧的。 但江俊這席話卻說得江采荷氣嘟著嘴,與身旁的應瑞蓮一般,向晨星射出濃烈妒意的目光。 晨星如同芒刺在背般,敏銳地感覺到一股灼熱在背脊燃燒,她不能自已地回過頭看著她們,並在腦中迷惑地喊叫:「你們為什麼這麼恨我?」 應瑞蓮和江采荷同時一聲驚呼,且引起整個廳堂裡的人注目。只見應瑞蓮微顫地舉起手指向晨星:「你……你剛剛同我說話嗎?」 晨星偏著頭睨著她,「沒有呀!」她說。 江平也不耐煩了,「瑞蓮,你不要無中生有。」 「但表哥,我剛剛真的聽到她說……」 「夠了。」江平沉聲喝道。 「大哥,我剛剛也聽到了,她沒出聲,我們卻聽到她的聲音……」 「那我怎麼沒聽到。」江平不耐煩地打斷。 「好了,你們也別再鬧了。」江俊出面調停。 江采荷和應瑞蓮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但一種妖異的感覺在她們心中緩慢地滋生,她們不住地猜疑著,眼前這位恍似癡呆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普通人? ※ ※ ※ 送嫁的人即將返回廣西,除了兩名陪嫁的丫頭外,其餘的人都得回轉。 王媒婆特地抽空來給晨星道別,並趁機拉她到一旁相詢。 「新婚之夜還好吧?」王媒婆仍不住地擔心著,深怕愚蠢的她出了什麼紕漏。 「很順利,很好呀!」晨星爽快地告訴她。 「哦,那……會不會很痛?」她小心地問。 「不痛,一點都不痛,你放心。」晨星笑著。 王媒婆卻張大著嘴,好半晌都合不上。 「你怎麼了?」晨星推推她。 「你有沒有流血?」王媒婆好著急。 晨星搖頭,「我又沒受傷。」 「你……你竟然不是完壁之身?」王媒婆訝然低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耶!」晨星偏著頭看她,「牆壁要怎麼玩呢?」 王媒婆深深吸了口氣,才不想跟她解釋太多,不過一股上湧的怒氣卻無法消散。 「你……你怎麼可以偷人?」王媒婆破口大罵。 晨星委屈地低下頭,「我沒有偷人,也沒有偷任何東西,你別罵我。」 「你沒偷人,那姑爺碰你的時候,你怎麼會不痛?」 「不痛是不對的嗎?」晨星囁嚅地問。 「廢話。」王媒婆忿忿地甩頭而去,實在不想跟她再說太多,再多說,就算沒被氣昏,恐怕也會駭死。 「王媒婆?」晨星輕叫,本想追上去,卻又改變了主意,畢竟她還是無法跟這麼凶的老太太好好相處。「拜拜!」她向她的背影揮手。 稍晚,晨星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 她小心翼翼地端著婢女讓她借花獻佛的蓮子湯,步向江平。 「江平,喝湯。」她人未到聲先發。 江平早已放下了書卷等著她,不過在聽到她的話後,卻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眉頭,「晨星,你不該直呼我江平的。」 「哦!」晨星將碗擱在桌上,「那要叫你什麼?小生嗎?」她笑。 江平搖頭,「不,明生才對。」 晨星眨眨眼,「萌生,小生,明生,我覺得好迷惑耶!」她毫不隱瞞地說出來。 「看來你已經先認識我弟弟了。」他自若地看著她點頭,「那你對他有什麼感覺?」他小心地問。 「我喜歡他。」 江平臉色白了一下,「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她肯定地點頭。 「那我跟江英,你比較喜歡誰?」 晨星偏著頭想了好久,「對不起,我不清楚耶!」 彷彿繃緊的弦突然放鬆般,江平吐了口氣。不清楚,總比肯定是弟弟要好得多。 「到底這麼多生是怎麼回事?」晨星追問。 「明生和萌生是我和弟弟的字,也可以算是另一個名字,至於小生,那是男人的自稱之詞。」他淡然地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晨星明白了。 而那副恍然大悟的嬌憨引起江平心中一陣蕩漾。情不自禁地,他移步向前,想要擁嬌妻入懷感受她溫香的存在。 豈料,他的手指才剛輕觸到她的香肩,她就跳了起來叫著…… 「好痛,好痛喔!」她交抱著雙臂遠離他,並一臉哀怨地睨著他,彷彿他拿了劍刺了她似的。 她那副模樣很誇張,一點也不自然。 「你哪裡痛?」他皺著眉頭。 「我……我……我全身都痛。」她聲如蚊蚋。 「為什麼?」 「因……因為你碰了我。」她肯定地點頭。 「為什麼我碰你就該痛呢?」他靜靜地反問。 晨星閃爍著她那無辜的雙眸,「王媒婆說不痛是不對的。」 江平偏著頭看她,思吟著引發這結論的問題應該是什麼?一會兒,他的臉龐驀然紅了。 「你跟別人討論我們的閨房之事嗎?」他不自然地低著聲音。 「閨房之事?」晨星茫然地重複。 「就是我們在床上做的事呀!」他低啞地進一步解釋。 「為什麼不能說,睡覺很不可告人嗎?」她奇道。 江平哀歎口氣,叫他一個大男人解釋床第之事,著實太尷尬了,即使對象是如此的純真。 「總之,你已經讓人認為你不貞了。」 「為什麼?」她不解。 他瞥了她一眼,選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你一定告訴別人,在昨晚的新婚之夜中,你絲毫沒有痛楚?」 「我是不是不正常?」晨星擔心地問。 江平搖頭,「你不痛是很正常的,因為我還沒碰你呀!」 晨星睜大眼,「但你碰了我呀!你抱著我睡了一夜,不是嗎?」 「但……我們並沒有圓房。」他低歎,「可大家卻都不這麼認為,這若傳出去,只會使大家以為你……唉,算了。」看著她純真地回望著他的臉龐,那副神情竟令他無法說下去了。 「什麼是圓房?為什麼你不跟我圓房?」晨星好奇地靠近。 「我是怕嚇到你。」江平略微偏開視線,想使聲音更自然些。 「我不怕。」晨星抬起胸脯保證,「多痛我都不怕,但那真的很痛嗎?」她卻又不安地反問。 江平微微一哂,「第一次總是難免的。」 晨星立刻苦著臉,「那我們為什麼要圓房?」 江平尷尬地低下頭,「圓了房後,我們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啊!」晨星驚呼,眸中淚光閃爍。 「怎麼了?」江平嚇了一跳,急忙傾身向她,想要一探她究竟出了什麼差錯。 「我是個騙子。」晨星淚眼汪汪地仰起頭,「我讓大家以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不,這不是你的……」 「你一定很討厭我,才不願跟我圓房……」 「不,我並不……」 「這也難怪,我又笨又無知,雖然人長得漂亮,但我腦袋空空……」 「好了。」江平一聲沉喝,打斷了她一廂情願的自白。 「你不要凶我,我馬上去跟大家解釋清楚。」她旋過身朝門口奔去。 「等一下。」江平攬住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去勢,「不准去。」他嚴厲地命道。 「可是……」 江平扳過她的身子,「圓不圓房,是我跟你之間的私事,沒必要講給別人知道。」 「可是……」 「再說,你遲早會是我名副其實的妻子,而我不要任何人來管我們的閒事。」 「可是……」 「我鄭重聲明,我很喜歡你,也很樂意與你共度一生,我不許你對這一點有任何懷疑,知道嗎?」他強扳住她的下巴。 「可是……」 「嗯!」他嚴厲地發出警告。 「我知道了。」晨星小聲地答應,垂下的眼瞼掩過雀躍的星火,甜滋滋的蜜正在心頭壅塞。他的這番聲明驅走了很多不安,讓她飄浮不定的心再次落到踏實的大地。 「知道就好。」江平輕擁她入懷,溫柔的呢喃與堅毅的唇線成著對比。 他想著懷中的嬌妻是如此甜美純真,見著了她,就令他思及甫出世的嬰孩。如今卻要他與她結成夫妻行「周公之禮」,每想到那景象,就令他頗感罪惡,彷彿自己是只大餓狼,撲向一隻無能力抵抗的小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