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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夏雨寒(蘇緹)    


  哈爾佛微細的聲音響起:「她是我女兒,我愛她,我要用我的性命守護她……」眼睛合上,他的唇角竟漸漸往上揚。

  「博士?」休德·齊塔爾激動地搖著他的身體,想要抖出他最後的殘餘生命力。

  「他死了。」他的手下齊格菲·艾爾薩斯中校開口陳述,「如今,我們該怎麼辦?」他問。

  休德·齊塔爾慢慢地將哈爾佛的屍身放平在沙發上,直起了身子,他嚴肅地宣佈:「向偉大的父親敬禮。」他舉起手向額頭一敬,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的三位手下也肅穆地照行。

  放下了手,他轉身下達命令:「封鎖所有道路港口,在未找到她之前,飛航管制絕不能撤。並下達通緝令,放出圖文告知各單位全力追緝國家叛徒杜若薇莎·馮·羅德,必要時……格殺勿論。」

  不管她是否已覺醒,不管將會付出多大的犧牲,都必須將她抓到。倘若無法令她為國效命,還不如在她成為禍害前將其徹底剷除。

  ※  ※   ※   

  她呆愣地站著,迷茫的神志正無邊無際地漫遊著。時間無情地流逝,正像眼前那些不斷湧出的鮮血正在掠奪哈爾佛的生命,血泊迅速地擴大……擴大……

  「嘩!」一聲,是電腦通知可以由內側控制的時間到了。

  她若有所覺地緩緩回過神,然後轉過滿是淚痕的臉龐,並強迫自己向控制台走去。輕輕按下啟門鍵,她再也無法忍受……

  「爸!」她哭嚎,急奔過去撲在他身上,任淚水和鮮血混雜,再也無法分開。

  她哭著,哭著命運的殘酷無情,為了她,更為了她父親;尤其無法諒解她父親是因為她而死的,為了一個實驗體?多麼不值呀!

  她還寧願他交出自己。

  「要……要活著……」微弱的聲音若有似無地傳入她耳中。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激動地驚問:「爸,你還活著嗎?」

  哈爾佛的唇角微微掀動著:「活著……讓……我……不要……白……死……」

  「爸,你不要說話,我立刻帶你去醫院……不,直接叫醫生比較快。」她欣喜地抹乾眼淚,低下頭,她又覺得不對,摸了摸他的鼻息,她不禁顫抖……

  「基因,」她叫著這房子主電腦的名宇,「告訴我,這屋裡有幾個活人?」

  「一名女性。」那聲音立刻回答。

  不,不。

  她緊捂著嘴,驚駭地嗚咽著。

  「現在為三名,兩名男性,一名女性。警告,兩名男性持有武器,請注意……」

  但杜若薇莎恍若未聞。

  「原來你在這裡。」低沉的男聲突兀地響起,是休德·齊塔爾上校回來了。

  第一章

  公元一二七九年  明廣州郊外

  「你們發什麼愣?快追呀!」尖銳的女聲震天般地嚷著。

  一片哄亂中,只見一群穿著紅衣服的漢子勤奮地邁著腳步追著愈馳愈遠的黑馬。

  「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跑了大家都完了。」她又嚷著,豆子般的眼睛正恐懼地望著那馬上一黑一紅的身影。

  新娘子跟別的男人私奔了,這事若傳出去,廣西督撫丟面子沒她的事,廣東學政和那個當文淵閣大學士的新郎丟臉,她也管不著。但如果要她這個媒婆賠人或賠家產,那可就嚴重了。

  「你們跑快些,一定能追上的。」她氣喘吁吁地跟在他們後面,卻發現他們放棄似的慢了腳步。

  「你們是怎麼了?還不快追?」她趕上前催道。

  「王媒婆,人腳哪比得上馬腳?」有人一開始出聲,接著一群人跟著附和。

  但難道就任他們走了嗎?

  她不甘心地又朝前跑了些路,甚至鑽到草叢裡想走個捷徑,豈料卻絆到了一個物體,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詛咒地爬起,卻發現絆倒她的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姑娘,不是說她長得怪,是她打扮得很奇特。白色的,看不出是什麼質料的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她身上;她還穿著男人樣般的褲子;穿的鞋子也不像是繡花鞋;長及腰的黑髮披散得很凌亂;凝脂般的玉頰竟沾了些油油的污漬……嘖,好生落魄的姑娘,怕是很窮吧?

  啊!一記靈光在她腦中閃現,沮喪的臉龐迅速換上興奮。真是個好方法呀,就這麼辦吧!

  她脫下了大紅外褂披在她身上,然後扯開嗓門大聲叫人來幫忙。

  明天,她的新娘項晨星將會重新上路,畢竟哪個窮夠了的女孩,不會欣喜於嫁個有錢有官又一表人才的新郎?

  反正新郎官也沒見過新娘,而且督撫大人也絕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女兒跟個野男人私奔的。啊!真是個完美的好計呀!

  ※  ※   ※   

  事情竟比她原先想的還要好。

  這位來歷古怪的女孩正毫無異議地接受她所說的每一件事,就像潔白無瑕的白紙甘願承受墨丹恣意的污染般,只是她的反應未免呆滯了些。

  不過,誰指望一位官家閨秀是活潑好動的姑娘,更何況這位冒牌新娘根本不記得過去的任何事。所以……就將就點用吧!

  「小姐,你還記得我剛剛說的嗎?」王媒婆輕聲地問著端坐在床首的姑娘。

  那姑娘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她,默然且呆滯地點了頭。

  「好,那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王媒婆開始驗收她調教一下午的成果。

  「項晨星。」她毫不思索地出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王媒婆滿意地點頭,「那你爹叫啥名?做啥官呀?」她又問。

  「項興,廣西督撫。」她臉上依舊無任何波動。

  「那你未來的丈夫呢?」

  「江平,官拜文淵閣大學士,目前賦閒在家。」

  「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忘了過去的一切嗎?」她小心地開口。

  項晨星微微點頭,「在旅途中,我得了急病,發了高燒。」

  「很好,很好。」王媒婆滿意地笑咧著嘴,「你只要記得這樣就行了。咱們趕明兒就上路,為了你這病,咱們已經耽擱了兩天,再遲些,男方可會生氣的。累了吧?大病初癒,你得好好休息。」王媒婆走了過去,扶她上床。

  替她蓋上了被子,王媒婆欣賞地看著眼前這位彷彿是天上掉下來的救星。

  柳眉皓齒,粉白玉頰,秀麗的輪廓蘊含著一股書卷般的氣質,卻又顯得纖細,楚楚可憐。或許……她也是位書香世家的姑娘,如果她記得過去就好了,那她或許會改變主意不讓她頂替。

  可惜如今……事已至此,再也無法回頭了。惟一可以做的就是繼續走下去,並把所有會洩漏事實的證物銷毀。她不禁想起從這位姑娘身上脫下來的那些衣物……嗯,她待會兒就親自去把它們燒了。

  ※  ※   ※   

  端坐在顛簸的大紅喜轎內,秀眉微蹙的項晨星正在思索著一切,她想要記起她的過去及所有她的喜怒哀愁。

  但那股渴求就彷彿巨石沉入深海中般,迅速地向下直落,沒有呼應,沒有聲響。空曠且茫然的世界中,什麼都沒有。

  「難道那病真的這麼厲害?」厲害到奪走她的過去?

  她輕歎,伸出手掀開轎簾,看著轎外緩慢向後掠去的風景。

  新娘不都是該快快樂樂的嗎?為什麼她快樂不起來?直覺得胸口好問好重好悲哀,難道又是因為那場病?

  喟然一聲,她閉起眼睛,再度試圖去回憶。

  空白的世界,仍然什麼都沒有。

  有的只是不斷凝聚加重的傷悲。一顆清淚驀然地滑下,驚覺的她用手指沾取那滴清涼。

  「難道我得的是一種精神病?」她不解地自問。

  ※  ※   ※   

  傍晚,他們歇宿在小鎮裡的一家客棧。

  正在用餐的她被興高采烈的王媒婆打斷了。

  「小姐,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她說。

  項晨星不解地停下動作,淡淡地問:「我該擔心什麼嗎?」

  王媒婆當她在說笑,兀自說下去:「你一定很擔心你相公不瞭解事實,會把你當瘋子吧?」她拍拍晨星的手,「我前兩天派去先通知江府的人回來了,他說江府的人瞭解後很關心你,還特地叫新郎的弟弟專程來護送呢!」

  晨星皺眉,「為什麼新郎不來呢?」

  「小姐真愛說笑。」王媒婆推了她一下。

  「我並沒有笑。」她很嚴肅地聲明。

  王媒婆止住了笑意,不安地反問:「難道你不知道在大婚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的嗎?」

  晨星眨眨眼睛,「為什麼不能?見了面會發生什麼壞事嗎?」

  王媒婆張大了嘴看她。

  「為什麼這樣震驚?你不是早知道我忘了一切嗎?」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只是沒料到她會忘得這麼徹底。

  王媒婆吞了吞口水,訕訕地找台階下:「我本來以為你多多少少總會有點印象。」她實在很難相信有人真的會徹底忘了過去,再說,她也不確定這位小姐是真的忘了,還是裝的。

  不過,現在她倒是願意相信她是真的忘了。

  「沒有,」晨星搖頭低歎,「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挫折地低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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