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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子紋    


  「正常?!」

  醫生肯定的點點頭,「他太虛弱。常會話講到一半睡著,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聽出了醫生的言下之意,毓慈感到難以置信。

  「他似乎很想見他的親人。」正要離去的醫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所以若有可能,你最好聯絡他的親人來。」

  「好的。」毓慈點點頭,送走了醫生,想了一會兒,默默的站起身。

  原本打定主意跟律爵不會再見面,但現在她打破了自己的諾言,她要去找他。

  雖然因為要去見他,而心底湧現不安,但她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替老者拉好被子,毓慈試圖找到一點冷靜,在與律爵見面之時,她會需要冷靜的應對。

  畢竟,雖然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愛他依舊,但她卻也比任何人清楚,他已經不再是她所愛上的那個男人了。※   ※   ※

  坐在會客室裡,毓慈已經等了一整天,但她還是不得其門而入見到律爵。同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三天了,她連著三天來到這裡報到,但依然沒辦法見到律爵一面。到最後,她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律爵不會見她。

  「小姐,請問律先生忙完了嗎?」她已經記不起是第幾次走到秘書小姐的桌前詢問。

  這位還算和善的秘書小姐投給她歉意的一瞥,「對不起!小姐,律先生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沒有料到是這種答案,毓慈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次,「何以我沒有看到……」

  「律先生一向都是由私人電梯上下班,」似乎早知道毓慈會有什麼疑惑,所以秘書小姐十分公式化的表示,「對不起!你請回吧!」

  「你的意思是,他今天不回公司了。」

  「是啊!」秘書小姐說道,「董事長今天有個應酬要去,所以早了一點時間下班,不會再回來,很抱歉。」

  「沒關係。」微微對這個秘書小姐點了下頭,毓慈轉身離去,才走出大門,她想到索性留張字條給他,希望律爵看到後,就到醫院去,這麼想後,她又折回辦公大樓。

  「那個女人是做什麼的?」

  毓慈才走近,她便聽到兩個女人交談的聽音,她下意識的放慢自己的腳步,仔細的聆聽。

  「我也不知道,」秘書小姐的聲音傳來,「她只說是為了前董事長來的,我告訴董事長,董事長就說他不見。」

  聽到這句話,有一刻她就像是以前一般,懦弱的想轉身離去,但一想到在病榻的律朝庭,腳硬生生的打住。

  不管律爵想或不想,今天她見他見定了,她深吸了口氣,堅定的走向秘書小姐,特意的加重自己的腳步,提醒她的到來。

  「小姐,你──」律爵的秘書愣愣的看著毓慈越過她,走向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

  一個眨眼,秘書趕在毓慈開門前攔住她,「董事長不在。」

  「在或不在,等我看過再說。」原本並不想那麼不禮貌,但現在看來,只有不講理這條路才行得通,推了擋著自己去路的人一把,毓慈門也不敲的闖了進去。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我說完我想說的話就走。」律爵的頭才一抬,毓慈便開口說道。

  「董事長。」秘書小姐跟在毓慈身後,遲疑的看著兩人。

  「出去!」沒有花精神去看驚慌的秘書,律聽的目光緊盯著毓慈。

  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不應該說是忘,而該說是他從來不給自己有機會想起。因為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的去找她,若他真的那麼做,就如了律朝庭的意,而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去迎合律朝庭。

  秘書聽到,連忙退了出去。

  「這三天是你要見我?」

  毓慈微點了點頭。

  律爵仔細看著她,他可以猜得出來她的來意,但他不說,只是等著她自己開口。

  「去看爺爺。」毓慈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律爵沉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看著律爵,毓慈緩緩的走向他。

  或許這一次,是這輩子她與他的最後一次交集,心中對他有許多失望,但她依然心存希望他能有所改變。在經過這段時光之後,她希望他心中的恨意能夠稍稍的消退。

  「不要跟我提他。」律爵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毓慈默默的看著他,他還是沒變,「我到底要怎麼跟你說,你才會明白。」她感到心痛,「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快樂了,但是,就算是敷衍也好、言不由衷也罷,你可不可以將你的快樂分一點給別人。」

  快樂?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大笑出聲,律爵看著毓慈的目光寫著荒謬,他不會將自己這半年的生活稱之為快樂。

  「因為你,很多人都很痛苦,但是若你能讓……」

  「包括你嗎?!」突然,律爵抬起頭看著毓慈問。

  吃驚他會問出這個問題,咬著下唇,毓慈將目光移開。

  「怎麼換你不說話?」彷彿是挑興似的,律爵追問:「我讓你痛苦嗎?」

  毓慈緩緩的將目光收回,直視他的眼眸。

  「你是讓我很痛苦。」她老實的承認,「我甚至希望我從來不認識你,知道了事實,你開心了嗎?」

  毓慈看到律爵眼底一閃而過的苦處,她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絲毫的快感,若在以往,看他如此,她肯定會不吝於給予他安慰。但今天情況已經變了,不再是以前的模樣了。

  在他心目中,她從來不是一個他所想要的妻子,縱使給他安慰,她想也不能真的令他安慰。

  他會自己找到方式去安慰自己,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依然可以過得很好。

  律爵將手擱在書桌上,有一剎那間想用力一捶桌面,但他克制住,他不想自己回到衝動的年少時代。

  「就算是我求你好嗎?」走到律爵的身旁,毓慈的手略顯遲疑的碰著律爵的肩膀,她感到手掌傳來熟悉的感覺,忍不住露出期盼的表情,「我知道從我離開律家那一天開始,我就跟你毫無瓜葛,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後悔。」

  律爵沒有看她,只是垂下眼臉,露出沉思的表情。

  「爺爺當年或許真的做錯了事,但他內心的折磨不會比你少。你失去了你唯一的父親,他失去唯一的兒子。他只剩下你,但你卻從沒接受過他,他比任何人都難受。」

  「這是他應得的。」律爵有些冷血的回答。

  「你──」聽到他這麼回答,毓慈不曉得還能說什麼。

  這半年來,風、林、火都勸過他,但律爵都不聽,她又為什麼可以獨獨例外呢?說穿了,她什麼也不是。她是他不情不願下所娶的女人,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妻子。

  「跟你比起來,爺爺比較幸福,」她將手緩緩的從他的後背上滑下,「他有親人,他有你這個孫子,而你什麼都沒有,因為你不承認這個唯一的親人,所以你什麼都沒有,你只有這裡……」手一揮環繞著兩人的氣派裝潢,毓慈一針見血的問道:「你現在做的跟你爺爺當年為了這裡,而不要你父親有什麼兩樣?還不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慾望,什麼都不在乎。」

  「我不一樣。」不願承認毓慈口中的話,律爵突然站起身,目光如炬的看她,「我不是。」

  「你不是嗎?」毓慈的口氣在不知不覺中激昂了起來。

  「不是。」看著毓慈清澄的目光,律爵感到一陣心亂,他繞過她,走向一大片的落地窗。

  「不是?!我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毓慈不放過他,硬是站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看著窗外的視線,「你告訴我。」

  律爵的喉結動了一下,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你到底要錯到什麼時候?」毓慈忍不住雙手握拳,捶打著他的胸膛無數下,律爵就是這樣一動也不動的任她發洩,「這世界不是時常給人承認錯誤的機會,你知道嗎?」

  知道又如何?目光看向遠方,這間辦公室最吸引他的地方是因為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台北的街景。

  最後,毓慈停下自己的動作,霎時感到疲累。經過這半年,她依然沒有學乖,她還是在他的面前出糗。

  她為什麼要來?只為了想見他一面,證明了自己依然愛他,而他依然不在乎她。這算什麼?她想要歇斯底里的大笑出聲……算是嘲弄自己的愚笨。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抬起手,一抹濕潤的眼角,深吸了口氣,轉身準備離去。

  「這世上當然不是時常給人承認錯誤的機會,」律爵伸出手,拉住正要離開的毓慈,低下頭看著她低喃道:「你要回到我的身邊嗎?」

  毓慈聞言,仔細的梭巡他的臉,發現律爵是認真的。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

  「你若回到我身邊,」律爵繼續說道:「我就去醫院看他。」

  對整個情況感到荒謬,毓慈再也忍不住的諷刺大笑出聲。

  律爵看著她,眼底閃著不容忽視的疑惑,他握住她的手,輕搖了搖她,「你冷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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