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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子紋 「我再清楚不過。」凱文肯定的回答,「我要去追夢,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一片天空。你或許可以說我不負責任。我也承認我確實如此,而且我還拖著我愛的女人一起。我拋棄了原本該屬於我的財富。在多數人眼中我很瘋狂,但那又如何?至少我現在這麼做,讓我覺得自己有明天。」 律爵的雙手緩緩緊握,他想要凱文好好考慮清楚,但凱文的熱切令他不忍心潑冷水。 毓慈在一旁沉默的聽完凱文的話之後,語帶羨慕的開口:「很多人一生活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比起他們,或許你的作為瘋狂,但至少你曾瘋狂過,這也算是幸運了!更何況,你還娶到像絲琪這麼一個願意拋下一切與你遠走高飛的太太。我想,這是很多女人做不到的。」 「沒錯!」凱文認同。「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律爵?」毓慈的手輕觸著律爵的手,她看出他因為凱文的話而顯得心情沉重,所以安慰似的輕拍著他的手。 「我已經看開了,怎麼換你看不開?」凱文輕快的語調希望讓氣氛能夠輕鬆一些。 他知道律爵擔心他,畢竟他是他們四個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更是個標準的富家子弟。律爵擔心他是其來有自。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打消他的念頭,就算是律爵也一樣。 「我無話可說了,」律爵朝凱文伸出右手,「一路順風,若有困難,別忘了回來找我。」 「我會的。」凱文也伸出手與他一握。 四目相接,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凱文已經打定主意一切靠自己,不會開口跟任何人求助。 看來,律爵人好像還不太壞! 一旁默默不發一言的絲琪看著兩個男人相握的手,他們之間的情誼令她打從心底羨慕。他們幾乎比親兄弟還親。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律爵問。 「最近吧!」凱文回答,「我可能會帶絲琪到南部玩幾天,然後我會回挪威一趟。我想,在開始我的旅程之前,我需要跟我父親談一談。在多年前。我就該這麼做,但我卻沒有。而現在,該是時候了。」 律爵表示能夠理解的點點頭。 「離開前知會我一聲。」看到凱文站起身,律爵也跟著起身,「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凱文笑著搖搖頭。 「不打擾了。」牽著絲琪,凱文說道,「我們明天一大早還得坐車去高雄。所以要回去了。」 聽凱文這麼說,律爵也不便再多說些什麼,他轉過身看著毓慈說道:「我送他們出去。」 「不用麻煩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凱文婉拒了律爵的好意,「你在這裡陪毓慈吧!我們自己出去就行了。我受不了我得跟你說再見的感覺,我現在真的變得脆弱了。」 「好吧!」律爵點點頭,也沒有勉強。 一出大門。絲琪忍不住開口說道:「律爵這個人好像還有點感情。」 「他可是個有血有肉的血性漢子。」凱文淡淡一笑。「他救過我的命,他不單是我朋友,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絲琪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救命恩人?!」 「嗯!」凱文坐進車子裡,點點頭。「我在少年監獄的時候,實在有點自欺欺人。沒什麼能力。但又愛逞能,所以好幾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有一次最嚴重,就是律爵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現在。律爵對人或許是冷了點,但是他真的是個好人。」凱文神色自若的啟動車子離開律家大宅,「我想,現在你應該可以瞭解了吧!」 絲琪點點頭,她是可以理解了,不過。她沒說出口的是。她最好奇的不是律爵本人,而是律爵的妻子,凱文口中所言的──律爵的「前妻」。一個有殘缺的女子竟然能擄獲像律爵這樣男人的心,她真的覺得好奇。 ★ ★ ★ 「在想什麼?」緩緩走近站在落地窗前的律爵,毓慈輕聲的問道。 「沒什麼。」低下頭,律爵將自己的目光從窗外收回。 「是嗎?」毓慈淡淡一笑。從凱文走後。律爵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你在擔心凱文對不對?」 律爵轉過身,面對著毓慈回她一笑,「很明顯對不對?」 毓慈笑而不語。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律爵呼了口氣。緩緩說道,「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明明沒什麼能耐。卻喜歡逞強,每次都被打得體無完膚,舊傷還沒好,就添了新傷,很有骨氣,雖然都是一些傻膽,但卻傻得很可愛!二十年了……好快!」 毓慈聞言,伸出手從他身後環著他的腰,「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要走,至少你得要慶幸,凱文不是孤單一人。還有一個人陪他。絲琪漂亮,又能體貼他,陪他完成夢想,這就夠了,不是嗎?」 「是夠了。」轉過身,律爵面對她。「但或許正如凱文所說的。他看開了。我還沒。若是以前。我可能會在意他的這個決定,但我絕對不會阻止,但現在我想,或許是因為我不想再失去了,我失去了太多了,我爸媽、我爺爺……」 因為他的話,毓慈陷入短暫的沉默。 「誰不是失去很多。」毓慈幽幽的歎了口氣,「但凱文一定會回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或許吧!」律爵在意的正是時間的早與晚,他低下頭看著她,「對不起,讓你煩惱了。」 毓慈搖搖頭,表示無妨。 曾經,她說過羨慕凱文,因為他擁有了她所無法擁有的──律爵的關心與掛念,而現在……她依然羨慕!一種男人難以理解的親密友情。 ★ ★ ★ 「我不相信,」辛邁克用力的一擊桌子,發出砰然巨響。「你爺爺又不是老糊塗。他怎麼可能讓你拿你的未來開玩笑?」 雖然已經可以預期辛邁克的怒火,但真正面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絲琪顯得有些緊張的拉著凱文的手。 一回挪威還沒休息。就被辛邁克給叫到書房,兩夫妻已經猜到辛邁克是為何而來。 自始至終,凱文都是一臉的平靜,而絲琪就顯得有些惶恐。 她其實是擔心凱文會與自己的父親起衝突,若父子反目至此,似乎也太諷刺了,所以說什麼,她都不希望看到這種事發生,但現在看來,兩父子似乎真的有劍拔弩張的情況出現。 看出了她的不安。凱文的手立刻安撫似的拍下拍她。 「你先出去。」他盯著辛邁克,但卻在對她說話,「我想,我需要跟我父親單獨的談一談。」 「可是……」 「聽我這一次。」凱文的口氣有些祈求。 絲琪有些不情願的看著凱文,但他既然這麼說,她也只好站起身。她雖然不樂見兩個父子反目,但她顯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不管你怎麼說,」辛邁克將手一揮,「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等亞伯今天晚上回來之後,我們再來談論我們該替你安排些什麼工作。」 凱文有點想掉頭離去的衝動。但他硬是將之克制住,他們父子從來沒有好好的開誠佈公談過,而今天──他們一定得談。 「父親,難道你不覺得。我已經喪失了太多的自我了嗎?」凱文淡淡的開口詢問。 辛邁克有些吃驚凱文脫口而出的話,「我是為你好!」 「我覺得你是在為自己!」凱文指正辛邁克的話。「你若為我好,你就應該問我。我到底想怎麼樣?而不是一味的逼我去放棄我喜歡的事物。」 辛邁克聞言,感到不悅。「說到底,你還是為了畫畫。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死心呢?」 「因為我有一個熱愛繪畫的母親,我流有她的血液,我對藝術有狂熱!」 「你──」辛邁克沒想到凱文會提到他的已故妻子。 「我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她,」第一次,他老實的向自己的父親表露他自己。「但是我真的很想她,我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握著畫筆,待在她的畫室,感覺我們兩個很接近,就這樣,我漸漸愛上了色彩。我很遺憾我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兒子。或許我的話很傷人,但在我心目中。你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辛邁克聞言,雙手用力的緊握,凱文的話幾乎令他無力招架,他的妻子、他的兒子…… 「我想這應該屬於你。」凱文從外套的口袋中拿出泛黃的相片。「這麼多年後。我將它還給你。」 「這個是……」辛邁克顫抖著手接過相片。 相片中鮮明的影像,彷彿她從未離開,他還記得初見時,兩個年輕人熱切的模樣。 兩人在西班牙的世外桃源公園裡泛舟,她的笑容燦爛,看著她,他就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但她的笑容卻一天天的枯萎,她不快樂──他知道,但他卻捨不得讓她走,他的自私害死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