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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子紋    


  他對她揚了揚眉毛,「你現在又想搞什麼?」

  這幾天,她不顧他的反對,硬是爬上他的床,跟他同床共枕,一點也不顧念他是個病人。

  他知道她想讓他明白他需要她,他冷靜的瞧了她半刻,「我是個病人,你不該跟我擠在一張床上。」

  「你的床很大,而且我可以就近照顧你!」她對他甜甜一笑。

  「你會碰到我的傷口。」

  她瞄了他一眼,「那就痛死你好了。」

  「舒岑婕!」他的口氣有一絲慍怒,「沒有用的!軟硬兼施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我不吃這一套。」

  她強迫自己的笑容留在臉上,「可是我高興這麼對你!」她拍了拍他的臉頰,「睡覺吧!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耿納文詛咒了一聲,躺了下來,因為肩膀用力,使他痛得呻吟了一聲。

  「小心點!」舒岑婕輕柔的說,替他拉上被子,然後蜷縮在他的身旁。

  表面上,她是很輕鬆,但實際上,她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她相信若是他的狀況允許,他可能會把她丟出去。

  房內安靜無聲,突然他對她伸出手,她的身軀一僵。

  「怎麼?害怕?」他的聲音有著嘲弄。

  「才沒有!」她再次放鬆自己躺在他的懷裡。

  他悄悄的摟住她,感到被熱氣包圍,她閉上了眼睛,這下,她可以安心的睡了。

  舒岑婕均勻的呼吸聲告訴他,她已經睡著了。他淡淡的歎了口氣,將她環得更緊。

  若情況允許,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會不同,但是——他不能冒險,他已經失去夠多的摯愛,至於她……他不能拖她下水,陷她於危險之中。

  「對不起!」陸昱毅輕聲的打開了門,「你睡了嗎?」

  耿納文將被子給拉好,完全蓋住舒岑婕的身軀。

  「有事嗎?」他輕聲的問。

  陸昱毅一臉的陰鬱,棉被的突起告訴他,除了耿納文以外,還有其他人,所以他識趣的留在房門口。

  「泰國的事處理好了,不過事情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什麼意思?」耿納文的臉沉了下來,直接將自己不會喜歡聽到的話接了下來。

  「我查到金受元的入境紀錄!」

  耿納文的身體明顯一僵。

  「我希望你能盡早對你身邊的人做安排。」陸昱毅話一說完,便輕聲的退了出去。

  耿納文當然清楚他指的是誰,耿亞軒好處理,但是她——看著懷中熟睡的迷人容顏,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第十章

  舒岑婕翻了個身,舒服得不想睜開眼睛,這幾天,她真的是累壞了,現在根本就捨不得離開溫暖的大床。

  她的手盲目的探索了一下,接著飛快的睜開眼,沒有耿納文的身影。

  該死!她手忙腳亂的爬下床,她睡得太熟,以至於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納文——」一出房間,舒岑婕便放聲叫道。

  沒有回答,她叫喚得更急,跑著下樓,然後就看到耿納文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裡。

  「你不會應我一聲嗎?」她不悅的將自己散亂在臉龐的頭髮給撥到耳後,看著耿納文問。

  他穿得西裝筆挺,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無損於他的英俊。

  「你要出去?」她皺眉,「現在適合嗎?你還沒完全恢復。」

  耿納文瞄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她的關心,只是淡淡的指著不遠處的座位,「坐下。」

  他似乎有要緊的事告訴她,她看著他僵硬的臉部線條,撥了撥自己的長髮,「有什麼話,可以等我梳洗過後再說嗎?」

  「你可以等我說完再去梳洗,現在坐下!」這次他的口氣多了絲命令的語調。

  她的嘴一撇,坐了下來。「有何貴幹?」

  「我已經叫曲揚送軒軒去機場。」

  舒岑婕聞言,臉色大變,「什麼?」

  「十點半的飛機,去瑞士。」

  十點半?!她飛快的瞄了眼牆上的鐘,飛機再過一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她就算飛車趕去也來不及。

  「你怎麼可以……」她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瞪著耿納文,「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沒有必要!」耿納文不想抬著頭跟她說話,於是冷冷的說道:「冷靜點!坐下來。」

  這個時候要她怎麼冷靜?

  見她沒有動作,他索性伸出手拉她坐下來,「就算你反對,我依然會把他送走,這對他是最好的安排。」

  「這是你以為吧!」她甩開了他的手,一雙美眼指控似的瞪著他,「你真是個混蛋。」

  光是想,她就可以知道軒軒一定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被送上飛機,想到這裡,她的心頭不禁泛酸。

  他沒有理會她的責罵,逕自道:「隨便你怎麼說我,我不在乎!至於你,既然軒軒走了,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你就收拾行李走吧。」

  她的反應如同被雷擊中一般,一臉慘白,「你說什麼?」她的雙眼危險的瞇了起來。

  「妳走。」這次他的回答更是簡短,幾乎不帶一絲的感情。

  她快要忍不住想甩他一巴掌,「我已經說了,我不是任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我當然知道這點!」耿納文面無表情的掏出口袋裡的支票,遞給了她,「給你。」

  舒岑婕快氣炸了,她將支票搶過來,撕成碎片,丟到他臉上。

  「別拿錢侮辱我的感情。」她啐道。

  他垂下眼簾,「難道看到我傷成這個樣子,你不怕嗎?」

  「要怕的話,我早走了。」她蹲在他的面前,情願相信他是為了保護她而要她走,並非對她厭倦,「我管你全世界有幾百個仇家,管你是不是在賣毒品,我什麼都不管,我只認你這個人,只要你而已。」

  他看著她,她健康、美麗,而且迷人開朗,他托起她的臉,直視她的眼眸,「我週遭已經太多人死亡了,我不要再加你一個。」

  「可是我願意冒險!」她摩擦著他的手,露出一個笑容,「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耿納文忍不住低頭吻了她一下,吻得如此溫柔,心都痛了。

  「算我求你好嗎?」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滿是乞求。

  舒岑婕楞住了,她可以應付他的怒火,但哀求……

  「這是為你好。」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臉頰。

  他的態度使她快哭了。

  他摟了摟她,「答應我,你會很好!」

  她才不會很好,看著他,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別哭,」看到她的眼淚使他感到不捨,他替她擦去淚水,「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伸出手摟著她,直到門口傳來聲音,使他記起了時間——

  「我們該走了!」戴柏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耿納文的手微微用力了下,才將舒岑婕給放開。

  「你要去哪裡?」她不安的問。

  耿納文考慮了一會,似乎是在斟著是否該告訴她,最後他歎了口氣,「泰國。」

  「去泰國做什麼?」她緊張的拉著他問。

  「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

  「我也要去!」她想也不想的說。

  他搖頭,「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牽扯了!收拾行李回家去,當沒遇過我這個人吧!」

  回到泰國,誰知道會變成什麼局面,不一定沒命見到明天的太陽,也或許又會成了大毒梟,不管如何,他相信,她都不會接受。

  「遇見就遇見了,怎麼可以說沒遇過!」她忍不住大吼。

  這次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她仔細的看著他的五官,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他變得跟她第一次見他時一樣,那麼嚴厲不易親近。

  「走吧!」耿納文看了站在不遠處的戴柏恩說道。

  戴柏恩點了下頭,將他給扶起,走到屋外。

  「就這樣把她留下來,可以嗎?」戴柏恩不是很放心的看著房子問。

  耿納文咬緊牙關,要自己不能回頭。

  「她很懂得照顧自己,她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他頭也不回的坐上車,「走吧!」

  戴柏恩深吸了口氣,只好依言將車駛離。

  就這樣,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他就這樣走了!

  耿納文——舒岑婕瞪著已經消失車子蹤影的外屋咬緊牙關,他竟然就這麼甩了她。

  ※  ※  ※

  不知不覺,冬天走了,春天來了——

  「今天天氣真好!」抱著甫出生不久的女兒,舒妤如愉悅的走進大廳。

  原本沉默的看著窗外的舒岑婕收回自己的視線。

  「回來了啊!」她的口氣不甚熱中的說。

  「幹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舒妤如推了推她。

  舒岑婕打起精神,露出一個笑容,「我哪有!」她將外甥女給抱過來,「小可愛,今天好不好?」

  抱著孩子,她自顧自的走回房間裡。

  「媽,」舒妤如看妹妹離開了,才敢問母親,「她還是這樣?」

  葉馨蘭點了點頭。誰知道一向活潑開朗的女兒竟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性情大變。

  「她什麼時候會回去上班?」隨後走進來的藍煜翔當然也清楚小姨子目前正處於低潮期,於是問道。

  葉馨蘭想了一會兒,「前幾天我問她,她好像說最近會回去。因為若她再不去上班,她的工作可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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