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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子心 那女子一入內,娉婷身影一閃,美眸如雷達般迅速在室內掃視。 「走……走啦!」岳恩帝拉高外套衣領遮頭,逕自拿起一旁邵子霽的公事包,沒命似的就往外奔。「喂……你?」邵子霽喊聲未止,岳恩帝的身影已消失無蹤。「咖啡錢。」趕緊由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鈔壓於桌上,他對著正端咖啡走向另一桌的黎安比了比桌面,然後莫名其妙的追出店外。 「喂,你……你的外套!」發覺了椅背上被遺忘的外套,黎安追出店外,卻發覺兩個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聳聳肩,她只得回到店裡,收拾好桌面後,她將被遺忘的外套攤開重新折好。 也許,它的主人在找不到它時,會回來取回吧! 她將一對袖子拂平,然後對折。不經易的眸光一飄,她發覺了左袖口的銀線繡字…… JG是兩個明顯的英文字母,是他名字的縮寫吧! 眸光一沉,冉冉心痛又由心湖竄起,黎安由無名指上脫下一枚銀戒,她出神的凝視著銀質素面戒指內層,清楚的鏤刻…… JA同樣是兩個字,但對她而言曾是代表意義非凡的聖物! 不過如今看來……已無任何意義了。 放開掌中的戒指,她將它隨意塞回襯衫口袋中。 *** 「這兒沒有。」季嵐由吧檯裡探出頭來,手中拿著的抹布未曾停過,她又將吧檯的桌面擦拭了一遍,靈動的黑眸不肯放棄任何可能遺忘的角落。 「我看……如果找不到就算了。」咬著唇,黎安勉強擠出一抹笑。 她單手撫摸著空留戒痕的無名指,難掩心頭的不捨。她不該將戒指拿下來的,否則也不會搞丟了! 畢竟對她而言,那是唯一的慰藉,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望向黎安,季嵐由吧檯裡走出來。「丟了也好,否則你的病永遠好不了!」她一針見血的道破黎安心裡的依戀。 那枚戒指是黎安的婚戒,她豈會不知。 不過,對於一個已離婚的女人,卻依依不捨的沒將婚戒丟掉或深藏,唯一的原因是這女人必定忘不了她的前夫。 黎安還愛著慕仲揚,愛著那該死、自私的男人! 季嵐的話讓黎安臉色一沉,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愛上慕仲揚的,只知道由她十歲搬入慕家後,她的生活中就只有他,瞳眸中只容得下他。 她病了嗎?也許她真是病了。 對於一個失了心的女人,何嘗不是一種病態呢? 「季嵐,不用找了!也許……我早該丟了它。」抿著唇,她的眸光決絕。 「如果你真能想開,我也不用為你擔心了。」季嵐輕哼一聲,開始彎腰在室內搜尋。「男人永遠不值得信任!」找過了三個桌面下,她忽然抬頭拋下話。 黎安的婚姻無疑是個血淋淋的鐵例! 男人永遠無法只愛一個女人到終老,哪怕像黎安這麼美好的女人,還不是一樣得面對老公的不忠,最後以離婚收場。 「我跟慕大哥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黎安知道季嵐一直為她抱屈,對於她與慕仲揚離婚一事,她一口認定是慕仲揚的錯。 「我的天啊!你居然叫他慕大哥!」季嵐瞪大眼,一臉無法置信。「我很難想像,你們夫妻是如何生活的!」她又找過了兩個桌下。 是如何生活的? 季嵐的話引起黎安的深思。她跟他的生活,像朋友、像親人、像兄妹,但她卻可以肯定的說……從來就不是夫妻。 「不用找了。」心痛不變,但也許對她而言,東西丟了反倒是一個新的開始。「明天一早,你不是還得將外套送去還人?」黎安指著收銀機旁的立式小鐘,表示時間已晚。 「明天,對喔!明天……」季嵐皺起了眉頭。「安安,這事可能又得麻煩你了。」她一雙大眼閃呀閃,裝出一副可憐樣。 明天一早她怎會有空,幫那個該死的岳恩帝送外套去品川呢?一大早的時間,她通常都得陪著父親一同上魚市場採購貨物。 「我?」黎安詫異,皺起細眉,單指指著自己。「他們不能自己來拿嗎?」她提出疑問。 「拜託嘛,明早我沒空。」雙手合十,季嵐眨著眼,拚命的裝可憐。「而岳恩帝那傢伙現在還有應酬走不開,他說這件外套裡有他老闆重要的東西,而且明日一早就會用著,如無法將外套準時取回,他的老闆會炒他魷魚!」她語調中有濃濃的無力感。 「我……」黎安很難拒絕好友。 「拜託你了!」季嵐將裝著外套的紙袋,硬是推到黎安手中。 望著手中的紙袋,黎安也只好應允了。「品川哪兒?」她指的是地址。 季嵐遞過來一張便條。「就這上面的地址。」她回身拿起吧檯上的皮包,掏出鑰匙。「我們可以走了。」一天的忙碌,終告結束。 黎安機械式的跟上腳步,走出咖啡屋。 「安安,你對那個叫岳恩帝的要特別小心!」季嵐忽然回身交代。 小心?黎安不懂季嵐的意思。 「為什麼?」她直覺反問。 「不為什麼!反正所有男人的壞習慣,在他身上都找得到!」季嵐加重語氣,彷彿岳恩帝真是十惡不赦。 「別擔心我了,男人對我而言……已是免疫。」黎安聳肩苦笑。 「愛得夠深才會免疫呀!」季嵐喃喃自語。 聲音迴旋在地下車站裡,兩人的身影很快隱沒在黑暗中。 第二章 歲末清晨的冬陽有些微冷、有點濕寒。 依著地址,黎安很快地找到了目的地。 放下手中的提袋,她抬頭呵氣,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八層樓高的建築。外觀造型經過特殊設計呈六角形矗立,外牆貼著馬賽克細磚,極度細緻雅韻。 低頭合掌,黎安又呵了口氣,藉以溫暖快凍僵的手指,然後她才重新提起地上的紙袋往內走。 穿過挑高的輝煌大廳,她很快找到了電梯,進入後她直接按了通往八樓的按鈕。 上了八樓,她緊鄰著廊道走到底,在一扇大門前站定,確定了八樓只有唯一這一住戶。 她又向前兩步,在吁出一口氣後,才伸手去按門鈴。 鈴聲響了約三秒,裡頭傳來咒罵聲,門在無預警下被拉開。 「再過三十秒你還沒出現,我就叫台灣直接發人事公告,讓你滾蛋算了!」邵子霽低著頭;沒看清來人。他單手拉開門後氣憤的猛聲嘶吼,然後轉身逕自打理著襯衫的領帶。 他以為來人是岳恩帝,那個該死的傢伙! 昨日若不是因為他在車站躲個女人,也不至於害他將外套拋在咖啡屋裡忘了帶走。 其實一件外套,本是是所謂,但他一向習慣實放在外套口袋中的小型電子記事本,如遺失了,可就糟了! 裡頭應有盡有的資料,足以讓有心人士窺覬財團內部的所有私密。 黎安瞪著眼前高挺男人的背影,被他突來的嘶吼聲給震懾住,一臉不知所措的站立在門外。 等了半晌,打好領帶,依然看不見岳恩帝踏人屋內的身影,邵子霽很火大。「你還杵在門外幹嘛?等著我拿轎子來抬你嗎?」 才一轉身,他發覺了矗立在門口的不是岳恩帝,而是一張不知所措的小臉。 深邃的眸光凝聚於眼前嬌小怔愣的身影,為她那清澈無波的眼瞳與恰似冬季初雪般的肌膚所吸引。 黎安盯著眼前的男人,在心裡暗自思忖—— 難怪那個叫岳恩帝的男人,不敢自己將外套送過來,因為眼前這男子橫眉豎目,表明了是一副會吃人的兇惡模樣。 她抿緊唇,大眼眨都不敢眨的緊盯著他。 「恩帝呢?」收回視線,邵子霽眸光下移,發覺了黎安手中提著的紙袋,他心裡泛開不知名卻濃烈的不悅。 低頭看了眼手錶—— 一大早的,會在這時間幫岳恩帝送外套過來,若不是他一大票女友中的其中一個,又會是何關係? 他認真的思考,回台灣後他會徹底實踐,以後盡量避免讓岳恩帝再到日本來出差,免得屆時惹出無法收拾的麻煩! 「恩帝?」黎安怔愣了下,不解的搖頭。「我不知道。」她照實回答。 她根本就不認識岳恩帝,會幫著送這件外套過來,是衝著季嵐的委託要求。 「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直接伸手接過提袋,邵子霽的黑眸中充斥著輕蔑,嘴角的笑紋若有隱喻。 「我不懂你的意思。」讀出他眸中的揶揄,黎安不悅的板起臉孔。「外套是你昨天放在店裡忘了拿的,既然已送還給你,我該走了。」她轉身二話不說的走往電梯。 熟悉的背影在邵子霽腦海閃過,他瞇起眼,思及了昨日在車站的咖啡屋裡,岳恩帝讚不絕口的女服務生,那柔美的背影。 「對不起!」他的聲音倏地在黎安背後響起。 黎安頓住腳步,一隻纖細的指懸於電梯的按鍵上。她沒想到他會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