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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陳美琳 十年不見,他長得真好,簡直太好了。 唉!又是個荒謬的想法,什麼長得好不好的,他是人,可不是種在盆裡的花花草草。 § § § 「真的沒關係嗎?這麼拋下你的女朋友不管。」以鑰匙打開了家門,童心妙又一次擔心地回頭對高大的男子說,同樣的問題她從剛才到現在已經不知道提過幾回了。 而這是第一次,男子總算正面回答了她: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聲音冷冷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咦?童心妙一聽不禁大吃一驚。在大街上摟摟抱抱親來親去,不是女朋友的話難不成是-- 童心妙皺起眉道:「既然是你老婆,更應該請她一起上來坐坐才對嘛!」 男子聞言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所散發出來的怒氣讓童心妙想著她大概又猜錯了。對現在的年輕人而言,當街親吻和擁抱也許就跟說聲「嗨」一樣平常吧! 但這裡又不是美國啊! 童心妙在心裡嘀咕著,卻不敢就這件事多說一個字。她有點怕眼前這個說是熟悉卻又陌生得很的男人,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不好意思,我這邊除了牛奶沒有其它的飲料。」童心妙邊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邊說道,隨即她想起了自己剛才去過超商。「啊!我剛才買了些啤酒。」 「如果是掉在地上的那些,我不喝。」男子打量著屋裡的陳設,逕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給我開水就行了。」然後他又補上這麼一句。 哈!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樣,這傢伙真的是「他」嗎?她會不會根本就認錯了人? 童心妙替他倒了水,在他斜對角坐下後不時地偷瞄他幾眼,愈來愈懷疑自己怎麼能在那種狀況、那種光線下認出他來,這麼多年的時間可足以讓一個男孩長成一個大男人了。 瞧他,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吧!臉蛋和體格活像時裝雜誌上的模特兒,和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嘛! 話說回來,小時候的他可愛多了,成天就是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跟現在那張結冰似的臉相比也是天差地遠。 還有,他那頭頭髮不會太長了嗎?都可以扎馬尾了。 童心妙又在心裡嘀咕,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小小的客廳裡,兩個人就這麼呆坐著實在也挺尷尬,問題是該說什麼呢?她唯一精通的會話就是推銷商品。 「這地方是租的?」結果先開口的是他,而且話題還挺普通的,童心妙差點沒歡呼起來。 「是買的。」她回答,語氣裡帶著些許驕傲。 「在台北縣,這樣的小套房很便宜吧?」男子說著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童心妙瞪大了眼睛,半晌後才扁著嘴說: 「是不怎麼貴啦!」 「是哪個男人買來送給你的嗎?」男子挑著眉。「太沒誠意了,該送間大一點的才對。」 「是我自己買的。」童心妙咬緊牙,她一拍桌子站起來道:「為什麼我自己要住的房子要別人買給我?你是怎麼了?凌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還是我認錯人了,你根本就不是凌非?」她握拳朝他嚷道。 § § § 發這麼大的脾氣,童心妙自己也嚇了一跳,是以吼完後她就這麼愣在那兒,有點手足無措。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清清喉嚨坐了下來,她偷瞄了凌非一眼,只見他鐵青著臉,一副想捏破杯子或乾脆掐死她的表情。 哈!她才不道歉呢,是他硬要跟她走的,二話不說就打發了那個女孩跟她一起回家,她當他是老友竭誠地歡迎他,他卻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是的,太傷人了,指她被包養也就罷了,竟然還暗示她的行情太低,這……這還不氣人嗎?她真應該狠狠給他一巴掌才對。 「你……你出去,不管你是不是凌非都給我出去!」童心妙想著又動起怒來,終於忍不住指著他嚷道。 凌非動也不動,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杯子。 面對這樣的敵手,童心妙也無可奈何。時間久了,梗在她胸口的怒氣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沮喪和傷心。 凌非為何這麼說她?她還以為他們是好姐弟呢!就算做不成姐弟,至少也是好朋友。 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童心妙覺得眼眶發熱,於是走到僅以一個小吧檯隔開的廚房去,她扭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打開冰箱倒了杯鮮乳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如果是這樣的相逢,倒還不如不要相逢來得好,童心妙想著,放下杯子長歎了一聲,猛一回頭,被站在一旁的凌非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你……你想嚇死我啊?」她拍著胸口抖著聲音問。 「我還要一杯水。」凌非將空了的杯子遞給她。 童心妙瞪著杯子,半晌後才伸手接了過來,她提過水壺替他倒水,邊倒邊喃喃道: 「什麼嘛?連個『請』字都不會說。」然後她把裝了八分滿的杯子遞還給他,自己又倒了杯鮮乳回到客廳,凌非則是跟在她身後。 兩人又坐在小小的客廳裡,氣氛僵到了極點。終於,童心妙忍不住開口了: 「你還不走嗎?我們好像沒有什麼話說……」 「我有問題問你。」凌非道。 童心妙一聽挑高了眉。 「你該不會又說些惹我生氣的話吧?」她問。 凌非沒有回答,搖晃著杯子直接問: 「房子的錢都付清了?」 沒料到他有此一問,童心妙一怔,繼而搖了搖頭。 「幾個月前剛買,只繳了頭期款跟幾期的利息。」 「這麼說來,真的是你自己買的了?」 「你……」童心妙又跳了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坐下吧!」 「什麼你知道?」童心妙咬牙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才要你告訴我。」凌非抬起頭,這似乎是他進這個門以後第一次直視著她。「坐下。」 童心妙乖乖地坐回沙發上,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有什麼事嗎?你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她說。 凌非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問你--」 「是。」童心妙端正坐好。 「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 § § 「咦?你說什麼?」童心妙眨眨眼睛,嘴巴還微張著。 「我問你為什麼要離開家裡。」 「啊?這個啊--」童心妙拼了命點頭道:「算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都這麼久了,其實……」 「回答我。」 凌非冰冷的聲音令童心妙渾身一顫,為怕失手打翻鮮乳,她又一大口喝完了它,然後慢慢將杯子擱在茶几上。 「回答我啊你!」凌非一拍桌子,童心妙手一鬆,杯子就這麼掉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她錯愕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非常的漂亮。之後她抬起頭,發現凌非也跟她一樣,俊美的臉上一副吃驚的表情,童心妙這才記起之前他們在談什麼問題,她真的到這時候才明白地記起來。 凌非在這時動了下,童心妙忙出言阻上: 「你別動,我去拿掃帚。」 她沒有預期聽見他道歉,結果也就真的沒有聽見,拿著掃帚仔細掃著碎片,童心妙轉頭看了凌非一眼。 「關於我離開的事情,阿姨沒有告訴你嗎?」她問。 「我媽說你想要獨立了。」凌非回答。 「這不就是了嗎?阿姨都告訴你了,為什麼你還這麼氣呼呼地質問我呢?」 「獨立個鬼!才剛要上高中的小鬼談什麼獨立?」凌非又吼了起來,看見童心妙蹙眉,他才不情願地壓低了音量。「這種理由不要說現在的我不能接受,就是當時的我聽起來也覺得是天方夜譚。」 「十歲的小鬼頭想這麼多做什麼?」 「怎麼可能不想?」凌非悶悶道。 童心妙將玻璃碎片以報紙包好才放入垃圾桶內,把掃帚畚箕歸位後又坐回沙發上。 「我總不能一直待在你家啊!」 「為什麼不能?」 「我畢竟是個外人。」 「外人個屁!」 童心妙皺眉道: 「你變了,以前你不會說髒話的。」 「『以前』我只有十歲。」凌非冷冷道。 童心妙瞄了他一眼。 「長大後我們好像變得無法溝通了。」她說。 「你期望怎麼樣?我們已經十年沒有見面了。」 「說的也是。」童心妙低下頭玩弄出自己的手指頭。 「你究竟要不要說清楚?」凌非不耐地問。 「你要我說什麼呢?」童心妙看了看他。「當時我十五歲,也該是學著自立的時候,我這麼想,所以就離開了,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就因為你忽然覺得自己該獨立了,所以就趁著我跟爸爸不在的時候匆匆離家?」凌非瞪了童心妙一眼。「真是個爛理由。」 童心妙被瞪得有些畏縮,不由移開了視線輕咳兩聲道: 「我當時是叛逆少女耶!那年紀的少男少女哪個沒有翹家的念頭?我的意念大概是特別強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