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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羽嫣 「是嗎?要不要試試?」刁不害抹去飛濺在納福臉上的血痕,黑湛的瞳眸散發出嗜血殺氣,猶如野獸嗜人前的可怕眼神。 「你……你……」 「殺!」他大喝一聲,甩出手上大刀,當場命中一人。 他身影一閃,奪走其中一人的武器,開始廝殺,招招斃命,絕不留情。 「媽呀!他根本不是人!是野獸。」 他們不明白,為何抱著人的刁不害,攻勢依然驚人,全身佈滿傷痕的他,下手依然凶狠。 「師父!我來了!」不遠處,傳來虎兒的呼喚聲,他輕而易舉在一團混戰中,發現額前散發出藍光的刁不害。 當虎兒氣喘吁吁提著劍衝過來時,刁不害正好解決最後一個敵人。 乍見到到殺氣驚人的刁不害,手上還抱著面如死灰的納福,虎兒嚇了一跳。 「天啊,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她受傷了嗎?」明明他離開前,她還好好的呀。 「我、正、想、問、你。」刁不害咬牙切齒進出這句話。 ☆ ☆ ☆ ☆ ☆ ☆ ☆ ☆ ☆ ☆ ☆ ☆ ☆ ☆ 「師父!快!走這邊。」順著來時路,虎兒知道哪些地方可以避開混戰。 刁不害抱緊納福,緊跟在虎兒身後,穿過幾條走廊,發現一群陌生的人,正在跟獒鷹的人馬交戰,他有些驚訝。 「虎兒,那群人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師父,這次真的得感謝福姑娘,是她算出師父會有大難,連忙寫了好幾封信要我送去討救兵,沒想到真被她料中了,獒鷹他們今晚發動突襲。」接連幾天,他就是在忙這事。 「為什麼沒告訴我?」 「呃……福姑娘說這事說出去了,你一定不會相信,因此要我閉嘴,一個字都不能洩露,所以我才……」 「夠了。」聽虎兒開口閉口都是福姑娘如何如何,刁不害胸口一股悶氣突生。 「師父!快!就快出寨了。」虎兒趕緊轉移話題。 避開重重廝殺,刁不害無心戀戰,只想趕緊將納福送下山。 好不容易離開弋風寨,外頭卻先聚集了一批官兵,為首的那人一身官氣。 刁不害放慢腳步,戒備地舉起大刀,小心護著納福,準備應戰。 「刁不害?」意外發現漏網之魚,馬背上的人顯然相當吃驚。 刁不害頭抬也沒拾,趕緊審視懷中的人兒,然而他低頭一瞧,赫然發現懷中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然冰冷,無任何氣息…… 不!她不會死的! 霎時,刁不害腦中一片空白,步伐一個踉蹌—— 「糟了!我忘記他們就在前面,早知道……啊,師父,你怎麼了?」虎兒趕緊扶住刁不害。 「把他們兩個人給我圍起來,別讓人跑了。」 「是。」十多名官兵迅速將兩人圍的水洩下通。 「慘了!這下真的死定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虎兒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戰。 相對於虎兒的慌張,刁不害迅速恢復原有的鎮定與從容。「虎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姑娘要我到遙安城去,將駐守京城的上官將軍給引上來,誰知道……」 「閒話少說!刁不害,若你是個男子漢,就別把女人當作要脅的工具,快把納福姑娘交出來。」來人正是上宮翼。他正是接到弋風寨山賊的恐嚇信,說步家二姑娘就在山寨裡,連忙率領官兵殺了上來。 至此,刁不害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總算搞清楚眼前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擔心他一人抵擋不了獒鷹和熊飛的聯手,於是以自己做為籌碼,要虎兒將上官翼引上山來,藉他的手消滅獒、熊兩人。 這計策下的妙,不過她少算一件事—他刁不害,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需要女人來救,寧可力戰到死。 刁不害摟緊懷中的人兒,胸口繃緊,對著冰冷的人兒吼道:「步納福!別以為用這麼爛的方法救我,就能消弭你的罪惡,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死,我都不會讓你離開。」 納福死了?這怎麼可能?「刁不害!說清楚!福姑娘怎麼了?」上官翼相當震驚。 刁不害懶得理會,絲毫不將手持兵器的官兵放在眼底,抱著納福直直往前走,眾人不敢攔他,只好跟著他移動。 上官翼策馬跟上他。「刁不害,把納福交給我,我要送她回步家,我是她的三妹夫,你可以相信我。」這個時候,上官翼已無暇顧及刁不害是山賊的身份。 「我不可能把她交給你!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會一直陪著她,你回去轉告步吉祥,就說納福死了,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刁不害知道,納福不希望她的狼狽模樣,被深愛的姊妹們看見,包括所有的痛苦、不堪的往事,她都只想一個人死守,她就是這麼死心眼的人。 「可……」 「上宮翼,納福已經為步家付出太多了,請你們放過她吧。」 上官翼震懾住,不知該如何接話,事實確實如此。過去能順利解除危難,都是納福耗費心力想出的辦法,他們都受過她的恩惠吶。 「刁不害,你們能去哪裡?」 「一個能讓納福活下去的地方。」刁不害回頭朝上官翼點頭示意,旋即邁步離羽。 「師父!等等我啊。」虎兒擦掉眼淚,連忙跟上。 「將軍?」 「讓他們離開!」 上官翼掉轉馬頭,回到弋風寨前,喝令道。「來人,放火燒了弋風寨,不要讓任何一個賊子有機會逃出,今晚的事誰都不可洩露,否則殺無赦。」 「是!」 轉眼間,雄據一方的弋風寨,徹底化為灰燼。 尾聲 在多年後,狂傲的弋風寨寨主刁不害,與有鐵嘴神算之稱的福娘子步納福,隨著時間的遞嬗推栘,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記憶當中…… 有人說,當年的弋風寨大火,刁不害與步納福都被燒死了。 但,有人指證歷歷說,曾經在某座深山裡,見過他們兩人的身影…… 「虎兒,你拿這是什麼鬼東西?什麼續命靈草,我看根本是隨便拿根樹枝來充數。」氣急敗壞的刁不害,抓起桌上一把黑得像木炭的枯樹枝,扔向一瞼無辜的虎兒。 「師父!他們都說這靈草能治百病,也最有效,連那皇帝老兒都吃這個強身,我都快把皇宮內外翻過來了,能找的、能偷的、能拿的,都搬來給你了,你沒一樣滿意,你還要我怎麼樣?」 虎兒翻了翻白眼。他好不容易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憑著不算太差的身手,撈了個猛虎寨寨主當當,還以為可以要一下當寨主的威風,沒想到——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山賊頭子當得像他這麼窩囊的,誰叫他上頭還有個愛妻如命的師父,為了醫治她的怪病,沒人性地拚命使喚他。 「滿意?你沒有一次拿回來的東西有效,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眼看刁不害的牢騷,一時三刻恐怕還停不了,虎兒連忙出聲。「好、好、好,我已經加派人手潛伏在皇宮裡,也派人四處打聽,若有什麼仙丹靈藥,我馬上派人拿來給你,這總行吧!」 「滾!東西沒拿回來前,不准出現在我面前。」 「好啦,我馬上滾。」虎兒歎了一口氣,離開前,忍不住回頭望了望,正細心替納福披外衫的刁不害。師父溫柔的程度,簡直令他頭皮發麻,在這之前,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吶。 「福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叫虎兒把最好的藥送來給你。」 自那一夜倉皇逃出陷入火海的弋風寨後,刁不害就決定帶著納福,隱居在一處山明水秀的深山裡,原以為她會就此離開他,但令人驚奇的是,當他將他的貼身玉珮,貼在她的心口上時,幾個時辰過後,玉黑了,然而她卻慢慢有了氣息,經過一兩年的調養,她的身子狀況已經恢復到與正常人無異的狀況。 可惜的是,她活過來了,但不知是否受創太深,還是耗竭了心力,她卻從此沒了意識,成了無情緒的空心娃娃。 「你曾問我,當初為何要救你,而不是選擇殺你,我現在告訴你答案,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要定你了,我知道我們是同一種人……」 「……我那時候確實想殺你,可是很奇怪,看著你,怎麼也下不了手,只想吻你、抱你……」 「我可能真是禽獸吧,義父死去,我縱然遺憾,可卻遠遠比下上,親身感受你就死在我懷中,那種撕心扯肺的痛楚,在那一刻,我以為我也要死了……」 談起往事,刁不害心頭抽緊,緊緊將納福擁在懷中,再次確定她就在他身邊,並未離去。 「呵,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一定不知道,每天夜裡,我總要醒來兩三次,探探你的鼻息,摸摸你的身子,確定你還在,我才能放心入睡,福兒,答應我,如果你想離開,請你親口告訴我,不要一聲不響離開,不然我一定會發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