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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溫妮    


  「小姐可以待在接待室,等你開完會再去接她——你剛剛說什麼?!」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楊弘日不由得愣了下。

  「就讓她坐在一旁,她不會妨礙會議進行。」郁綮溫聲重複了一遍。

  「好、好的。」雖然吃驚,但楊弘日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真是太奇怪了,繼郁綮頭一回帶女伴進公司之後,又一項定律被打破,這位小姐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令從不讓男女關係涉入公事的郁綮,頻頻打破規矩?

  閻初初的出現,果然讓會議室突然多出不少竊竊私語,但隨著會議的進行,這些耳語全被正經八百的公事所取代。

  「東南亞市場的推展……」

  「新推出的廣告接受情形……」

  「在大陸珠海地區的分店曾集體反應……」

  若說閻初初本以為郁氏今日的成功,是靠三分運氣,以及底下員工的努力所創造出來的局面,現在她的觀念可被全面推翻了。

  郁綮絕不是只掛個名的老闆,事實上,每一個主管提出來的意見,他都相當認真地聽進耳,並且一一下達適當的指示,而會議的進行也全在他的掌控中,絲毫看不出這個人久久才進公司一趟。

  他對於公司的營運狀況,清楚得彷彿是由他每日親自掌控般。

  閻初初看著地,突然很懷疑眼前這男人,真是她所認識的花花公子?!此刻,他臉上看不到一絲輕佻神色,雖然唇邊仍帶著輕鬆的笑痕,但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句指示,卻又精準得教人不得不心服,就連閻初初這個對商業交易一知半解的人,都能瞭解他的指示有多切合重點。

  「休息半小時,等會再繼續。」注意到主管中已有人顯出疲態,郁綮拍掌表示會議暫停。

  郁綮一說中場休息,主管們果真絕口不提先前的議題,還有人讓小妹送茶水進來,配著同時送進來的茶點,吃起下午茶來了。

  會議室內原本緊繃的氣氛,霎時間煙消雲散,先前的唇槍舌戰,彷彿不曾存在過。閻初初有些訝異,前一刻還爭得面紅脖子粗的兩位主管,現在居然像多年好友一般,喝茶順便閒聊家常事。

  「很訝異嗎?這就是郁氏的風格。工作時專心工作,休息時就專心休息。」閻初初聞聲抬頭,郁綮就站在她身邊。

  他還是一派輕鬆寫意,但會議進行中不時可見的銳利眼神,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閻初初再次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人了。

  「這會議要開多久?」她難掩好奇地問道,已經連開兩個鐘頭了,還沒打算結束嗎?「大概整個下午都要泡在公司了,沒辦法,誰教我這個老闆一個月才進公司一回?」郁綮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無法確定,議題才進行了一半,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馬上結束。「如果你已經累了,或是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閻初初覺得有些生氣,他就這麼光明正大要她偷懶?分明是不把她的職業道德看在眼底。

  才要開口為自己的職業道德辯解,添茶水的小妹因為注意到,閻初初手邊沒有飲料,便靠過來詢問:「小姐,請問你是要咖啡還是紅茶?」

  「呃,我要……哈哈啾——」在會議進行中原本已經停止的噴嚏,此刻卻又猛打個不停,害得閻初初連話都說不好。

  「一杯溫水就好了。」不待她回答,郁綮就先吩咐,然後才回頭對她說:「你既然感冒了,就別喝刺激性的飲料。」

  「我也沒打算喝啊。」好不容易打完連珠炮似的噴嚏,她悶悶地說道,對郁綮的關心還是有些不習慣。

  這男人的紳士風度未免好得過火。

  總覺得……郁綮是個只要對方是女人,就會對她好的男人,不知為何,這樣的認知,竟讓她有些難以釋懷。

  小妹端來溫開水,郁綮習慣性地投以溫柔一笑,成功地讓小妹頓時茫茫然,閻初初見狀,突然覺得自己的難以釋懷很蠢。

  早就知道這男人是個花花公子,她幹嘛要為他的多情感到難以釋懷?!真是蠢斃了!

  為桌上的設計圖添進最後一筆,郁綮這才放下彩筆,伸了個懶腰,稍微放鬆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的身體。

  這裡是他的工作室,惟有在這裡,他才能得到完全的寧靜,以及不受干擾,就連那個老是跟前跟後的保鏢小姐,也沒踏進這兒一步過。

  雖然郁綮不解,以那位保鏢小姐跟外貌完全不搭軋的固執性格,她居然完全沒要求過進工作室,好執行她那美其名為保護,實則是監視的工作。

  但也因為如此,郁綮才能好好地工作。

  外界對於郁綮的印象,大抵局限於「花花公子」一詞,除了極少數的人,無人知曉郁氏有許多服飾,是出自郁綮之手。

  更別提郁綮那每月只進公司一趟的慣例,讓不少的商業對手,根本把他當成只懂坐享其成的二世祖,還以為身為總經理的楊弘日,才是操弄大權、把郁氏推向頂峰之人,挖空心思想讓楊弘日跳槽。

  郁綮絕不否認這位大學同窗的能力,但那些對手的確是搞錯對象了。

  殊不知在這小小的工作室中,除了是他畫設計圖的地方,還安裝了視訊設備,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與公司取得連繫,進而從宅中直接遙控公司的運作。

  雖然郁綮在經商一事上有長才,但他卻很討厭重複同樣的事情,而每天規律上下班,以及一成不變,正是郁綮所厭的。

  所以,他乾脆讓外界誤會他是個二世祖,全然沒打算為自己辯駁。

  站起身,郁綮打算到院子晃一晃,順便把腦子裡的思緒清空,好構思下一件服裝,但當他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正準備開門時,卻隱約聽到相當模糊的聲響,一聲又一聲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他站著聽了好一會兒,這才確定是從門外傳來的。

  郁綮覺得奇怪,不管是母親,抑或是家中傭人,如馮媽或貴叔,都知道這兒是他工作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打從這附近走過,就算是偶然經過了,也會迅速離開,根本不可能久留。

  那……門外的人究竟是誰?

  郁綮倏地拉開門,就見一團火樣的物事背靠著牆,低頭坐在磁磚地板上,方纔的聲響就是從這兒發出來的,聽見開門聲時,那物事抬起頭,似乎非常訝異郁綮會突然開門。「你怎麼坐在這裡?」郁綮難掩好奇,看到她身旁那只保溫杯,他隱約猜到她坐在門外有段時間了。

  「我在工作。」揉揉鼻子,閻初初利落地爬起身。真是奇怪,郁綮不是都得在屋裡關上一整天?怎麼今天會突然跑出來?

  還在想著,幾個噴嚏又搶去了閻初初剩餘的心思。

  「你一直坐在外頭?」郁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她從第一天工作開始,就是這麼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你不是不希望有人打擾?」閻初初反問,這就是她為什麼要坐在門外的原因了,雖然她希望可以盡量跟在郁綮身邊,但人都想保留點隱私,所以每當郁綮進入小室後,她總是靜靜地在門外守候。

  「你已經感冒了,再這麼坐在磁磚地上,你不擔心病情會加重?」郁綮說不上這情緒是什麼,但他實在看不下去,她竟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這是工作。」嬌艷欲滴的紅唇吐出惟一的答案。

  聞言,郁綮的眉像是打了數十個結。

  工作、工作、工作……

  從她口中得到的答案,十之八九都跟工作脫不了干係,就算兩人的確是因為工作而相識,但她未免也太盡責了吧?!閻初初看到郁綮的表情,不由得苦笑地問道:「郁先生,有沒有人向你抗議過,你實在太有紳士風度了?」

  問話才剛出口,閻初初就知道這問題有多麼愚蠢,從來只有嫌男人沒風度,又有哪個人會嫌紳士風度太多呢?

  「什麼?」郁綮被這奇怪的問題給弄迷糊了,太有紳士風度?

  但郁綮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保鏢小姐果然與眾不同,從來沒有女人在與他相處這麼久之後,還能對他有所怨言的。

  從來,她們只會歡喜地接受他的呵疼、要求他的關心、期盼他的眷戀,想辦法迷倒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抗議他太有紳士風度?

  「你不該用這種表情去關心一個,自己並不太在意的女人。」閻初初忍不住歎了口氣。真是糟糕,她居然覺得現在的郁綮,看起來實在很迷人。

  讓她……忍不住小小地心動了。

  「什麼表情?」郁綮越聽越迷糊了,他現在的表情很怪嗎?

  「彷彿你是打從心底關心對方的表情、像是你正愛著對方的深情、用一種呵護的口吻詢問……你現在的表情,很容易讓女人愛上你。」

  郁綮滿臉問號,他是這樣的表情嗎?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是否愛上我了?」郁綮不由得反問,他實在很好奇,如果她是這麼解讀他的關懷,那麼,她會因此愛上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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