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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衛小游    


  紫仙兀目沉浸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強烈打擊中,哪還聽得進若若的安慰!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當作沒有發生這件事。

  若若留她不住,她已縮回紫靈芝本體,若若走到池畔一看,只見六清池中那株通體散發著紫光的靈芝底端猶仍纏繞著一條紅繩。

  「這才是命定吧?不然,怎麼有這麼剛巧的事呢?」對著六情池,若若不禁輕歎。

  「你總也相信命了。」低沉的聲音教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若若倏地轉過身,著向來人。

  只見來者一身青衣裝扮,臉上戴著類似凡間唱戲的旦角面具,長髮向後梳,從面具眼孔與她對視的兩隻眼睛,一金一銀,看起來十分邪魅:若若不禁縮起肩,防備地看著這奇怪的傢伙。沒半點天人的氣味,倒像個妖魔。

  莫常恆——司命之神!早已記起五百年前事情的她,又豈有不識得這號怪傢伙的道理?

  那回尚在人界的破農舍中,與白澤說話的就是她吧?她那日雖沒看見她的長相,但對她的聲音卻聽得清清楚楚的,神的聲音總讓她起雞皮疙瘩。

  「好久不見了,小狐狸!看來你已經記起我是誰了。你的白澤知道你早已自行掙脫記憶封印了嗎?」莫常恆低低笑道,絲毫不把若若防備的眼神當一回事。

  若若登時氣白了臉,怒道:「你偷看我的心!還需要問我嗎?」

  莫常恆無視若若的怒氣。「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我何需觀你的心?你也未免太抬舉我了,真令我高興啊?」

  心知辯不過它,若若冷著臉道:「找我有事?」

  「好沖的口氣!也罷,就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你擅闖天界,我在想,到底該不該罰你呢?」莫常恆手托著下巴,擺出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若若一聽,暗叫不好。莫常恆惺孿蚶疵桓鱟紀罰眱葚P詿耍渤Q械霉㊣粥藹獂鰣A狳k睦鋝幻庥行┘粽牌鵠礎DR:愕降資俏Y味畷?/p>

  「不用怕!你看我像是會咬人嗎?」莫常恆放下手,溫和地道。

  還說它沒窺探她的心,騙誰呀?她不咬人又如何?她可不是人啊。

  「到底什麼事?」若若再問。

  莫常恆面具下的唇例笑開來,但若若看不見。「我特地來送你回摘月山,你先跟我道個謝吧!」

  若若還來不及拒絕,便有一道光束襲向她,亮得令她不得不閉上眼,再睜開眼時,她已身處鏡湖。

  莫常桓真的只為送她回來嗎?若若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這捉摸不定的司命教她害怕,卻又不敢表現於外。如果白澤在身邊,該有多好!

  「想知道你是怎麼重生的嗎?」莫常恆注視著鏡湖水面,頭也不回地問道。

  若若壓下心底的畏懼,搖頭拒絕。「不!不想,我既已重生,便不願再提過去的事,請你也別多事。」

  「是嗎?可是我很想讓你知道呢。你偏又不想。這怎麼辦呢?」莫常恆轉過身,眼底淨是藏不住的邪魅。

  這根本是強迫嘛,虛偽的傢伙!若若抿著唇,不置一語。

  莫常桓將手浸入鏡湖的水中,轉眼間,湖面漸起變化,先是泛起陣陣的波紋,最後竟形成一個游渦。

  它轉身向若若伸出手,淡道:「來吧!鏡湖在等你呢。」

  若若心驚地看著莫常桓朝她伸出的那隻手,尚疑懼不前之際,她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破霧而來,便立即出聲喚道:「白澤!」

  莫常垣搖了搖頭。「快去吧!,總是要走一遭的嘛。」他微一拍手,若若便被鏡湖的水流捲入游渦中,快得連急忙跑到鏡湖的白澤也來不及阻止。

  白澤眼看著若若被吸人湖底,而湖面在吞沒若若後,又迅速恢復成如同鏡子般的平靜無波。明知莫常恆不過是利用鏡湖動了一些手腳,卻仍擔心若若的安危。他大聲怒道:

  「你對她做了什麼?」

  「別緊張,只是請她游一趟過去之旅罷了。瞧你擔心成什麼樣子了!你來得正好,就在這兒等她上來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另外,你的小狐狸早恢復了記憶,不知道為什麼,她竟不敢讓你知道,等她上來,你若想知道,就一併問她吧。」

  冷笑了聲,莫常恆就隱身離開了。

  「等等……」白澤出聲挽留,莫常恆卻早已不見蹤影。

  回過頭來,眼底望進那深碧鏡湖,想著莫常恆方纔那一番話,白澤不免憂心起來。這葬仙的冷湖,若若受得住嗎?莫常仁說她已記起過去之事,卻怕讓他知道,為什麼?

  莫常恆讓她走這段過去之路,就算她原不記得,走過這一趟,又還有什麼瞞得住她?五百年來的糾糾葛葛,這樣就算結束了吧?等她回來,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一切就等她回來.

  第八章

  被漩渦捲進鏡湖的底部,沉重的水壓彷彿由四面八方向她迫擠而來,令她睜不開眼睛,一張口就被灌進一肚子的水,不能呼吸,胸腔難受得像要爆裂開來,她的意識一陣恍惚,身子冰冷得只能隨水浮沉,若若想,她大概就要死了

  受不住這窒息的痛苦,若若終於失去意識,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發現自己已不在水中,打量身之所處,竟是鏡湖湖畔。她猛地坐起身、眼底淨是疑惑。這是怎一回事?像在作夢一般。她到底死了沒有?

  聽到不遠處有說話的聲音,望向聲音的來源,若若倏地睜大了眼,看清來人,居然是白澤和幾個狐族中的長老,他們正穿過濃霧向鏡湖這邊走來。她滿腹委屈湧上心頭,一看見白澤,淚水忍不住就掉了下來,只想奔到白澤懷裡好生訴苦一番。

  正要出聲叫喚,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若若一驚,再試了幾回,卻依然徒勞無功。

  她的聲音不見了!

  若若伸手撫著喉頭,心情頹喪之際,白澤已走到她的前方三尺處,她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卻不慎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跤,又撲倒在泥地上,好不狼狽。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白澤竟像沒瞧見她似的,與幾位長老一同走向前去,甚至還與她錯身而過。

  若若傻了眼,白澤對她視若無賭的態度,重重傷了她的心。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她抹去不小心又流下的淚水,也顧不得渾身狼狽,打定了主意要找他說清楚。

  於是,若若又轉身往白澤前行的方向追過去,方要攀住他的手臂,朝他們迎面徐步而來的紅裳女子卻教她深深吃了一驚;而她原先要拉住白澤的手,就那麼擱在半空中,許久,覺得酸了,她才緩緩地放下。

  「神君,她就是鏡湖的看守者胡若耶。」狐族長老向白澤介紹道。又對紅裝少女說:「若若,見過神君,白澤神君是天界派來管理咱們狐族的天人,以後見著了他,可別忘記了該有的禮數。」

  紅裝少女抬起臉,美眸瞅了白澤一眼,又垂下,冷淡道:「若若拜見神君。」

  「不必多禮,直稱我名即可。我只和諸位一樣同為長老,煩擾之處,尚請見諒。」白澤拱了拱手,安詳的面容彷彿佛面。

  「怎能不必多禮?既是天界派來的監視者,寧可多禮,也比失禮得罪了神君來得好。」紅裝少女淡漠著一張姣好的面孔,譏誚的話說來半點也不臉紅。

  狐族長老們聽她這話,不是白了臉就是綠了臉,連忙圓場:「她生性孤僻,還請神君千萬匆與這丫頭計較。」幾個長老邊賠罪,邊教訓少女。

  白澤卻不以為意地笑道:「說是監視者倒也不錯、只因近年屢有狐仙誤墮邪道,天界令我特來幫忙留意,的確是有監視之嫌;但這終究是你們狐族的事,若非絕對必要,我不會插手介入,請各位寬心。」

  「那都是因為修行太嚴格與意志不堅所造成,在我看來,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天界也未免小題大作了些。」紅衣少女不理會眾長老的警告,又開口。

  白澤亦不氣惱,只道:「你不彩翹旌_穡吭趺匆嗄掌眉旖繢戳耍?/font>」

  少女杏眼圓睜,一時找不出話反駁,冷冷地說:「諸位請吧,鏡湖俗地,我亦俗骨,不送了!」她忘了自己只是個看守者,只因討厭客套羅咳,便犯上趕人了。

  長老們熟知她的脾氣,也不生氣,只擔心得罪白澤,見他似亦不痛不癢,皆暗自吁了口氣。「這丫頭不懂事,再去別處瞧瞧吧。」

  白澤微笑點頭,與眾長老相偕離開,沒再回頭看少女一眼。

  這即是若若與白澤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就算不是記憶被封住,那麼久以前的事,正常人也會遺忘某些細節的,若沒有重新再經歷一回,若若幾乎都要忘了。

  在看見過去的自己以後,若若總算搞清楚她現在正處於過去的時空。也記起了莫常恆所施的法術,鏡湖已將她帶回過去。見過去的自己冷言逐客,若若真想捏她一把,態度真惡劣,居然凶她的白澤!猛然想起這個「她」就是她自己,若若訝然失笑,她怎跟自己生起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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