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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易安 「丹雲。」 是吳愷元。一看見學長的臉,就讓她想起食物,肚子還真是餓了。反正來日方長嘛。 「幹嘛一臉偷笑?」 「沒有啊……呵呵!」 ☆ ☆ ☆ ☆ ☆ ☆ ☆ ☆ ☆ ☆ ☆ ☆ ☆ ☆ 台北市的黃昏,已經沒有令人感動的特質存在了,只是催促時間的短暫。 每次公務繁忙中,在眼角瞥見的天空,都是一片污濁的悲哀,充滿著這城市中,正在忙碌的人所吐出的廢氣,以及被生活壓迫的空虛。 站在辦公大樓的最頂樓,環顧四周,居高臨下。 不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的地位都是令人稱羨的。一般人也許工作一輩子,都不及他現在的尊榮。 這樣看來,閻浚寬似乎沒有什麼好求的。 但是未來他還有別的地方可以爬升嗎? 有時候,少年得志反而是一種苦惱。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所追求的嗎!他忍不住問自己。 每個朋友都說這個地方,只是他事業生涯的一個階段;再過幾年,他得離開,帶著所學的經驗自行創生。 也許再創造企業界的另一個傳奇,也許就這樣銷聲匿跡,被社會的變遷所吞沒,變成歷史人物。 翔龍是一個典型的家族企業,雖然他是被董事長重金禮聘,從美國公司挖角回國的菁英份子;然而總經理這個職務,已經是家族企業裡提供給外來份子的極限了。 他最近因為海外投資的提案,忙得不可開交,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不過現在,就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迷惘了。 「再怎麼努力,還不是為他人作嫁?」 這句話他其實不只聽過一遍了,在美國同窗的好友幾個月前回國,正打算創業,也積極邀請他合資。 不過想像著宋丹雲生動活潑的表情,她像遊戲人間的小精靈一樣,取笑他過於嚴肅的生活。 現在的他真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這樣真的值得嗎?這樣任由旁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把自己奉獻出去,不為所為而為,好像太窩囊了一點。 也許從前他就有所感悟,只是從沒像現在一樣去面對,因為人一離開了現狀,無可避免的就是要面對一個未知數。 冷靜沉著如他,也會感到恐懼。 閻浚寬的能力是各界所知的,不然一向保守的翔龍企業,不會僱用家族以外的人當高階層主管。 朱哲雄也深知這一點,雖然他現在是翔龍的總經理,但各界企業老闆挖角的企圖顯而易見,登門拜訪的人和信件是絡繹不絕。 關於這一點,朱哲雄是十分小人的,最近這幾個月,閻浚寬有幾個飯局、私底下有哪些訪客,他都請人調查得一清二楚。 「請進。」 秘書林家靚走了進來,一臉戰戰兢兢地問:「總經理,真對不起,我剛剛離開一下,就有電話進來,沒替你接聽,請問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沒事,是會計部打進來的內線,以後內線電話你就不必替我過濾了,直接轉進來給我。」 「好的,總經理……」林家靚還杵在門口,似乎還期待總經理大人再說些什麼,不過看他一臉凝重地思考,她就曉得今晚是沒希望了。 識趣地退出辦公室,林家靚深深歎口氣。 從前她是副總的私人秘書,工作可輕鬆了,現在在閻浚寬的手下做事,薪水是漲了一倍,但工作量卻不止多了一倍。 早知如此,她抵死都不願陞官發財的。 「董事長。」 「家靚,總經理又加班了?跟著他辛苦你了啊。」朱哲雄笑著說。 「不會,這是我該做的。呃……今天沒什麼電……」林家靚訥訥地道。 「行了,我知道。」朱哲雄搶先一步打斷她的報告,隨即說道:「你可以走了,我放你假,他不敢不准的。」 「謝謝董事長!」林家靚如臨大赦,便立刻開始收拾東西。 閻浚寬對她來說,是一個有工作狂的上司。 每次接近五點時,她都會開始祈禱,要是閻浚寬能開門出來,表示今天不用加班了;如果他躲在裡面沒有動靜,林家靚甚至會希望他因為體力透支、操勞過度而昏倒。 這樣她只要打通電話叫救護車,也許可以好幾天免於加班的恐懼。 朱哲雄開門進入,看見閻浚寬站在窗前沉思。 夕陽將他頗長的身形拖曳出一條長長的陰影,幾乎能遮蓋整間辦公室,也能遮蓋住朱哲雄。 朱哲雄走入他的陰影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怎麼了?還在煩惱擴廠的事啊?」 「關於股票釋出的問題,老實說,我覺得……」 「別說了,這種事情,等董事會時再談吧。」朱哲雄舉手阻止。「倒是今天有幾個人從大陸過來,想跟你見見面,我原本怕你太累,想幫你婉拒,不過這批人挺重要的,看來你的面子比我大,我們倆今晚大概得捨命陪君子了。」 「不要這麼說,這是我分內的事。」 ☆ ☆ ☆ ☆ ☆ ☆ ☆ ☆ ☆ ☆ ☆ ☆ ☆ ☆ 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還要上課,對向來懶散的宋丹雲來說是一種折磨。 「我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奮臂以指撥皆』,左忠毅公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凡人呢?」宋丹雲痛苦地說道。 「我們內部行政組的課程還算好呢!就坐著吹吹冷氣,聽聽別人說廢話,也可以偷偷睡覺,聽說其他對外部門就累了。」莊郁雯說道。 很巧的,宋丹雲當初在試場遇見、認識的人,包括學長吳愷元、閻浚寬、莊郁雯都考上了「翔龍」,也許那天她交了什麼好運吧? 莊郁雯跟宋丹雲是同一批進公司的同仁,目前在事務課採購組。 「教育訓練應著重在員工職才訓練,而不是在於這些抽像的忠誠精神的灌輸。你看這個講解員,說了兩三個小時了,話題仍是不離於公司的歷史發展、未來展望等等無趣的東西,根本就是精神洗腦教育,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宋丹雲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講師的眼睛。 聽說上課的態度要評分,作為以後陞遷的考量之一。 今天下午聽了郭沛綸的論調,也使得宋丹雲疑神疑鬼起來。 她有意無意地一一印證自己這兩周來的觀察,又想起這間講廳,清一色都是女性,可見公司真的不重視女性員工的培養,不然何必讓男女分開上課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翔龍是一間大公司,員工有七百多人,聽說過不久還要在大陸設廠呢!公司當然會想要將人事規格化,做一些精神訓練,以確定員工都能忠誠為公司效力啊!而且教育訓練之後還要考試,平時表現也會列入參考。反正三個月就能加薪了,忍耐一下吧!我們應該要慶幸的,大多數的公司,員工加薪制度都不健全,福利制度也不夠好,難怪那些老得都快走不動的主管階級,都賴著不肯走。」莊郁雯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宋丹雲看看四周,雖然演講人的講題實在是很無聊,內容則更加深了講題無聊的程度,但大家似乎都裝得很認真的樣子。 於是宋丹雲只好拿出了學生時代的絕活,外表裝得很認真,腦子已經去雲遊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的她有一點心情不穩定,也許是剛剛被括了一頓吧? 但以她平時的個性,根本不會把自己不在意的人說的話放在心上,耿耿於懷大半天的。 想到今天打錯電話,她又不覺得好笑起來。 那個閻浚寬也真奇怪,居然還能跟她一搭一唱的,他難道不會覺得詫異嗎? 還是他也在百無聊賴中等待下班,正好有個陌生人打電話來,就順便聊聊天?畢竟也不是每天都有人打錯電話嘛! 那次在樹林中的邂逅,有沒有給他留下一個難忘的印象? 也許沒有吧? 但,他還記得她耶! 「下班後我要和事務課的人去唱歌,去不去啊?」莊郁雯問道,令宋丹雲急忙收回傻笑的表情。 「不去了,很累呢!」下班都八點半了,哪來的體力呢? 「聽說你從來不參加聯誼,是不是真的?」 「也沒有啦!只是還沒從學生的生活中調適出來,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吧。」 「學生還是比較幸福,我就時常有回去唸書的念頭。」莊郁雯說著,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我也常這樣想,人生還有什麼時候能比當學生自由?以前不覺得,拚命想脫離,成為社會人之後,才能體會,想回去作學生。其實大家去玩的地方,學生時代都去過、也瘋過,現在就算重溫舊夢,也沒有從前那種不顧一切的激情了!」宋丹雲眼中還有一絲感傷。 「太悲情嘍!我們才剛畢業嘛,還有本錢可以玩啦!」莊郁雯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