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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易安 記下這家耳熟能詳的餐廳名稱後,宋丹雲掛上電話,飛快地衝進化妝室補補妝,又急急忙忙地趕著電梯下樓。 大概是因為今天穿了窄裙,又穿了有點跟的皮鞋,讓她走得特別緩慢,怎麼從前一會兒就到的距離,現在她卻覺得已經走了幾百年,還一小步一小步地沒什麼進展。☆ ☆ ☆ ☆ ☆ ☆ ☆ ☆ ☆ 「丹雲,這裡。」閻浚寬向她揮手。 「唉!」宋丹雲笑逐顏開,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俊朗的臉、迷人的笑容,什麼疲憊跟煩惱都頓時煙消雲散。 「你同學還沒來?」她將皮包擱在椅背後,攏攏長髮。隨口問道。 這間簡餐店就在公司附近,提供物美價廉的商業午餐,因此中午若想換換口味,這裡是不錯的選擇。 但這裡不提供特價晚餐,因此公司的人就少了,取而代之的多是些不認識的陌生人,也令宋丹雲自然許多。 「這個人最大牌了,明明靠我吃穿,還老是拿喬擺譜,我看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閻浚寬說得輕鬆,宋丹雲卻想得很嚴肅。 「靠你吃穿?」閻浚寬在包養女人嗎? 「就是啊!他已經賴在我家個把月了,我每天工作到家累得跟狗一樣,回家還得伺候他、聽他抱怨東抱怨西的,有時候還不讓我睡覺。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搾得精光,一滴也不剩。」 「嘎?」那女人都已經登堂入室了,讓閻浚寬伺候不說,還把他當做心理垃圾桶,不讓他睡覺,還把他搾得精光?一滴也不剩? 太不公平了,這些都是她想做的事耶! 此時,宋丹雲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的,心中的感覺五味雜陳,臉上只有苦笑。 心中雖苦悶,卻不能當場發洩,畢竟她跟閻浚寬總共也不過見了三次面,雖然通了兩個禮拜的電話,但聊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閒話家常。 她又沒有主動問閻浚寬這方面的問題,而且更笨的是,她自己也沒去查探他的背景,以致於連他在什麼部門都不知道。 「你……你結婚啦?」宋丹雲困難地問,覺得自己快哭了。 閻浚寬先是愣了一下,他是真的很想說實話:他訂婚了。不過瞧宋丹雲楚楚可人的模樣,又不忍心說了。 「沒有啊,」他舉起自己光溜溜的手:「我看起來像嗎?」 「不像……」可是你卻有女朋友了,宋丹雲在心中這麼說。 她對愛情的品質要求很嚴格,不接受不完整的愛情;而她又具有強烈的道德感,不可能做愛情的第三者。這令她很失望,生平第一次,她希望變成一個壞女人,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相對地使別人不幸;她希望自己有勇氣主動追求閻浚寬,可以不考慮後果,不顧慮別人的想法,不去想明天會如何,只求今天能夠得到他。 以前,郭沛綸曾警告她:反正才剛開始,要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她也曾告訴自己,做不成男女朋友,可以做好朋友。 哪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些日子以來,她的野心越來越大,越來越貪心,也越來越不能回頭了。 「怎麼啦?」見她臉色難看,閻浚寬關心道。 「沒有啊!你女朋友真慢啊!可能知道多了我這電燈泡,就不想來了。」宋丹雲強顏歡笑。 「我女朋友?」閻浚寬這下可糊塗了,懷疑宋丹雲到底對他知道多少。不知道他是總經理,當然也不會知道他有未婚妻,不過她卻認為他有女朋友? 宋丹雲認識的到底是哪門子的閻浚寬啊? 「我想,我還是回……」 「歎!大中,你終於來了,你真大牌,等你等得好辛苦。」閻浚寬突然站起來向門口進來的一名男子招呼u 這人跟閻浚寬差不多年紀,身高比他還矮一點,可精神飽滿一點都不輸給閻浚寬。任何人都能從他們之間的友好狀態,猜測他們的生死之交。 這就是閻浚寬的同學——蘇秉中。 宋丹雲掩飾不住歡喜、慚愧,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給藏起來不用見人了;不過,她還是欣喜若狂的,原來都是她誤會了。 「你這小氣的,請客也只有寒酸的一餐,這地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害我繞了幾圈才找到。」蘇秉中半開玩笑的。走近座位,才看見還有別人在,他先是有點吃驚,不一會兒又露出瞭解的表情:「原來如此,我還想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方請我上館子,原來你就是想告訴我,你在翔龍有戀棧。」 「你別亂說話了,她是我同事,宋丹雲;丹雲,這是我在美國唸書時的死黨,蘇秉中,今年三月才回來。」閻浚寬替宋丹雲介紹道。 「是比你在矽谷多撐了兩年。你這忘恩負義的,為了你,我把身上最後一點家當點當,買了機票回台灣找你,提供你千載難逢的商機,而你卻只能用這些回報我,讓我把大好的青春時光蹉跎。」蘇秉中真是個口若懸河的人,無怪閻浚寬說他每天晚上都沒覺好睡,跟這種人住在一起,是很難睡得著的。 「你是宋丹雲?」見宋丹雲朝他友好地笑笑,他接著說:「你既認識閻浚寬,你就來評評理,他待在翔龍,是不是自甘墮落?」 宋丹雲糊里糊塗地點點頭,又猛然搖搖頭,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既然點頭了,就不要搖頭,你們果然是一對的。昨天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逼浚寬點頭,今天早上他又跟我搖頭,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真不曉得何年何月,我才能說服他……」蘇秉中皺著眉頭說道。 這時間浚寬跟宋丹雲早就沒在聽他說話了。閻浚寬靠近宋丹雲的耳邊,細細跟她介紹他這奇特的朋友:「你看他身上背的包包,裡面有張支票,是他畢業以來的積蓄,不是打算將來討老婆,而是想要拿來創業。現在他辭去了美國的工作,成了無業遊民住在我家,吃我的穿我的,就是不肯拿出他那張薄薄的紙,滾出去吃自己,我想如果我不答應他,也許要養他一輩子。」 跟閻浚寬靠這麼近,宋丹雲的魂早飛不知哪兒了,哪有時間細想他話中的內容?只是點點頭,假裝自己聽了,雙眼卻飽覽閻浚寬,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眼、還有他的唇……曾聽人說過從男人的嘴唇,能看出他是多情、專情、還是薄情。宋丹雲沒學過這種技巧,只是覺得,不論閻浚寬是屬於哪種型的男人,她都沒法把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了。 「那就慘了,你還是答應他吧!」宋丹雲順著他的話回答,心想她才不要有個電燈泡夾在兩人中間。聲音雖小,卻讓在座的兩位男士都聽見了。 「是啊!浚寬,你就看在我求你求了個把月的份上,答應我趕快辭職吧!翔龍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你再待下去,是糟蹋了你自己。」 「耶?為什麼要他辭職?」那怎麼行?她和閻浚寬八字還沒一撇耶!宋丹雲抗辯,現在她好像醒了。 「你……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蘇秉中登時暴跳如雷。 閻浚寬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而宋丹雲則還是摸不著頭緒,「霧煞煞」地看著這兩人,領悟到男人間的友情,其實也很複雜。 第九章 吃過飯後,夜就正式來了。夏季夜晚的月色分外皎潔,也顯得特別孤獨,一輪明月孤芳自賞,令人忍不住要問:是這個城市的喧囂把星子給趕跑了,還是月娘她自甘寂寞? 「朱小姐真是了不起。」一名業務小姐隨同其他幾名同事,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吃完飯,正徐徐步行回公司,她們都是自願加班,參與今晚朱晨音在公司開的新政討論會。 「就是啊!她一點都沒架子呢,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隨和的千金小姐。」另一名業務員附議。 「就是啊!她真的好有氣質喔!」 「聽說她是台北某貴族私立學校畢業的耶!」 「但我聽說那所學校只要有錢就進得去。」 「有錢人也有分財大氣粗型,跟書香門第型的。我想董事長一定請了很多有名的家庭教師,這樣的學習還比我們在學校中有效率呢。」另一個人這麼說道,其他人也都頻頻點頭。 「就是像藝術啊、文學、音樂等等高尚的教育,難怪她這麼有氣質。」 「但如果我是她,我就不會想出來工作。你想想看,她生活既不虞匱乏,又有這麼出色的未婚夫,她可以做更多其它的培養,提升自己啊!」 「我想她已經將自己昇華到比一般人更高的境界啦!這種時候就要回饋世人嘛!其實她在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也不是說想要賺錢啊!」 「說得對說得對,大家都看到她在公司的作為,有哪一樣是為了自身的利益的?還不是想要以她身為董事長女兒的身份,為公司的員工多謀些福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