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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田婈    


  古耘整個人呈現呆滯狀態,連已經收拾好的工具箱「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她都渾然未覺。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願意拿他寶貝秀髮換她的性服務?他一定瘋了!

  要不……就是她自己瘋了,才會提出這種不倫不類的交換!

  「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陶竟優咆哮著。她可不要故意耗時間,否則難保他不會反悔……反悔可是比不答應還更沒面子的呀!

  雖然他對自己的外表深具信心,但是總有那麼一丁點……彷彿要被人扒光毛的感覺……

  「快動手!現在哭爹喊娘都救不了你了!」陶竟優又吼著。

  還沒剃光就這樣,一旦光了頭他會不會反拿刀子追殺她啊?

  古耘失神的看著地上到處散落的工具,她僵硬的彎下腰拾起一把剪刀,然後訥訥的、赴死似的步向他。

  她絕不允許他瞧不起她的專業……和骨氣。

  她建立起勇氣,失序的心跳終於慢慢平順,手也不再發顫。她俐落的抓起他一把又一把的髮絲,剪剪剪!

  直到整個長度變短,她拿起架上的電動剃刀,發狠的就往他頭頂開出一條中山高,然後惡作劇似的再來一條東西向,接著是一條北二高,然後又是一條省道……

  她殺紅眼了!

  古耘面露凶光,一股邪惡和洩恨的怨氣隨著髮絲四處飛散,她的內心陡地升起陣陣快感!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能這麼狂野的豁出去,反正是剃光頭嘛!剃光光還怕弄錯髮型嗎?她一點壓力都沒有,爽快得很!

  陶竟優此時的臉色鐵青,難看到極點。

  他怒視著古耘,心裡有個非常清晰的聲音告訴他:這個女人完蛋了!接下來落在他手中,她就沒有活路可走了!

  「你若玩夠了,就趕快收尾,不要在那邊沒完沒了。」陶竟優隱約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按照正常手法為他剃頭,反而把他的頭當成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刀剪無眼,他一直隱忍著她的無理取鬧,可是她太過分了,他不得不發威。

  古耘這才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實在……好滑稽!

  剛才她太專心惡作劇,完全忽略他臭臭的表情,可惜錯過了取笑他的機會。

  古耘確認自己玩夠了,終於認真的開始用剃刀剃光他剩餘的頭髮,為了安全著想,她的動作不再粗暴。

  整個過程中,她的氣不知不覺消了,而他的怒似乎還持續在累積、在膨脹……

  最後階段,古耘一時心血來潮,利用他右耳附近尚有些青山未除,她給他留下了一個黑色閃電記號。

  放下所有工具後,她心虛的審視著鏡中光頭的他,老實說,他的頭型橢圓又飽滿,簡直趨近完美。

  「剃度」正式完成後,兩人皆沉默的板著臉。

  氣氛肅殺。

  陶竟優側著頭細看自己變發後的模樣……咦?閃電記號?!

  天殺的!真是傑作!這女人真過分!實在過分到極點!

  「你當我是哈利波特?」陶竟優勃然大怒。

  「很……酷呀……」古耘小聲的反駁。

  陶竟優怒髮衝冠……不,是已經無發可衝冠。他氣急敗壞的扯掉圍巾,弄得襯衫上滿是頭髮,然後唰的一下站起來,面目猙獰的逼近古耘。

  「你要幹嘛?」古耘嚇得直往後退。

  「你說呢?」陶竟優抓住她的雙肩,像頭野獸——光頭野獸。

  「你不要亂來!」古耘尖叫一聲。

  陶竟優不由分說,粗魯的一掌壓住她的細頸往自己靠緊,猛地低下頭,嘴唇蓋上了她的。

  又是一個毫無柔情可言、絕對只有忿恨的吻,粗暴、蠻橫,不留一點餘地,完全的掠奪,絲毫不考慮她是否受得住那樣瘋狂的蹂躪!

  古耘整個人都慌了,那麼狂野躁進的吻,弄得她無處躲藏,無力抵抗。她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已經不告而別。

  鉗在他緊窒的懷裡,她找不到任何施力點來反抗,腦筋一片空白。

  一吻過後,陶竟優陡地放開她,僅管強吻了她,他仍舊怒不可遏。「這只是前奏,接著你拭目以待!」說完,他大步的走出理容室。

  古耘愣愣的呆在原地,臉頰和雙唇都被他弄得紅腫不堪!

  現在雖然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她知道,他欠她的,還了;她欠他的,卻……剛剛開始……

  她真的完了!

  她完全無法想像,要跟光頭的陶竟優……那個?!

  第四章

  陶竟優走進辦公室,沿途吸收了每一雙驚訝的眼光,但他發現,那些人的疑惑都在瞬間轉化為讚歎,他意外地確信自己比之前帥了好幾倍。

  於是,他走路更有風、更狂傲了。

  「怎麼回事?你打算出家嗎?」言徹不習慣他這樣,不禁皺起眉頭。

  一旁的應晤誠則強忍著笑意。「是古小姐的主意嗎?她真有品味,果然是個名師。」

  「應晤誠,你說話小心點,不然我也把你抓去理光頭!」陶竟優沒好氣的說。不過應晤誠的揶揄,可絲毫動搖不了他的自負。

  「董事長生前會喜歡古小姐不是沒有原因的,她那樣的女人,的確適合代理副董事長你。」應晤誠說。

  「一點也不適合好不好?我斬釘截鐵的告訴你,那個女人完了!誰也救不了她了。」雖說這光頭他自己愈看愈滿意,可是一想到古耘下手不留情的狠毒,他還是氣得不得了。

  「好了,你們兩個夠了沒?要不要談正事?」言徹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

  「應晤誠,你給我注意一點,我看你是愈來愈不順眼了。」陶竟優說完,然後為免應晤誠再回嘴,他很快又說:「言徹,什麼正事?說吧!」

  應晤誠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抿嘴笑著,反正他早已打定主意,非要整整陶竟優才甘心。

  「竟優,董事長的遺囑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言徹問。

  「基本上,是清楚了。」

  「我要談的是公司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我們討論一下。」言徹說。

  「我父親不是將整個企業的經營交給你了,還要討論什麼?」陶竟優不痛不癢的說。

  「那是在你無意接手的情況下,你別忘記了。」言徹說。

  「我是無意接手啊!」陶竟優仍舊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竟優。」言徹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司讓我接手,畢竟是你父親退而求其次的抉擇,陶氏企業是你父親的心血,你不能坐視不管。」

  陶竟優沉默了。他知道言徹平常很少說他什麼,一旦說出口就必定是出於肺腑的忠告。

  他踱步到窗口,望著窗外,他明白自己始終懷念著自由的生活,他絕對無法想像,以後幾十年要在這間辦公室守著龐大家業。

  「言徹,就交給你吧!董事會一定會通過這項決議的,公司交到你手上,大家也比較安心。」陶竟優說。「過陣子我還是會走的,我不會一直留在這兒。」

  「沒有人像你這樣頂著豪門光環流浪的,如果你日後仍決定遠走他鄉,我不會供應你一分一毫。」言徹說。

  陶竟優轉過身來。「言徹,沒用的。之前我父親也曾經斷絕我的經濟來源,這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總有我過活的方式。」

  「你就趕快和古小姐結婚吧!結了婚,錢到手再走也不遲……不過記得留下古小姐的一半……」應晤誠極力揚風點火。

  「你說什麼鬼話?!就算娶了她,我也絕不可能將一半財產拱手讓她的!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那你得去擲茭,或在夢裡問問董事長的意思,我不知道。」應晤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陶竟優聞言為之氣結。

  「到底要什麼力量才能使你停止飄泊?」言徹完全不懂陶竟優的人生觀。

  「沒有。」陶竟優說。

  「古小姐。」應晤誠同時說出口。

  陶竟優指著應晤誠的鼻子。「你再提那個女人,我就跟你斷絕朋友關係。」

  應晤誠還是不以為然。「古小姐本來就是很好的人,為什麼你不喜歡?有姿色有賢德,娶來當老婆是上輩子燒好香修來的福,為什麼你不要?」

  「你喜歡?你要?送你好了!」

  「我是很喜歡啊!不過古小姐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將她送給我?」應晤誠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

  「你一定是覬覦我爸給你的一億元,才會這麼積極地想撮合我和古耘。」陶竟優嗤之以鼻。

  「本來就是,我也從來沒否認過啊!再說,你不要錢便罷,要錢就只有娶古耘小姐這條路可走,別無他法。」應晤誠大大方方承認。

  「你真是……見利忘義。」陶竟優罵著。

  「不然我間你,你在堅持什麼?」應晤誠也是不解。「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非卿不娶的女人嗎?如果沒有,那娶古耘小姐有什麼關係?」

  陶竟優說不出為什麼,一時語塞。

  從頭到尾,他好像就只是不喜歡父親的安排,純粹為了反對而反對。

  「我看古耘小姐對你無害,反倒是你會害了人家吧?天曉得你是不是娶了她之後,拿了錢就又流浪到『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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