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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葉霓    


  老天爺,就讓她代替母親承受這些痛苦吧!她已一無所有, 只有母親一人,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失去她。

  庭湮身子一軟,淚水止不住的狂流。

  於之昊趕緊扶住她,輕聲的安慰,「沒事的,你放心,有我陪你……」

  第十章

  夏母終究還是敵不過病魔的摧殘,在手術時斷了氣,庭湮甚至沒和母親見上最後一面。

  為此她原就落寞的模樣變得更憔悴,還好母親的後事有江玉琴和於之昊的幫忙,喪禮辦得簡單卻不失莊嚴。

  庭湮捧著母親的骨灰在法師的帶領下入廟安置,終於了她一樁心願。

  她沒有辦法在母親生前買棟舒適的屋子給她住,在她往生之後,她要為她找個祥和之所,於是她將辛苦存下來的錢,為她買了這處安寧的地方。

  這裡四處瀰漫了香燭的味道,她相信母親會喜歡這裡。

  在一切處理完畢回程的路上,庭湮終於對於之昊說了母親去世後的第一句話。

  「這陣子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雖然說了話,但她仍是保持著面無表情,讓於之昊看得既傷心又難過。

  「庭湮,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句話?」於之昊語氣滿含挫敗。

  「不用了。」她冷著嗓,淡漠地說。

  「我不要你的道謝,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一句和從前一樣能讓我溫暖的話語。」於之昊激動地扳轉她的身子,猛力覆住她的唇。

  庭湮拚命掙扎,倏地給了他—巴掌。

  於之昊摀住臉,雙眼泛著疲累與蕭瑟.「庭湮,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嗎?你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可證明的機會?」

  「我已給你太多次機會,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太痛苦,算了吧!」她已厭惡過這種生活。

  輕歎了口氣,她舉步往前,也不再眷戀過往,被騙被辱是她自找,早該知道彼此間的雲泥之差,又何必留戀呢?

  「等等!」於之昊快步追上她,眼神冷冽且駭人,「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告訴你,報上所寫的我不會去履行。」

  他氣息重喘,深沉的表情和語調平添了幾許陰森氣息。看著他憤懣的表情,庭湮露出了一抹苦笑,「算了吧,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現在可是帶孝之身,你就要步人禮堂,別被我感染了晦氣。」

  於之昊迭退數步,俊臉上滿是疲憊,眼眶周圍更有著駭人的黑眼圈,可見他這幾天是生活在什麼樣的煉獄中。

  「你變了……」他逸出一絲苦笑,心頭有把火在熊熊燃燒著。

  「對,我是變了,我變聰明了,這樣的我你滿意嗎?若是不滿意也沒關係,我們本來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庭湮的臉色平和如常,看似無怨言,但於之昊卻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恨意。

  她一定是恨死他了!

  他深吸了口氣,咬緊牙到下顎發疼,彷彿有股寒徹骨血的冷意正侵襲著四肢百骸,讓他心力交瘁。

  「不再有任何關係……過去我們一塊兒在玉琴姐那晨昏相處的情景也全都可以忘掉了?」於之昊無力地問。

  他悲愴的表情使誕湮的心動搖,但她仍強力維持冷漠,「我會忘了,你可以記著,因為那是你為自己的摯愛所做的努力,你怎能這麼輕易忘了?」

  庭湮頓覺心情好沉重好沉重,對於未來她已不知該往何處去,只想先離開這裡—陣子,找個地方獨處。

  「我是要記著,記著你是怎麼樣的不肯信任我,明明愛著我,卻不肯拿自己的真心面對我!」他怒目以視,身軀因受不了她的絕情而顫抖。

  「我已無心了。」她緊閉雙目,決定不再為他停下腳步。

  「你!」於之昊再度上前,與她並肩走著,語氣沉重地說:「好,你既然已決定這麼做,那我也不勉強,不過我希望你能在那天來參加『我的婚禮』。」

  庭湮身子一震,轉頭看向他,「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狠!」

  她立刻加快腳步向前,與他拉遠距離,而於之昊也頓住步履,紅著眼眶看她愈行愈逗的身影。

  ●   ●  ●

  「庭湮,你明天真要走?」江玉琴萬分不捨地問,眼底眉間滿是離情依依。 

  庭湮這一走可不是三、兩天,她已經辦好休學到英國唸書三年,只要一想到三年不能見面,她的心就揪得好緊。

  「嗯,玉琴姐,別這樣嘛,我有空會打電話或寫信回來。」庭湮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安慰她。

  「那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玉琴姐為你擔心。」江玉琴歎了口氣。

  「我會的。」就在她打包好最後一箱東西時門鈴突然響了。

  江玉琴笑著道:「一定是之萱來了。」

  「之萱!」庭湮心口一窒。

  自從那天與於之昊攤牌後,他們已有一個月沒見面了,這其間她也盡可能不與之萱碰面,免得又想起於之昊那個男人。

  「是我叫她來的,你都已經要離開了,總不能不讓她知道,再怎麼說,你們還是好朋友呀!」江玉琴解釋著,並走去將門打開。

  之萱一進門就激動的衝向庭湮,眼中含著淚說:「聽說你要走了,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之萱……」庭湮剎那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咳!你們聊,我回書店了。庭湮,別忘了晚上來我家吃飯,之萱也一起來。」江玉琴善體人意地退出屋外,想讓她們年輕人好好談談。

  「謝謝玉琴姐。」庭湮與之萱同聲說道。

  江玉琴一走,之萱趕緊勸說:「別走,庭湮,要走也得過了明天再走,我求你。」

  「為什麼?莫非你也要我留下參加他的婚禮嗎?」說不想他,卻從沒忘記明天是足以令她心碎神傷的日子。

  本來她還打算早幾天離開,但適逢春節假期機票難求,只好延巖至明天,卻湊巧碰到於之昊大喜的日子。

  這樣的巧合是天意嗎?再怎麼逃,也逃不過明天的椎心磨難。

  「不是的,我哥不會娶李小妍,你就留下來他會證明給你看。」之萱為於之昊叫屈,這一個月她已親眼目睹一個男人徹底失意與喪志是什麼模樣。

  以前為了李小妍他只知放蕩,但現在他連生活樂趣也沒了,鎮日鎖在房內哪也不去,科學競賽上的勝利使得許多研究單位想聘任他,他也是無動於衷。

  這樣的大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是他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庭湮沒有任何表情的拿起打包好的兩個行李箱,走到角落放置。

  「他什麼也沒說,也根本不會對我說,他已經關在房裡。。。。。。個月不曾出來,就連我想和他說話他也不理我。」之萱忍不住流下淚。

  「那已與我無關。」她故作冷漠道。

  「別這樣!」見到這樣無情感的庭湮是之萱始料未及的,但她仍是不肯放棄道:「報上的事不但我不知道,就連我哥也不知情,那全是我爸的主意,他一心想挽救東亞,而結婚只是個幌子。」

  「那也表示你們兩家門當戶對,我恭喜他了。」就算他不是故意的,這樣懸殊的家世又豈是她能高攀?

  「庭湮……」之萱抓著她的手,「你真的對我哥不再有任何感覺了?」

  庭湮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已無意挽回什麼,畢竟她付出的已是情感的全部,她的痛該是最深的。

  「之萱,我們仍是好朋友,等我到了英國我會寫信給你。」庭湮克制了心底的苦澀,漾出一抹笑,「別再提他了好嗎?我知道你對我的好這樣就夠了。」

  「我……」面對她臉上的笑容.之萱竟無言以對。

  她還笑得出來,可哥呢?

  「我明天下午的班機,告訴你哥……我……我祝福他。」語盡,她又轉身收拾房裡的東西,那消極排斥的模樣,之萱不是看不出來,她心想如果庭湮與大哥莫的無緣,她也不好再勸些什麼了。

  她歎了口氣,只好道:「你既然心意已決,那我再說什麼也是徒勞了。來,讓我幫你整理房子。」

  △  △  △

  亞悅飯店的空中花園內種植著整片人工韓國草皮,顯得綠意盎然,其中又栽了幾株紫紅色的鬱金香,為於、李兩家的婚禮增添了絲絲喜氣。

  草坪上此刻聚滿了觀禮的人潮,白色琉璃桌排列成一個心形,將會場包圍其中,桌上還放置著各式各樣精緻的點心與飲料,這場婚宴的排揚十分盛大。

  之萱身穿一件典雅的小禮服,站在會場角落,看著父親與母親帶著滿臉笑容遊走在賓客間,心想他們可能不知道她大哥已經不見了。

  大哥會去哪兒呢?難道他所用的方法就只是逃避嗎?

  他不會不知道這麼做對挽回庭湮的心是一點效果也沒呀!哥……你不能再用以前那種消極的方式來處理事情了!

  回來吧,哥,你快回來吧……

  如果你不回來,家裡、公司的事無法解決,還會讓爸媽擔憂,更會讓庭湮走得更遠

  這時候,突然有人衝進婚禮會場,將於宗議拉到一邊,急切小聲地說:「總裁,不好了,新郎不見了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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