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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夙雲    


  她的雙拳緊握,聲音沙啞偷懶,這一刻益發顯得誘人及迷惑。「我只是一名婦道人家。十八歲時,丈夫就過世了,然後,父親寺剛忍野也接連去世;當初父親過世時,只留下大筆的負債,他生前的子女雖多,卻沒有人願意出面繼承,只除了我——一個可憐的私生女,仍願意挺身而出為父還債。時至今日你我這樣處境堪憐的女人,縱使不懂得經商,也還是不允許『石油王國』在我手中消失殆盡——」她最後說:「我不能承受失敗的恥辱。我願以生命做賭注,只要——寺剛家永不傾倒。」她頓一頓日,露出一個像『「毒蜘蛛」能螫人致死的笑容道:「我——所擁有的只有肉體,這是唯一僅有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願意用自己做交換。希望這樣能令你滿意。當然,如果你願意回頭看看我的話……」

  她相信,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擁有絕對的自信——「神鷹先生」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明白,男人絕對迷戀女人的身體。

  男人不能沒有女人。

  不管如何,她不會是輸家,她會有她的「籌碼」,對她而言,沒有一個男人能夠逃離地撒下的蜘蛛網——

  她不再有語了,決定等待他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而他彷彿與她作對似的,悶不吭聲,她耐心地不動聲色。但時間越來越久,她的眼睛逐漸充滿了焦躁不安,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緊繃,一如封閉的石洞間有一觸即發的火苗,大火隨時可能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措手不及間,他突然開口了。令人大大意外,他的聲音一點都不老成,也不像是老人家,反而滿是活力,中氣十足,還有,令人熟悉不已的聲調。

  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可歎啊!想不到,你為了拯救『石油王國』,居然可以出賣自己?這就像我一樣,為了要得到你,也會使出毀滅你的撒手鋼一般。哎!」一聲長長無奈的歎息。「想不到,你的尊嚴和驕傲是用在這樣的地方?」語帶輕蔑。「經商,你當然不懂,因為,你只能卑賤地與不同的男人交歡、利用男人——今天迫不得已選上我,目的只為了『控制』我成為你的奴隸,放過你,讓你的『石油王國』仍能耀眼輝煌,照樣立足整個日本財經界——」

  他的話一針見血又殘酷無情。然後,他轉身,露出意志堅定,不可一世的表情矗立在她面前。

  他僅有的一隻眼睛,炯炯逼人。

  神秘的『神鷹先生」——竟然就是神鷹裟?

  黑暗的記憶侵入——四周的石牆好像朝她壓過來,無情的命運之神依然不放過她啊!她整個人癱倒在地。

  戴著獨眼罩的他英姿勃勃,強而有力地雙拳緊握,似乎在敘述:「玩弄男人的女人,最後吃虧的還是女人——」

  夜愁的意志力完全崩潰了,武裝的堅強也一下潰堤了。

  為什麼他就是「神鷹先生」?不斷要毀滅她的人?

  他赤裸上身,仁立在熊熊火爐前,肌肉結實的胸膛因爐火的發熱而淌下汗水,像被陽光曬得發光似的,他看起來像古代史詩中描述的古羅馬時代專門搏技演出的戰士,而胸膛間不偏不倚的深刻刀疤,也益發引人注目。

  凌辱?恥辱?她一直不斷地遭受無情的「打擊」?

  他的臉上帶著惡魔般的笑容——他的醜是在於太邪氣。

  但現在的她——也絕非泛泛之輩。儘管震撼不小,她也強迫自己絕不逃走。

  這兩人——究竟誰才是最絕情絕義?

  她站起身,臉部幾乎剛好面對他的半個胸膛,看著他清清楚楚的疤痕,她恨火燃燒,眼中閃爍觸目驚心的火焰,極端諷刺地說:「你顯然是徹底壞透了,連弱小無依的女子也不放過——」

  他反擊:「是你逼我的!你並不可憐,一個專門欺凌男人的『毒蜘蛛』!像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情婦,只有壞男人才制伏得了你!」他挑釁地越來越靠近她。

  「你錯了!」她怒火沖天。「做情婦是榮耀,做寡婦才是恥辱!」然後又不要命地征嚷:「我要玩弄男人,以洗清恥辱——」

  寡婦的恥辱?他目光一閃,一踏步,原來這個惡魔搜獲了她,挑起他們之間最深處的痛楚,他咬緊牙報道:「你一直活在仇恨中——」

  『是的。」她的眸子散發明光,毫不避諱。「從我丈夫死的那一天起,兩年的時間讓我換取到什麼?除了金錢,就是敵人,以及憎恨。」

  他全身戰保,眼露凶光,不顧一切地狂喀:「你要認清事實,不能再逃避!」深呼吸一口氣,他豁出去地咆哮:「『他』沒死,現在又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只是——容貌不復原來,他的『疤痕』就是如山鐵證——」

  她的頭腦表的好像被炸開了,頓時血流滿地!

  灰白的臉色比殭屍還難看,她的靈魂早已經化成泡沫,曾經死去的軀殼,竟開始劇烈抖動,她一字一句重複著像是機械還硬的聲音。「他沒死,他沒死……我不是寡婦……我不是……」

  他嚇到她了!心一橫,決定乘勝追擊逼地面對事實。「你不是寡婦啊!絕對不是……」忽地,激動地將她攬緊人懷,手臂像是熱絡的鋼條因住彼此,他們緊緊結合在一起了,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他用下巴滿足地磨蹭她額上的秀髮,就像從前一樣,悲痛莫名地道:「這些年,有個男人對妻子的愧疚讓他痛不欲生,當他看見做妻子的你作賤自己,不惜做情婦,把男人玩弄在股掌間,他簡直生不如死…」他不斷喃喃自語,訴說無盡的相思之苦,他最後道:「神鷹只不過是我的化名,我真實的名字,就是——」

  他說不出口。

  「神武願焰」四個字卡在喉嚨中,他無聲。突然,像鬼魅般轟聲大笑,歇斯底里的笑聲撕裂劃破他們之間歷歷在目的過往。「你沒有死?你沒有死……沒有死的你,現在回來想向我表示什麼呢?」她用無神的眼睜望著他,他心寒。「你就是要毀滅我?還是,你失去了那女人的溫暖,所以,回頭才想到我?」

  橫梗在他們心中的靈魂——幽子。

  「夜愁——」他委曲求全。「她根本對我不具任何意義,我不愛她啊!我只愛你——」

  「夠了!你以為我會相信?」她毅然打斷地,自我解嘲:「你們跳海自殘的終曲,真是可歌可泣,足以讓後世歌頌的偉大戀情!你會再來找我,只不過當我是代替品,但是,我不會是暖床的工具

  「不是,不是——」他咆哮辯解。一切難以啟齒啊!漸漸的,聲音由有到無。

  她斜睨著他,用百分之百不信任及仇恨的語氣笑著。「你以為我會屈服嗎?『石油王國』如果倒閉了,完全是拜你之賜。沒錯!是你一直要毀滅我。」她的眼神似在詛咒他下地獄受苦,不得好死。他的心中淌著血。她說:「是有第一次,但第二次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就算要受盡恥辱,我也心甘情願——」

  他猶如陷入冰天凍地中,她一到壯烈成仁的模樣,他沒有話說。他的身於僵硬如石,眼神充滿悲傷和莫測,好半晌,他生澀緩緩道:「你永不寬恕我?」

  寬恕?她咬牙切齒。「可悲!這代表什麼意思呢?我是凡人,我不懂什麼是饒恕。」她驕傲地抬頭望他,充滿鄙視及不清,多麼惡毒的話!她明白,一個男人絕對無法容忍,更何況是她的丈夫?「你不再是我的丈夫,你的臉變成醜陋噁心,令我嫌厭不已。何況,我已不夠格再做你的妻子,我失去了忠貞,而你的背叛也讓我恨你,如今,除此之外,我——其實一點也不再愛你。」

  她不愛他?這讓他幾乎斷腸,不自覺鬆了手。

  無底下最狠的懲罰——就是妻子不再愛丈夫。

  她忍受蝕骨推心的痛,佯裝絕情絕義不斷叫嚷:「我不再愛你了,我一點也不愛你……」說完,趁著他陷入混亂之際,拔腿就跑。

  他三步並做兩步地用力抓住她,蠻力讓她手足無措地完全撞進他懷裡。「想逃?門兒都沒有!」他吆喝。「別逃!別躲我——」

  她拳打腳踢,張牙舞爪,他索性將她整個人懸在半空中。她不服氣,一直不斷地拚命掙扎,為了控制她,又怕動粗傷到她,不得已,他只好把她壓在粗壯的腿上,她汗水淋漓,嬌喘吁吁,一會兒,力量逐漸耗弱,最後,兩個人跌到地板上,他用強壯的身子壓住她的身軀,讓她再也動彈不得。她沒有力氣,完全被他馴服了。

  「你變得真是潑辣!」他咧嘴大笑道。他的臉離她只有尺尺。她氣喘如牛,渾圓的胸部不斷上下誘人地起伏。他們的心臟開始狂跳著;他強而有力的大腿壓住她的纖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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