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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董妮    


  原來他也是個花心大蘿蔔,不知他是交往過多少女人後,才得來如此多處理經痛的經驗?崔羽接過熱敷袋,毫不掩飾心裡的不屑,對他哼了聲。

  「別誤會,我的經驗全得自我大姊,她每次經期來臨,脾氣都會特別差,要水、要茶,還會三更半夜叫人去幫她買衛生棉或替她做按摩;因此,我被操得很會照顧經痛的女人。」他說著,忽然對她眨眨眼。

  想不到這木頭人也有幽默的時候,崔羽給逗得忍不住噗時一聲笑了出來。

  君則思待她接過熱敷袋敷上腹部後!才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如果你真的痛得受不了,這裡有止痛藥……」

  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她截口嚷道:「我死也不要吃藥!」也許是小時候看體弱的母親吃太多藥了,導致日後她對藥物十足敏感,非到萬不得已,她絕不吞下任何藥物。

  不過是兩顆止痛藥,有必要這麼緊張嗎?不過既然她不喜歡就算了。「你不想吃止痛藥的話,那要不要喝杯熱可可,對經痛也有減緩作用?」

  「這點可以接受。」

  君則思扶著她半坐起身,再將冒著騰騰白煙的熱可可遞給她。「很燙,你慢慢喝。」

  「哦!」她小心吹了口氣,緩緩喝下一口熱可可。

  他走到床尾,拉過她的腳。

  「你想幹麼?」雖知他不會傷害她,但她仍微吃了一驚。

  「我幫你按一下三陰交,你會比較舒服。」

  「哦!」不再多作質疑,她安心將自己交給了他。

  他捉住她的腳踝,在她的脛骨後緣凹陷處,以大拇指用力,卻不令她感到疼痛地按揉著。

  她一邊喝著熱騰騰的可可,邊觀眼偷瞧他為她按摩的模樣。他看起來好認真,微微的心疼和柔情摻雜在其中,她莫名地心口一陣熱,不知是熱可可的關係,還是熱敷袋的效用?抑或是君則思……這個溫柔的男人所賜予的?

  她不是沒有與男人交往過,儘管她曾刻意弄臭自己的名聲,嚇退無數蜂蝶;但冶艷的容貌與豐厚的家底仍使她成為眾多男子追求的目標。

  她也曾與其中數位交往過,卻不曾享受過他們任何體貼的服務;因為她的外表與身份給人太強烈的印象,沒有人想像得到,堂堂黑虎幫的女幫主也有渴望溫柔的一天。

  君則思是第一個用這種珍視的態度對待她的男人;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重要、好幸福,被他滿滿的溫柔給包圍住了。

  如果他們不是敵對關係就好了。她或許不信任男人、無法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名男子;但她仍希望擁有一個體貼的情人,不然朋友也可以。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他忽爾開口。

  「啊?!」她一時無法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那種閃閃發亮、好像很渴望我、巴不得將我整個人撕吞入腹的眼神。」他放下她的腳,認真的目光鎖住她。「我也是個正常男人,被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挑逗,很可能會忍不住變身成為一隻大色狼。」

  她張大嘴,腦子裡忽然衝入一股熱流,燒得她全身發燙。

  「你……」半晌,她回過神來。「你該死的在說些什麼混帳話?」天哪!他真是……好可惡。

  「嗯!你的聲音聽起來有力氣多了。」他一本正經地頷首。「肚子不那麼痛了吧?」

  原來他不是一根大木頭,而是個討厭的冷面笑匠。「痛不痛關你什麼事?我想休息了,你出去。」

  「那我走了,中午再帶娃娃來看你。」

  「隨便!」她把自己埋在被窩裡,再不肯望他一眼。

  君則思定定看著那座高聳的棉被山半晌,上前一步,連人帶被地擁住她。「讓我來照顧你吧!!我雖然沒啥兒大本事,但我很會做菜,又會照顧人,我一定會把你養得既健康、又美麗。」

  他這是什麼意思?她迷惘,心律卻不受控制地狂飆了起來。

  君則思俯下身子,在棉被山上輕吻了一下。「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傷害你,這一點希望你能相信。」話落,他轉身走了出去。

  崔羽仍然呆愣在棉被裡,她的身體好熱好熱,血管理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她知道他剛才吻了她,儘管他倆中間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被,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記親吻中的熱情。

  她的腦袋好暈、好暈,不明白他是幾時下的決定,想要與她……剛剛那個是共度一生的要求吧?

  應該是!可他與她甚至連約會也沒有過,他怎會突然想到對她說那些話?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在恐懼之外,她竟也有些心動;她不是發過誓絕不把自己交給任何一名男子嗎?

  但君則思應該是不同的吧?他……仔細想想,他到底多不同,她也說不出個明確的結果,只知他真的有些不同。

  唉,好麻煩,她的腦子一團亂,乾脆拒絕算了。

  「老姊,你要的調查報告來了。」當崔傲拿著徵信社送來的報告闖進崔羽房裡時,就見她深埋在棉被堆裡,一副想將自己悶死的樣子。「你在幹麼?」他使勁兒抽走了她的被子。

  「把被子還給我,崔傲!」她惱道。

  「哇,你的臉怎ど這麼紅?剛剛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他誰笑。

  「與你何干?」她瞪眼,搶回被子。「找我做什ど?」

  「徵信社將你委託調查的結果送來了。」他將一隻牛皮紙袋遞給她,當然,封口是打開的。

  「你偷看過了!」她邊抽出紙袋裡的報告觀看、邊斥問。

  崔傲也不否認,坦然一頷首。「你調查君則思幹什麼?真的喜歡上他啦?」

  「你少胡說八道。」

  「事實證明一切。」他指著那厚厚一迭報告邪笑。「你我同是謹慎小心之人,絕不會與底細不明的人交往,但把人摸得這麼清楚就有問題了。不過也不意外啦!你從以前就老對那種內斂、不輕易將情感表現在外的木頭感興趣。」

  「你又知道啦?」她皺眉,不是因為崔傲的話,而是因為看見君則思的生平。他自十八歲起便開始為生活奔波,打工、給人做學徒,半工半讀念完大學,同時亦考上中餐丙級、乙級雙種執照;接著入伍當兵,退伍後,進入K飯店工作,從打雜幹起,一年後升至三廚,後來……咦?奇怪,怎ど短少了兩年經歷?

  「我當然知道。」崔傲難得收起戲耍的表情,展現認真。「過去你交往的男人都是這一型的:沉穩、內斂、喜怒不形於色。」

  崔羽沒聽見他的話,只專心地在紙袋裡搜尋著,以為缺少的那部分是被壓在紙袋底,才會不小心漏失掉。

  她皺著眉,幾乎將紙袋給徹底分解了,才在裡頭發現一張小小的備忘錄,上面寫著——因為某些原因,徵信社至今仍無法查到君則思二十五至二十七歲間的經歷,所以希望再寬限幾日。

  兩年?她想到自己點他圓夢、而李馨因一己之私對他下藥亦在那個時候,難不成從那之後,他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咬著唇,忍不住心口的擔憂泉湧而上;假設一切的意外全肇因於當年她的一念之間,她真會感到無限憾恨。

  「老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深覺自己受到忽略的崔傲,不滿地攫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著。

  「哇哇哇……」她才在君則思的照顧下恢復些許的體力,又在崔傲的折騰下,消失大半。「你放開我,我快吐了。」

  「千萬別吐在我身上。」他最怕那股味兒了,趕忙跳離床榻一大步。

  「害怕的話就快滾,少來吵我休息。」她懶洋洋地躺回床上,又開始頭暈目眩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不是愛上君則思了?」崔傲不死心,再問一遍。

  崔羽回他一記虛弱的白眼。「你若想清理大姊我的嘔吐物,儘管再吵一點兒沒關係。」憑他小毛頭一個也想插手她的感情事,不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她就不叫「崔羽」。

  「少來。」他飛快再往後退避三尺。「算啦!反正你不說,我早晚也會查出來。」

  「既然如此,那你就滾吧!」她沒力氣再與他廝混下去。

  「我再說一句話就走。」他邊退邊說。「下個月就是咱們親愛的胤風弟弟二十五歲生日,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吧?」

  「這麼快又到他生日啦?」崔羽雙眼倏然發亮,什麼氣虛體弱都沒有了。崔胤風生日的日子就代表她大玩特玩的機會到了,這一次,她一定要為崔胤風辦一場令他「永生難忘」的生日宴會。

  崔傲望著她炯炯發亮的眼神,心底閃過一朵烏雲;看來當年父親花心氣死母親的往事在崔羽心底留下了無法抹滅的痕跡,否則她不會如此「重視」崔胤風到幾近變態的地步。

  唉!其實說到影響,他和胤風何嘗不是仍困於往事中無法自拔?人生也因此被徹底扭曲。

  雖然孩子本就無法選擇父母親,但有時他仍不免自歎,為何他的父母親都如此地自私、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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