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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惜之 用手肘碰碰兒子,這個帥過F4的大男生,讓假老媽越看越順眼,兒子兒子,聲聲也喊得順心順口。 孟孟滿嘴冰淇淋,笑望她一眼。 「你還要再叫點東西嗎?」 「好啊!」招來服務生,沂芹一點不客氣。「先生,請給我一個黑森林,八寸的,我要帶走。」之前,這家餐廳她常來,太久沒吃,懷念死了黑森林的味道。 「最近還好嗎?」 「好,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連續幾個「好」,把她的「不好」越描越黑,黑到她差點成為非洲土人。 「你看起來和以前很不一樣。」心口不一的女人,天灝的笑憋在肚子裡。 「不一樣?有嗎?我看不出哪裡不一樣,是不是你視力變美了?」 「你沒上妝。」他用針直直戳上她的謊言。 「那個啊……有天醒來,照鏡子刷牙,突然發現自己脂粉不施的時候美若天仙,我認真想想,實在不應該再用那種庸俗物品,來掩蓋自己的美麗。」 。 打死她都不承認,那些動輒上萬的保養品、化妝品,眼前她連一瓶都買不起。 「你穿衣服的風格改變了。」他尋出第二隻針戳進另一個洞口。 「衣服?嗯……我在響應簡樸民風,現在經濟普遍不景氣,很多人找不到工作,若太過奢華浪費,免不了讓人心生不平衡,萬一害別人跳樓自殺,我的罪過太大。」 拉拉身上的衣服,兩百塊在她身上發光發亮,那是她拯救天下蒼生的表現,跟離家出走、跟阮囊羞澀,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真不懂得生活哲學,生活嘛,要不斷有新體驗,若她的人生缺少這一段,她怎曉得一百九的衣服不會像砂紙,隨隨便便磨掉身上一層皮膚;更不會知道,兩百五的布鞋不夾腳,出門踩踩,跟孫悟空的觔斗雲一樣好用。 點頭,他笑著敷衍,「你說得很有道理,現在的你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你在批評我幼稚?」哼!要是和她交過手,他就會曉得她搶生意的手段跟「幼稚」的差別有多遠。 「你渾身帶刺,為什麼?有人隨時等著傷害你嗎?」這一針他插得又直又准,插人心窩正中央、半個細胞大的紅心點,零失誤。 皺皺眉,討厭的男人! 雖然他的眼睛該死的好看、他的鼻樑該死的挺直,還有那兩片薄唇該死的性感,不只一次誘拐得她想偷親兩下,品嚐鮮味。可是那種討人厭的諷刺習慣,勾引她勃然欲動的分屍慾望。 他是學中醫的嗎?專以在人身上扎針為樂? 「你一定不曉得我生肖屬魔鬼海膽,那你呢?你的戰人功力也不弱,你……不會屬豪豬的吧!」 突地,天灝哈哈大笑起來。 「你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你相當相當有魅力。」 「拉馬說:『任何女人都有魅力,你只要站好,看起來笨笨的就可以』。請你不要拐彎罵我笨。」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她由著他去大笑。 他笑得更凶了,「我決定了,要和你談一場戀愛。」他壓抑的真實性情在這一刻浮現,他又能大笑、又能說出心底話。 談戀愛?他老婆死了、跑了、遺棄他了?他居然光明正大帶著兒子出門,四處找女人談戀愛, 不過她是莎士比亞的崇拜者,莎土比亞說過——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便是一個毀壞了的人。不管他老婆在不在,他都已經「壞掉了」,她才不將就有瑕疵的男人。 「王爾德說:『戀愛不是一種甜蜜的東西,而是一種需要特別忍耐的苦惱的連續』。所以戀愛太痛苦,免了吧!」 調調情還在可接受範圍,超出範圍恕不奉陪。 天灝低頭半晌,拚命在腦中搜尋名人話。 「有了,莎土比亞說:『戀愛中的人,可踏在隨風飄蕩的蜘蛛網上而不會跌下來,幸福使他飄飄然。」 他偷偷刪改名人的話,莎土比亞說的是:「幻想的幸福使他飄飄然」,弄清楚了,是幻想的,哪一天幻想破滅,從網上掉下來,會直接落人間地獄裡去。 可是為了追求眼前女子,他不介意地獄就在身旁虎視耽耽。 靠在兒子身上,沂芹涼涼回答:「約翰海說:『戀愛是性慾的理想化』,而歐納西斯夫人說:『性是一件壞事,因為它會使衣服弄皺』,所以,我的答案是不、是否、是NO,爬蟲先生,我沒有心思和你談戀愛。,, 看來她真的對他非常沒意思,因為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歎口氣,天灝只好退一步囉。 「如果你不贊成和我談戀愛,不然我們結婚好了。」 造句話他說得極小聲,怕音量太大,餐廳玻璃窗會被打破,飆進一堆領取號碼牌排隊,等著嫁給他的女子。 「啊……多少痛苦,包含在小小圓圈的結婚戒指中——這是席勒的名言,前人的智慧結晶,後人要學會記取。」 沂芹癱在兒子懷裡,像個饜足獅子,懶洋洋地, 嚴格形容,她的確像獅子,張嘴的時候一口氣能把人吞下肚,慵懶的時候就像現在,天真無害得像個孩子。 「蕭伯納說:『選擇妻子如作戰計劃一樣,只要一次錯誤就永遠糟了』。我願意將這一次機會在你身上做投注。」他學她的調調兒說話。 「哈!真感動。謝啦!波蘭有句諺語:『女人在結婚典禮前哭,男人在結婚典禮後哭』。我很善良的,捨不得你這位大帥哥在我面前掉淚,破壞形象。」 沂芹伸過手到桌子對面,曖昧地拍拍他的臉頰,這種調情在合理範圍內,她接受! 「你善良?在你吃飽的情況下才買吧!」他回聲糗她。 「哼!」沒理會,她更往兒子懷裡靠。 這種懷抱最受歡迎了,安全、可靠,不用擔心被會錯意,也許她該生個兒子,努力把他養到十八歲,閒來無事,她都會有個專屬懷抱可以靠一靠。 「我很像他媽媽嗎?不然他怎每次都錯認我是他媽媽?」沂芹問。 「每次?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第一回?」天灝抓住她的話尾。 「嗯!一次在俱樂部裡也發生過一次。」孟孟抱她抱得很滿足。 「哦!」天灝想起來了,那次屬下說孟孟在俱樂部裡騷擾女性客人,原來是這回事。 「抱歉,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就像我不是孟孟的父親,他也衝著我喊爸爸。」 「你不是他爸爸?」掀掀眼臉,原來他還是完整、沒遭破壞過的男人。 「我是他叔叔,孟孟本來是個正常活潑又聰明的小男孩,五歲那年,我大哥和大嫂發生空難,等我忙完後事,才發現他變成這樣子,他一直深陷在自己虛擬世界中不出來。」 「是這樣……」抬起頭來看孟孟,她想起自己失去母親那段日子,同理心使她心酸酸,捧住他的臉,她很捨不得吶, 「乖乖兒子,媽咪會一直疼你,你不要怕。」 「好!」孟孟好快樂。 「你想去哪裡玩,我帶你去。」她忘記自己口袋裡的錢,支撐不到月底。 「去買玩具。」 「好,我們去買玩具。」拉起孟孟,她今天要當個最稱職媽咪。 這一天,他們玩到好晚,玩到孟孟累癱在汽車椅子上,直到天灝送沂芹回家,醒過來。 抬 需 * 人事經理和他的專屬秘書在天灝面前站定,一疊面試名單翻過幾遍,他點點頭,把它們交回人事經理手中。 「這次寄履歷表來應徵的有幾位?」 「有七百三十上一位,經過第一次篩選,我們將在這裡面徵選出七位。」 「很好,交給你了,等徵選出來,你帶新進人員過來,我要見見他們。」 「是,董事長。」 「這裡還有一個漏網之魚,董事長要不要看看?」秘書陳敬棠將一張履歷表送到他桌上。 陳敬棠跟著他十幾年,他是天灝大哥的好朋友,幾乎是陪著公司茁壯的元老,他和天灝情向手足,要不是他堅持,天灝早升他為副董事長。 天灝看看,笑瞇眼,居然是她! 敬棠說得好,漏網之魚。他正花心思,想著要用什麼說辭,把她拐到自己身邊工作,沒想到她自投羅網。 「為什麼會漏掉她?」天灝望向人事經理,心裡卻盤算著要替敬棠加薪。 「她是應龍電子的總經理,方董事長的女兒,我想她沒道理在我們這裡屈就一個小小的業務工作,除非她另有圖謀,上次會議,我們談到要往電子業發展,您想她會不會是來竊取我們的商業機密?」 「不會!」天灝說得篤定。 方沂芹是狗急跳牆了,固執的她,寧可辛苦生活,也不願意向父親低頭。 「是我顧慮太多。」人事經理低頭。 「不,你處處替公司設想,我很高興能擁有你這種員工。不過我希望你錄取她,我要她成為業務部的生力軍,好嗎?」 「是的,董事長。」人家是老闆,說了算。 「還有,請你不要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破格錄用,我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可以在業務部勝任愉快。剛剛我要見新進人員的主意打消,人員一錄取,你就帶他們到各部門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