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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惜之 「你說錯話了,不是自認為,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那一雙勾魂眼在仲墉身體上勾來繞去的,繞得水水頭皮發麻。 「可是——除了內在略勝你幾分外……我有一個地方絕對大大勝過你!」她撂出戰帖,等她接招。 「哪一點?」 「我、是、處、女!」水水笑盈盈逐字地說道,然後很驕傲、非常驕傲地仰高下巴。「你別告訴我,你也是處女!小仲仲可是現場證人哦!「 仲墉瞠目大笑,這個怪小孩真的打擊到RUBY了,他摟住水水腰際的手臂加重力道,暗示她玩火別玩過頭了。 「你、你、你這個…」她氣得結巴,連話也說不全。 「哦……難怪你不認識我,我還沒自我介紹呢!這樣好了,你就喊我小處女吧。」她現在這副模樣跟剛剛的小可憐,簡直判若二人。 「憑你這等姿色,你會由小處女變成老處女,等著吧!沒有男人願意自我犧牲到去碰你的!」RUBY不愧是社交名花,口才至少在三流以上,絕不會讓自己屈居下風。 「我也好想維持這種『高級身份』,可惜,小仲仲不依啊!不過,無所謂,反正我和小仲仲總是要生小孩的嘛! 到時留著那片薄膜也沒多大用處,就送你啦——小仲仲……「她用力扯扯他的領帶,扯出他—股窒息感。 天啊!她們竟在大庭廣眾下討論「處女膜」?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仲墉,你說話呀!」她伸出塗著鮮紅寇丹的食指,嬌媚地戳戳他堅硬的胸膛。 「喂!你小心點,別把仲仲的外套戳壞了,那可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意義很重大耶!」 幾時她送了他外套?看來要是再保持沉默,他的身價將會—路跌停板,直到變成壁紙還嫌礙眼為上。 他拉開力RUBY,在她耳畔語出驚人地說:「她是我媽的眼線,專愛在我媽媽面前打小報告,你還惹她。」 「啊——真的嗎?那我……」這下子,她想入賀家大門不是遙遙無期了? 「你先回去,我來處理善後。」 「不、不、不、我得換回!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水水!」他讓她的變臉工夫大大感動。 她轉身面對水水,在旋轉的一百八十度角中,她的表情做了三百六十度大調整。「水水,剛才RUBY姐姐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掛在心上喔!」 這女人哪根神經線「突槌」了?把她羞辱成這樣,還低聲下氣?算了!不理他們。 「我要回家了!」想到回家,水水的心情又變得奇差無比,緊皺的眉頭偷偷流露出委屈。 「讓仲墉送你,小女生一個人搭車太危險了。」RUBY百般討好。然後回過頭對仲墉低語:「明天我整天都沒事,等你哦!」最後扭著翹臀離去。 仲墉歎口氣,今夜的浪漫報銷了!拍拍水水,他縱容地說:「回家吧!我送你。」 她搖搖頭,頹然地垂下雙肩,「你走吧!我不想回家。」 「不回家想去哪裡?」 「去流浪。」她準備往遊民收容所安身立命。 「流浪?為什麼?」他已猜到七、八分,這小鬼大概在眼家人鬧彆扭。 「因為我離家出走!」是的,永遠都不回家!除非爸 爸在報上登道歉啟事、除非他不再擅自否定她所有想法,否則她「永遠」、「永遠」不回家。 「好吧,不回家。『仲墉沒多說話,拉起她的小手跑入雨中。 「去哪裡啊?」 「我車子裡。」 「你要載我去哪裡?」她當然是問目的地,誰會去問交通工具,這呆瓜! 「去流浪啊!第一站往淡水去好嗎?有緣、沒緣、人家來作伙,燒酒飲一杯,乎乾啦…」他唱歌逗逗她嘟得老高的嘴巴。 「我已經很傷心了,你還鬧我。」他到底認不認識「同情心」這種智商五十以上就能理解的玩意兒? 「就是傷心才要聽點輕鬆的。」他一面說,一面把她塞入汽車前座,順手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已半結凍的身上。 「外套給我,你不冷嗎?」 「不會!」 「謝謝你!」她把外套拉高,連頸子都蓋滿。 「不客氣,反正外套是你送的。」他嬉皮笑臉地取笑。 他計劃辦個拆謊大會嗎?水水連忙轉移話題。「你那台機車呢?」 「報廢了!」 「不是被我撞壞的吧?」 「差不多。」其實它早該壽終正寢,那一撞剛好讓它死得更理所當然。 「對不起!」水水抱歉地垂下頭。 「無所謂。」他聳聳肩發動汽車。 「你不會要我賠吧?」 「不會啦!你對我那麼大方,只不過是報廢一部機車,我不會心疼的。」 「大方?我什麼時候對你大方過?」從認識到現在,好像都是她在敲他、訛他,她見時對他大方了? 「你忘記了,你要送我一個最昂貴的『高級禮物』。」 「有嗎?你一定是聽錯了!」她急速反駁,充分發揮她性格中的小氣因子。 「有!」他非常篤定的點點頭。 「沒有,就是沒有,絕對沒有,鐵定沒有。」她將耍賴工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有!你說你要送我一片薄薄的一一處、女、膜。」 他將頭調往她的方向,欣賞她由活跳蝦轉變成紅醉蝦的精彩過程。 他把她的害羞盡收眼底。有趣!好久好久沒碰過這樣有趣的小女人了。真所謂「美女易求、滑稽女難覓」是也。 剎那間,他忘記原本的銷魂夜,反而開始期待起跟這個「小水水」的快樂時光。 第三章 他帶水水回到住處,讓兩人洗去一身濕意。 水水在他房間裡,用吹風機吹於她那頭及腰長髮。 仲墉端來兩杯熱咖啡,接了整發工作。 倚著她背後傳來的體溫,舒舒暖暖的三十七度,水水的悲傷闖入迷宮裡,尋不到出口。 看見她把他的T恤當成洋裝穿,他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哇!你真小!」這三個字已傷人得很,他竟還加強語氣般地連連射出幾個嘖嘖聲。 「小!哪裡小了?」她想起他身邊的波霸女,下意識地抬頭挺胸看向他。 「我的衣服都能當你的棉被了,你說你小不小?」 原來他並沒意思要諷刺她,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腹了。 『你以為全世界能找出來幾個像你這樣的龐然大物?「 「也對」!他關上吹風機,把她的頭髮梳順。「這是我第一次摸到沒噴上發膠的頭髮。」 「很舒服嗎?」 「嗯!」他抓起滑滑順順、柔柔亮亮還帶有髮香的長髮,放在鼻間嗅聞。 「好,借你摸,一次五十塊,抵我今晚投靠你的旅館費用。」 仲墉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床沿,遞給她一杯熱咖啡。 「你事事講究公平?」 「是啊!公平是人類社會中最重要的相處依據,我不欠人,人不欠我,社會才能維持於平衡狀態。像你這樣到處欠女人的感情債,結局會很慘很慘的。」她藉機教訓他的處處留情。 「我們成人社會的遊戲規則,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該懂的,放我不便多做講解。」他四兩撥千斤,把她的訓誡輕鬆迴避。 「你可能是我未來的妹婿,像這樣風流,鎮口留戀花叢,巧巧怎麼辦?」 妹婿二萬提醒了仲墉,她和巧巧一樣大呢!他竟然把巧巧當成追求目標,卻拿她當黃毛丫頭看。 「只要找到真心喜歡的女人,我會馬上放棄那一大片花園的。」 「你的意思是說一一她們對你並沒有太大意義。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幾分?」 『你認為呢?我剛剛不是放棄了一朵玫瑰,投入你這棵豬籠草吐子裡了?「 「取笑我,你很得意嗎?」她睜出特大號眼內瞪視著他。 「是很過癮!」他大笑救聲,代表所言不假。 「賀仲墉——」她正色喚道。 「什麼事?」他騰出一隻手把她放下,她順勢躺在柔軟的床墊上,頭枕著他粗壯的手臂,眼睛凝視他俊俏的臉龐,鼻子嗅著專屬於他的談談香味。她安心也放心地躺入他懷中,這樣的男人就是有本事叫天下女人都對他放心吧! 「賀仲墉——」水水再度輕喚。 「嗯?」他的眼睛專注地望向天上那輪明月。 「是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比較容易對漂亮的女人妥協?」 「為什麼這樣問?」 「巧巧要做什麼,爸都會全力支持,但我想做的,爸爸都會想盡辦法反對。」 「舉個倒好嗎?」 「例如,巧巧不想上人學,爸說:」OK!只要你高興!『。巧巧不想工作,爸說:「也好,外面世界太危險。』巧巧穿什麼衣服,爸爸都會大大誇獎貸揚一番。而我呢,我不想上大學,爸說我會變成一個沒知識、養不活自己的低階層人士。我想出國,爸說吃飽撐著啦,台灣研究所多到念不完。而我穿什麼農服,他都會大大貶抑一番。我覺得他對我,常常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當然,我不是不知道巧巧對我的好,但是,我很難不去遷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