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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惜之 是厭了、倦了?是缺少了新鮮感,還是疲累到沒意願再製造浪漫?也許現在對雙方而言,兩人都是食之無味的雞肋,卻又覺得棄之可惜。 他很少去思考這個問題,也沒想到要去改變過,只是……煩厭的感覺在今夜特別深刻,為什麼?是因為書架前那抹讓人心安的身影嗎?他沒花時間多想。 走進餐廳,他很快地在明美面前坐定。 「你遲到了。」她抱怨。 「很抱歉。」他沒多說些什麼。 「沒關係。」她支著下巴,懶懶地翻攪著盤中的食物。她是寧可去逛街,也不願坐在這裡講些無聊話。 「墨魚排,謝謝。」這句話是對侍者說的。 接下來存在兩人間的是一片靜默,誰也想不出好話題,直到上了咖啡,明美才想起該找些話題來談。 「我們公司新來一個業務員,新上任第一天,他就向整間辦公室的人宣佈要追我,結果人家告訴他,我已經死會了,他居然還不死心,每天都在我桌上放三朵玫瑰花,說三朵玫瑰代表『我愛你』,誓言要追到我點頭為止。」 她嬌俏地笑了,有著身為女人的虛榮,畢竟能讓男人看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聽到這些話,他竟然連一絲絲嫉妒的情緒都沒有,只是輕扯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意味什麼?他不介意?還是他百分之百信任她?他不知道。 「你不吃醋?」她盯著他問。 「我相信你。」他替自己選擇了後面的答案。 「你好放心,說不定我真會被他的甜言蜜語給追走。人家說女人怕纏,他這樣天天纏我,搞不好會讓我心動。」她斜著頭看他的反應。 「你會嗎?」問她的同時他也自問:你會擔心她被人追走嗎?他的答案竟是讓人心驚的二字——無妨。 她歪著頭想了好久,才搖頭說:「不會。」 「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你好。」 「我哪裡好?」他再問。問她也問自己,企圖問出自己的心。 他長得比賢也斯文好看、他會說話討她歡心,讓她覺得自己很重要、他性格活潑開朗,有他在好像世界上就沒有難事。 但是,他沒有賢也的好家世,沒有車子、房子,沒有良好的經濟能力,她是享慣富裕生活的女孩子,和這種男人結婚,快樂不會維持得很長久,他可以是情人,卻不能是丈夫。 人人都說,愛情不能牽扯到「條件論」,但是談到婚姻,就不能不把那些外在條件放在最前頭考慮了。 這種話現實得傷人,所以她沒有說出口。 「就是覺得你比較好。」她模糊帶過。 他笑了笑沒再繼續這話題。 「什麼時候到出版社上班?」她把餐巾紙折了又翻開、攤平後又折起,百般無聊。 「下星期。」她的問題把那個女孩的身影勾了出來,她淡淡的酒渦、長長的頭髮和大大的眼睛,在他腦海中的影像越見鮮明—— 正式上班後就能再見到她,點點頭、說聲你好,接下來他們的關係就會從陌生人提升為上司下屬。這個想法讓他心情瞬間變好。 「能適應嗎?你之前不是做那個的。」她放好了引子準備接下來的辯論。 「試試看。」這些天他找了很多書籍參考,也和父親拜會了很多位出版界的前輩,更早前他甚至進入一家最近當紅的出版社工作,期待從實務工作中獲取經驗。 他一向如此,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到最完善。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放棄電腦業,那是目前最紅的職業,又是你的專長,你不會覺得可惜嗎?」她逐漸加重語氣。 「父親希望我們兄弟之中,有人能繼承出版社。」 他簡短解釋。 「可是……不公平啊!你大哥可以安安穩穩的當他的建築設計師,小弟可以繼續玩他的音樂,就只有你要放棄自己最在行的事業,來繼承那家出版社。」 「在行不見得就是喜歡,而且我對出版社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那個出版社根本賺不了錢,伯父擺明了要你放棄光明的前途,來收拾那個爛攤子。」她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 這是他們第幾次為出版社吵架了?五次?十次?自從他決定到出版社工作後,他們就不斷的為這個吵架。 「我會讓它起死回生。」他不想再和明美談出版社,再談也談不出愉快的結果。 「你想得太簡單了,你又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 她攻擊起他的能力。 賢也沒開口,但他在心裡對自己起誓,終有一天,他會讓自己成為這行的專業、頂尖。 「你說話啊!像你這樣,我們要到哪一天才有穩定的經濟基礎可以結婚!?難不成你要我再等一個、兩個,還是三個五年?」 好幾年沒出現過的結婚念頭,居然在這當頭拿出來要脅他不准轉換工作跑道,她覺得自己愚蠢到極點了。 他還是沒說話,安靜地喝著咖啡,沒有一分一毫的情緒流露出來。 他這種表現讓她更生氣了,他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在乎她?就算不安慰她,至少也提出反駁,不管怎樣,都比現在這樣聽而不聞好上一百倍。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當軟體設計師是你的夢想,現在你居然要為一家破出版社放棄?值得嗎?」明美氣到口不擇言。 她恨透了他這種不慍不火的態度,彷彿對她的怒氣視若無睹,彷彿她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這是我的決定,如果它讓你感到不愉快,我很抱歉,但是一旦我決定,我不會再改變。晚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他有禮地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他們還是不歡而散了。 開著車子,賢也繞回剛剛的書局,在抽出他原先要買的書後,特意在店中多繞了幾圈,那個專注的身影已經不在了。 帶著一絲悵然,他再度投入夜色中。 第二章 清晨,優子來到出版社。 她打開每一扇窗,讓早晨的清新空氣伴隨晨曦透入辦公室中。拿起抹布、拖把,把原就不太亂的桌面、櫃子弄得更是光可鑒人。 她有嚴重的潔癖,不管是在感情上或生活上都是。 幾根散落在地面的頭髮,會嚴重影響她的工作情緒,同樣的,一個多情的男人也會讓她極度不舒服,因此她始終沒辦法在大阪這個大都會中尋到傾心的另一半。 泡杯咖啡,迎著初升旭日,優子慢慢品啜著咖啡香濃的滋味。 三年了,這個習慣整整維持了三年,她喜歡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中獨處沉思,安靜的空間、安寧的心,在這個時候她是全然放鬆而舒適的。 她的老家在四國,以前暑假的時候她常和兩個弟弟騎著腳踏車到海邊,看著翻騰的大海,看白晃晃的浪花被夕陽鑲上一道道金色絲帶,也讓海風把她的長髮吹出一陣陣波浪…… 那時,優太總說——姐,我好喜歡你的長頭髮,你永遠留著它好不好? 她答應了,從此再也沒讓自己的頭髮短過腰背,她是個重承諾的女人。 想著老家、想起在念研究所的大弟和在東京帝國大學唸書的小弟,鼻翼間彷彿嗅到那股熟悉的濕鹹海風,她微微地笑開了。 伊籐賢也第一天上班,特別趕個大早到辦公室整理往後的工作空間。 他不喜歡前任經理的擺設方式,於是他搬來幾箱東西和一些盆栽到出版社。 剛走人大門,他就發現編輯室裡有人影。 他把手中的箱子隨手擱在一張桌子上走人編輯室,輕叩兩聲門板。 聞聲,優子轉過身對望上他。 發現是她,他心裡猛然敲擊了兩下。 第三次,他看見她習慣性地帶著酒渦的笑容…… 還沒正式上班,她就送出這份教他心安的禮物。 是他!那個她在樓梯間撞上的男子,一直以為他這種長相的男人多看幾次也不容易記牢,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她就認出他來了。 是她認人的能力增強了,抑或是那不經意的一撞,使他的影像早在她心裡深深鐫刻? 優子朝他點點頭客氣地問:「請問有事嗎?」 「你是編輯?」他淡然的語氣中不教真實情緒流露出。 「是。」 「九點鐘才上班,你那麼早來這裡做什麼?」 好無禮的詢問,他們並不相識啊!他怎麼可以問的這麼理直氣壯?優子在腦海中拚命搜尋公司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進員工。 「打掃啊!九點才上班,那你又來做什麼?」前一句話她回答了他,後一句則抗議著她的不滿。 「和你一樣。」他丟了話就轉身朝外走。 「需要幫忙嗎?」 她的好意留住了他的腳步。 「你忙完了?」他回過頭問。 「對。」 「那——跟我來吧!」他毫不客氣地領她下樓車箱內的箱子一個個搬進經理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