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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陶陶    


  左膺皺一下眉頭,這女人明明醒了,卻還敢不動聲色,他咬牙,正想發火時,突然又改變主意按捺下來,他就看看她搞什麼鬼。

  小豆想拉開左膺的手,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她推開他的手,他就知道她醒了,可是她現在還不想面對他,公主的事讓她心灰意令,心情沮喪,她不想跟他說話。

  豆不由自主地歎口氣,隨即摀住嘴巴,老天!她又忘了她不能出聲,這時她才瞧見自己的手掌也包了一層層的紗布。

  左膺瞇起雙眼,這女人果然醒了,他克制著想掐死她的衝動,他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他的手鑽入她的上衣底下,小豆驚恐地睜大眼,他……………他在幹什麼?他比馬沖還可怕。

  左膺撫著她柔軟的纖腰,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他的手慢慢往上移,聽見她倒抽口氣,他就不信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豆整個人僵往,她……她的束胸帶呢?怎麼不見了?當他的手移至她胸脯下緣時,小豆叫出聲,右手壓住他不規矩的手。

  左膺懶洋洋地道:「怎麼?妳醒了?」

  「你……」小豆翻身面對他,卻因碰到左肩的傷口而呻吟。「好痛。」

  「別亂動。」他訓斥,讓她仰躺,左手自她衣下撤出,右手則曲肱,托著頭,側俯視著她紅通通的臉。

  「你……你知道了?」她震驚地凝視他。

  「知道什麼?」他揚起眉梢。

  「知道我……我……」

  「知道妳醒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話。「當然。」

  「不是,我是說……」她接不下去了。

  左膺當然明白她要問什麼,但她方才裝睡,而他現在還在氣頭上,所以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

  「我身上的……長布呢?」她脹紅臉,支吾地問。

  「什麼長布?」

  「你不知道?那是誰……誰……」她慌張地問。

  「有什麼不對嗎?妳怎麼這麼緊張?」他好整以暇地問,他希望她能主動告訴他為何要女扮男裝混入軍隊。

  「沒有。我……」她不知該怎麼接口。

  「沒有的話就睡吧!」他平躺在床上。

  小豆偷偷瞄他一眼,她感覺得到他的怒氣,但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將軍。」她輕喚一聲。

  他沒反應。

  「將軍,是誰脫了我的長布?」她鼓起勇氣問。

  「妳身上為什麼會有長布?」他反問。

  「因為……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將軍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他方纔還對她……那樣……

  「因為什麼?」他再次撐起上身,盯著她。

  「將軍,你真的不知道嗎?」她懷疑道,如果她昏迷後,他就一直在照顧她,而且還摟著她睡,那他不可能不知道。

  像方纔,他明明曉得她醒了,卻不戮破,還故意那樣逼她露出馬腳……

  「妳在發什麼呆?」左膺托住她的下顎,一臉不悅。

  「沒有,我覺得頭疼,傷口也疼。」她轉移話題。「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不要轉移話題。」他慍怒道。

  「我是真的疼。」她的傷口還是好痛。「謝謝你照顧我。」

  「我沒有照顧妳。」他火道。

  「那是誰照顧我?」她問。

  他會被他氣死,左膺翻身背對著他,不想再跟她說話,否則他會掐死她。

  小豆盯著他的背,看樣子他又生氣了,她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背。

  「將軍,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是你照顧我。」

  他沒反應。

  小豆想撐起自巳,可是左肩受傷,她根本爬不起來。「將軍。」她又戳戳他。

  「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不要拍馬屁。」他打斷她的話。

  「我是說真的。」她戳他的肩。「將軍,你知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一個男孩?他叫小樹,他沒事吧!」她擔心地問。

  「他很好。」

  小豆這才鬆口氣,小樹沒事就好,她抬手抹去額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她好熱,而且好渴,她戳戳他。「將軍。」

  「又有什麼事?」

  他好像很不耐煩,小豆歎口氣。「我不是故意要吵你,將軍,可是我好渴,你可不可以扶我起來?」

  小豆見他不發一語地下了床,倒了杯水後又回到床鋪坐下,他伸手到她背後撐起她半靠在他身上,小豆偷偷瞄他一眼。

  「將軍,你還在生氣嗎?」

  「別廢話,快喝水。」

  「是,將軍。」她扶著茶杯,喝了一口水,瞧見胸前的護身符。「將軍,它真的有保護你對不對?」她拉起平安符,對他微笑。「你一點傷都沒有。」

  左膺翻翻白眼。「它應該保護的人是妳,還有,妳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上了戰場?」他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小豆呻吟道:「將軍,我的傷口好痛,頭痛、肩膀、手掌也疼。」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審妳。」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真的疼嘛!」她又喝口水。

  他抹去她額上的汗珠。「妳根本不是上戰場的料。」

  「可是……可是我……」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將軍,我殺人了。」她惶恐的說。

  「妳殺人?」他一臉無法實信。

  「嗯!我不想殺他的,可是我用你教我的槍法,他一下……一下就死了。」

  「戰事就是這樣。」他握住她纏滿繃帶的雙手。「如果妳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馬沖已告訴他,她雙手的傷是怎麼來的,她的作法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我不想殺人的。」她呢喃。

  「別再想了,作戰傷亡是在所難免的,如果妳一味地鑽牛角尖,只會讓自己痛苦。」他摟緊她,讓她背靠在他胸前。

  她歎口氣,點點頭,而後領悟到兩人正親暱地摟著,她脹紅臉,又想到了原來的問題,將軍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的?還有,她的束胸到底是誰拆下的?

  「妳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私自上戰場?」左膺追問。

  「我……我是去保護小樹的。」她囁嚅的說。

  左膺歎口氣,揉揉眉心。「妳這個笨蛋。」她根本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丟下他。」她申辯。

  「笨蛋,妳知不知道妳差點小命都沒了。」他火道。

  「我現在好好的--」

  「廢話。」他火氣更大了,這女人一點後悔之意都沒有。

  「將軍,你別那麼大聲,你一吼,我的傷口就疼。」

  「少胡扯。」他說道,卻放低了音量。

  小豆靠著他,舒服地打了個呵欠,而後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水。「將軍,你真好。」

  「又在拍馬屁了妳。」他輕敲一下她的頭。

  「我是說真的,你為什麼老不相信我。」她又打個呵欠。

  他拿下她手上的杯子,讓她躺下。「睡吧!」她還很虛弱,得多調養才行。

  小豆等他又躺上床鋪後,問道:「將軍,我們明天真的要回去了嗎?」

  「嗯。」

  那他們……過不久就要分開了,小豆難過地轉過身去,背對他;她會回到村子裡,繼續過著簡單質樸的生活,而他會回京娶公主,飛黃騰達,他們兩人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說不定過不久,將軍就會把她這個人忘了,連小豆是誰也記不得了,甚至連她是女的都不知道,她真的好想告訴他她其實是女兒身,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她現在背負著欺君之罪,如果他曉得後,即使不追究,但萬一有什麼差池,他就變成共謀了,她不能連累他。

  「將軍,你會不會記得小豆。」

  左膺挑眉。「什麼意思?還有,妳是不是在哭?」她的聲音有鼻音。

  「沒有。」小豆吸吸鼻子。

  左膺撐起身子,讓她轉頭面對他,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妳怎麼了?傷口疼嗎?」

  他關心的問。

  小豆搖頭,說不出話來,隨即放聲大哭。

  「妳在哭什麼?」他詫異地說。

  「將軍。」她抬手抱他的頸項。「將軍,我不會忘記你的。」她大聲啜泣。

  「妳到底在說什麼?」他抱起她,拍拍她的背。「別這麼愛哭,像什麼話。」

  她埋在他頸邊哭。「聽說公主都很漂亮,是不是?」

  公主?怎麼扯到這兒來了?左膺隨即領悟,她一定是聽到方纔他和李賀的談話。

  「小豆,別胡思亂想。」他摸摸她的頭。

  「我沒有。」她打喝,虛弱而疲憊地揉揉眼睛。「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可是我都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他問。

  「因為……我怕連累將軍……」她打個呵欠,抽噎的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左膺偏頭看她熟睡的臉孔,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妳還真大膽,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睡覺。」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事情就快結束了。」他摸摸她的頭髮。「妳混入軍隊的事,不會有人發現的。」

  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背。

  原本他以為她不告訴他女扮男裝的事,是因為不信任他,擔心他真的將她以欺君罪處死,結果原來她是煩惱可能會連累他。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定妳的罪,而妳也不可能連累我。」他在她微啟的紅唇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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