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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陶陶    


  她站在一旁盯著展昱觀赤裸的胸膛,發現他挺結實的,不像師父挺個肚子。

  查六將衣服丟在地上。「我是你師父,他是誰?能比嗎?」他回頭瞪她一眼,「還不拿乾淨的衣裳來.!」

  「他滿身是汗,我得先幫他擦擦,大夫說了,得先幫他冷身子,他再燒下去的話,就要冒煙了。」星羽拿了一條濕巾坐在床沿,讓他躺下後,開始幫他擦胸膛。

  冷水一沾上他的熱燙的皮膚,讓他震了一下,展昱觀蹙起眉宇,意識恢復了些,可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

  查六原要說什麼,可張了嘴卻沒吐出半句,只得走回桌邊喝酒。他吃口花生,想了一下才道:「小星兒?」

  「嗯?」星羽頭也沒回,正專心地擦拭著展昱觀的手臂。

  查六咳了一聲,一會兒才道:「小星兒,是師父不好。」

  他的話讓她吃驚地抬頭。「啊?」

  「咳……」查六又咳一聲,像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師父教你練功、教你識字,可就忘了教你些……」

  「什麼?」星羽一臉疑惑。

  「教你……男女避嫌之事。當然啦!現在是非常時期,他生著病是不?所以,師父就假裝沒看見,可以後你得跟男人保持些距離,知道嗎?這樣坦誠相見,太不像話了,若讓人瞧見,那話可就說得難聽羅!」查六正經八百的訓示道。

  星羽愣了一下。「我是為了救他--」

  「師父知道,可別人不知道,是不?引起誤會可就麻煩了。」查六又道。

  「會有什麼麻煩?」星羽不解地問。

  「當然是責罵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與男人不乾不淨,這話要是傳出去,你還做不做人?」他加重語氣說。

  星羽實事求是的道:「這兒就您跟我,誰會傳出去?」

  「你--」查六不悅的瞪她。「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您說什麼啊!徒兒哪兒氣您了?」星羽仍是茫然不解。「而且,您不是向來我行我素,不管別人說什麼的嗎?」從小到大,師父一向隨心所欲,連對莊主也毫無禮數可言,怎麼這會兒他竟教起她禮數來了?

  「這不同,那可是關係到你的名節。」查六喝口酒。「男女之事,能避就避,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明白,這男女靠得太近總不好,容易亂人心智……」

  「怎麼個亂法?」星羽一臉好奇,師父從沒跟她提過這事。

  「這……靠得近,就會肌膚相觸;肌膚相觸,就容易產生情慾;這情慾嘛……」查六忽然住嘴,似乎發現自己講太多了,望著徒兒一臉好奇的模樣,他假裝咳了一聲,罵道:「好了,這不重要,問這麼多做什麼?!」

  星羽莫名其妙的挨了罵,一臉不平。「是您自個兒開的頭,怎麼罵起人來了?」

  查六侷促不安地咳了幾聲。「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反正你記住師父的話就是了,男女要避嫌,不能這樣衣不蔽體的,成什麼體統?!」

  「都說為了救人嘛!」星羽皺眉。「再說,又沒人瞧見。」

  查六瞪她。「師父不是人嗎?」

  聞言,她立刻轉為笑臉。「師父是自己人,沒關係!」

  「荒唐!」他拍一  下桌子。「就知道你沒把話放在心上,跟我說一遍--男女要避嫌!」

  「師父,又不是小孩上學堂,什麼跟我說一遍。」星羽忍不住摀住小嘴偷偷竊笑。

  查上八又拍桌子。「你說不說?」

  星羽生氣地用力擦拭展昱觀的胸口,一口氣擦到肚子後再往回擦。「男女要避嫌。」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展昱觀呻吟一聲。要命!他可不是木板,她是想刨下他一層皮嗎?

  星羽一臉驚喜的嚷嚷。「師父,他有反應了耶!」她高興地繼續用力擦。

  「他是痛苦。」查六瞪她一眼。「你是在擦他身子,還是在洗抹布啊?」

  星羽吐了一下舌頭,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太過用力了,連忙放輕力道。

  「剛才師父說的話你有沒有記在心上?」查六不放心地追問。

  「什麼話?」星羽漫不經心地問。

  查六又是一拍桌。「就知道你沒人心,都說了,男女要避嫌!」他朗聲重複一遍。

  星羽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抱怨道:「您別這麼大聲嘛!徒兒記清楚了。」

  「最好是記清楚,不是師父要嚇你,這男女若惹了腥躁,讓人說閒話,可會被扒光衣服綁在樹上遊街示眾的。」他故意將事情說得很嚴重。

  星羽睜大眼。「扒光衣服綁在樹上?」她從沒聽過這種懲罰,倒是新鮮。

  她驚訝的表情讓查六感到很滿意。「沒錯。」他喝口酒。

  「可綁在樹上怎麼遊街?那不就得把樹幹鋸下來嗎?」她嘖嘖稱奇。「沒想到這麼費事!」

  聞言,查六一口酒噴吐出來,不住咳嗽。「你……」

  「師父,你做什麼啊?髒死了。」星羽瞪他一眼。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他氣急敗壞的怒罵。

  「什麼?」她不懂又哪兒惹師父不高興了。

  查六瞪著她無辜的表情,最後長歎一聲。「算了……算了……」再說下去,這酒都要讓他給糟蹋光了。

  星羽也沒追問,因為她正忙著將展昱觀翻身,她一邊擦、一邊說道:「師父,如果他明天沒好轉,咱們是不是要送他回諸葛府?萬一他在咱們身邊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會讓官爺抓進大牢的。」

  查六想了一下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就說這是個麻煩事,綁了人來有什麼用?要死不活的,說不準還會連累咱們。」

  「徒兒看您倒是滿享受的。」星羽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那可是他的錢,咱們別給人家花光了。」

  他咧嘴一笑,拿出腰際的錢袋甩了甩。「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什麼沒有,銀兩最多。」他笑著將花生往上丟,以口接住。

  星羽專心地擦拭著他的背,希望能幫他降些溫度。趁著師父沒注意,她好奇地以手指戳了戳他的背,沒什麼變化嘛!不是說肌膚相親會亂人心智嗎?

  星羽偷瞄師父一眼,乘機又戳了幾下,除了觸感硬一點之外,好像沒什麼變化,她一路戳至他的腰,還是沒什麼不同啊?

  展昱觀頂著渾沌的腦袋,試著弄清她該死地到底在幹嘛?她方才差點扒了他一層皮,現在竟開始戳他,她到底想做什麼?

  「小星兒?!」

  「啊?」星羽嚇了一跳,以為師父瞧見她的動作。她心虛地瞄了師父一眼,發現他根本沒看她,才安下一顆心。

  「拿條布把他的眼睛蒙上。」查六夾了菜往嘴裡送。「要是讓他瞧見咱們,那可不好。」

  星羽點頭。「那倒是。」她抽出藏在懷裡的蒙面黑布,順手將展昱觀的眼睛給蒙上,順便在他耳畔低語著,「諸葛公子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拿到東西,我們就會放你回去。」

  「你嘀咕什麼?他又聽不見。」查六搖搖頭。

  「只是圖個心安嘛,讓他瞭解咱們沒惡意。」她從小到大沒做過壞事,現在頭一回犯,難免會害怕,萬一讓人知道他們劫了諸葛少爺,後果不堪設想。

  沒惡意?展昱觀惱怒地想著,若不是他現在使不上力,鐵定拆要了他們師徒二人!想到復仇,讓他心情愉快了些,他知道自己終究會沒事,依照之前發作的情形,他相信自己應該會在……三天後……醒來……

  然後,他會給他們師徒一陣毒打!想到這兒……高燒再次讓他思緒不清,他最後一個念頭是--復仇。

  ☆   ☆   ☆

  接下來的兩天,他一直睡得不安穩,體內的燒熱讓他時睡時醒,但他能感覺症狀一直在減輕,體內的火也開始往下降。

  他能感覺他們師徒一直在他身邊,甚至聽到他們研討如何捎信給諸葛府。他睜開眼,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他並未直覺地扯去眼罩,而是先傾聽屋裡的動靜。

  他能感覺到床邊有一個人規律的呼吸聲,但卻感覺不到另外一人的,他抬手將蒙眼布往上拉至額際,刺眼的光線讓他花了些時間適應。他轉向坐在一旁的女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師父喚她小星兒。

  她看起來年輕而稚氣,年齡不超過十八,耳上綁了雙髻,髻上繫著粉色的髮帶,其餘的髮絲散在肩後,身上著翠綠色的短儒和長褲。

  他坐起身子,正想下床時,她卻忽然轉了一下脖子,呢喃一聲,「好酸……」

  展昱觀知道她即將醒來,他若要置她於死地並不是難事,但基於好奇,他想先知道她擄人的目的,而就在她睜眼的電光否火間,他將黑布拉回眼部。

  星羽抬手揉了一下脖子,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當她的視線停在他身上時,雙眼忽然睜大,而後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大叫一聲,「不行扯開--」她急忙拍開他的手。「你怎麼不吭一聲就醒了?」她不高興地說,差點沒把她嚇死,若是讓他瞧見了她的臉,那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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