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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陶陶 「我討厭人家這麼說我。」她微垂眼瞼。「我師父說了,他們只是和我失散……」她絞著衣裳。「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他們不會棄我不顧……」她突然抬頭望著他,眼神熱切。「你相信我師父的話嗎?」 她的話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因為他覺得她的話有漏洞,但面對她一臉期盼的表情,他竟有些難以開口。 他知道她找玉像的目的就是為了得知她父母的消息,如果他現在擊碎她的信心,那她也就失去找玉像的目的了……也就是說,他能趁此擺脫她…… 「你相信嗎?」她又問一次,雙眼間著光芒。 「我……」他頓了一下,發現自己如鯁在喉。 「怎麼樣?」她急切地詢問。 好半晌,他終於困難地點了一下頭。 她綻出燦爛笑靨。「那我就更有信心了。」她高興地拍一下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忍心傷她的感情!他朝天歎口氣,他剛剛失去了一個擺脫她的機會。 他一定是瘋了!或者……他是愈瞧她愈入心了呢?這念頭讓他一驚。 星羽望著他,黑眸閃亮,之前對他的不信任與氣憤如泡沫般慢慢消融,連戒心都瓦解如煙,突然間,她發現他其實是個好人。 「我告訴你。」她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一旁,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後,才伸手打開垂在腹間的香包。 他不明所以地盯著她的香包,瞧見她拿出約兩寸高的圓柱翠玉。 「你看。」她舉高手。「這是我爹娘留下的。」 他注視著眼前的翠玉,色澤青白,圓柱上綴著些許墨綠,他接過來仔細觀察,這是翡翠玉,上選的翡翠玉。 「這是很好的翡翠。」星羽說。「我給人鑒定過了,不會錯的。」 他點頭,左右翻看。「你爹娘為什麼不留個完整的?」他納悶的問,這翡翠柱體是從某件玉雕上摔裂出的,它的頂端有斷裂的剖面,底下一角也摔出個缺口來。 「不知道。」星羽聳聳肩。「大概是有什麼秘密吧!」她伸手拿回翠玉,小心翼翼地放回香包裡。 展昱觀眉頭深鎖,他總覺得怪。「你被發現的時候,這翡翠玉就在你身上?」 「是啊!」她點頭。 「有東西包著嗎?」他又問。 她歪頭想想。「應該沒有吧!師父拿給我的時候就是這樣,是我特意拿香囊裝起來的。」 這太奇怪了,怎麼會留這麼一個東西在嬰兒身上?萬一弄丟了怎麼辦?「之前都是你師父收著?」 她頷首。「有什麼不對嗎?」她瞅著他皺著的眉頭問。 他搖首。算了,這不關他的事,沒必要花心神多想。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玉像在哪兒?」她追問。 「我記得你說過拿到玉像後就能知道你爹娘的下落?」他忽然想起這件事。 她點頭。「若不是你一直阻撓,我現在已經去找我爹娘了。」說到這兒,她不免怨懟起來。 他漠視她憤怒的眼神,繼續問:「為什麼拿到玉像就會知道你爹娘的下落?」 她考慮了一下後說道:「若我告訴你,你得把玉像交出來。」她跟他談條件。 他聳聳肩。「當我沒問。」他也很乾脆的回答。 「你--」她氣惱的跺了一下腳。 看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展昱觀咧開一抹無賴笑容,輕觸了一下她的粉頰。 她莫名又紅了臉,隨即粗聲粗氣地道:「你別碰我,你若不交出來玉像……不交出來……我……」她苦思著威脅他的計謀。 「怎樣?」他交又雙臂於胸前。 「我……」她衝口而出,「我就嫁給你!」她雙手叉腰,雙眸射出不悅的火光。 他一臉震驚地注視她,隨即爽朗大笑。 星羽漲紅臉。「有什麼好笑的?」 「嫁給我不是委屈你了嗎?」他笑問,這是他聽過最奇怪的威脅法。 「當然!」她讓他瞧見她的為難。「可我知道你也不想娶我。」 他故意道:「起初我是不願意,不過……換個角度想,我早晚要成家的,娶什麼女人對我來說沒多大差別,你嘛……」他從頭到腳將她審視一遍。「勉強可以湊合湊合。」 她倒抽一口氣,被他激怒了。「什麼勉強湊合?」她動手朝他劈去。 他輕鬆閃過。「怎麼?嫁我你能說『委屈』,我就不能說『勉強』?」 她停下攻擊,瞪著他。「我才不要勉強湊合。」她不喜歡他的語氣。 「你最好快些離府,要不然,最後我們可真的得勉強湊合了。」他微笑著輕觸她額際的髮絲。 「你又碰我!」她著惱道。「你把玉像交出來我就離開,我根本不想待在這兒。」她再次強調。 他盯著她,思忖一會兒後,突然道:「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玉像不在這兒,你信不信?」 「不可能。」★wleigh掃瞄 則文校對★她怒目而視。「你又在騙我了對不對?」 他仰天歎口氣。算了,他就知道扯不清。「隨你愛待多久吧!」他撂下話後,便邁步往前走。 「你是什麼意思?」星羽追上去問,不懂他的態度怎麼突然變了。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不想引來爭辯,剛開始會防她是因為不放心,畢竟她綁了他,而他有戒心是人之常情,行走江湖三年,他也遇過不少人,雖不能說閱人無數,但起碼的識別能力仍是有的。 與她相處至今,他發現他們師徒倆做不了害人的事,所以要待多久就隨她吧!而且,他也沒想真的趕她走,與她愈相處,他就愈發現她的可愛之處。 ☆ ☆ ☆ 接連兩天,星羽除了忙著找玉像外,也不忘弄清諸葛府的一切,為了搜集更多的消息,她選擇從四兒身上下手,好探聽諸葛府上的大小事。 當然,這一點也不難,通常她只要開個頭,四兒便會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加上她自己這三年的觀察,雖說不是很認真的觀察,但至少有些幫助,她終於弄清楚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陰陽怪氣了。 「對了,你知道展少爺為什麼要離家嗎?」星羽問。 四兒掩嘴而笑。「小姐,您又說錯了,您現在已是少爺的未婚妻,該喚他的字,怎麼還老叫著展少爺?」 星羽恍然大悟。「我老是記不住,我習慣叫他展少爺。」 「一回生、二回熟。」四兒仍是笑。 「不管這些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催促著。 「四兒只知道少爺跟老爺吵了一架,至於吵什麼就不清楚了。」 「那有其他人知道嗎?」星羽不死心的問。 四兒想了一下。「管家或許會知道吧!他在府上待了十多年,對府裡的事沒有不清楚的。」 「好,我去問他。」她起身。 「小姐,您知道這些想做什麼?」四兒一臉的不解。 「我答應展少爺要替他做些事的。」星羽邊說邊跑出去,當她跑出房門的時候,瞧見一個人影正快速的逃離,她不假思索地追上去擋在那人身前。 「你做什麼鬼鬼祟祟的?」星羽瞪視諸葛廷祿。 「這是我家,我幹嘛鬼鬼祟祟的!」他理直氣壯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跑?」星羽狐疑地盯著他。「你是不是在外頭偷聽我說話?」 「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諸葛廷祿仰高頭,嗤之以鼻。「這是我家,我想待哪兒就待哪兒,想跑就跑,關你什麼事!」 「你怎麼老是說話這麼沖?」她真不懂他為何老對她有敵意。 「你管不著。」諸葛廷祿哼地一聲。 星羽朝他做個鬼臉。「看在你乳臭未乾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她也不甘示弱地說。 「你說誰乳臭未乾?」諸葛廷祿怒氣沖沖地質問。 「你啊!」她雙手叉腰,閒閒的回答。 兩人互相瞪視,眼中迸射著怒火,互不相讓,打算把另一方給逼退。 「你們在幹嘛?」 兩人同時望向來者。「爹--」諸葛廷祿難掩訝異。 星羽立即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跟一個小孩子鬥氣,還讓諸葛老爺瞧見。「您怎麼……」 諸葛奚微笑。「我出來透透氣。」他轉向諸葛廷祿。「在吵什麼?」 諸葛廷祿的臉倏地轉紅。「沒有。」他的聲音悶悶的。 諸葛奚轉向星羽。「園子都逛過了嗎?」 「逛過了。」星羽直覺回答,不明白他確切的意思。 諸葛奚微微一笑。「那能再陪我這老頭子逛逛嗎?」 星羽這才恍然的點頭。「好。」 諸葛廷祿看著他們兩人,欲言又止。 「想一起來?」諸葛奚問。 諸葛廷祿搖搖頭,不發一語的轉身跑走。 「走吧。」諸葛奚對星羽說道。 她點頭,心裡則納悶著他要跟她說什麼,兩人散步著往庭園走去。 「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諸葛奚問。 「習慣。」 「那就好。」他領著她走至奇巖環繞的假山瀑布旁。「你跟你師父兩人相依為命,感情一定很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