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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葉小嵐 曹英峰怔了怔,但他依言坐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是這種人?」她痛苦地低語,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槍。 「跟我走,羽蕊。我……」沉飛的聲音在她轉向他,用淒絕的目光望著他時,不自禁地斷去。 「我不知道我該恨你,還是你。」她的槍口移向沉飛,又移向她父親,「或許你們都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用盡-切努力回來做你的「兒子」。我不該……」她再度轉向沉飛時,突然對他溫柔而悲傷的一笑,「……愛上你。」 是她狂亂絕望的眼神令沉飛警覺地採取了下意識的反射動作。他在羽蕊把槍突然舉向她自己太陽穴的同時,機警、矯捷地撲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動作奪過那把已開了保險栓的手槍。 不知道是誰的手指於混亂中碰到了板機,或手槍自行意外走火,槍聲突然響起,沉飛倒在地上,肩膀裡面一股火熱的痛向他的身體襲來。 「沉飛!」羽蕊驚慌地喊道,在他身邊蹲下時,血開始由他肩上的傷口泊泊澗出,-下子就染紅了他半邊肩臂。 「先給他止血!」曹英峰喊,伸手抓起電話叫救護車。 「不必了!」沉飛咬緊牙關自己站起來。「我不會讓任何人把我抬著出曹家。」 「沉飛……」他凝著冰霜的眼睛凍結了她要說的話。 「你得到了你要的證據,我也找到了我要的確切答案。從此你我曹沉兩家互不相涉。」 他踏著鋼鐵般的步伐,筆直挺著背,不理會開始血流如注的傷口,-直走出大門。 到了他車子旁邊,他伸手開門,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握住他的手臂。 「讓我來照顧你。」溫柔無比的女性聲音對他說道。 他扭頭看見一張絕美的臉龐,一雙探幽如夢的眼睛,然後生平第一次,沉飛昏倒在女人的臂彎中。 台灣台北「這麼多車子上山是做什麼的?」沈飛不耐、焦灼地問。 他坐的出租車停頓在往陽明山的山路上,動也沒動的已經有四十分鐘了。 「花季嘛。星期天,大家都上山看花。」司機告訴他。 看花?台北的人都如此有閒情逸致,塞在車隊裡上山看花?他搖搖頭,緊鎖著眉頭,強迫自己忍耐。他已經忍了半年,又忍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了,不是嗎? 但是當車子好不容易往前行不到五十公尺又停下來時,看著前方無盡頭的車龍隊,沉飛不想待在車裡乾著急了。 付了車錢,他下車,提著行李開始步行。幸好他穿著一身簡裝,棉衫、休閒長褲及便鞋。 過去幾個月簡直如地獄般難受,走這一段山路,若能見到羽蕊,算不了什麼。 他一直告訴自己忘了她、忘了一切。但他在醫院裡時,他生氣她沒去看他,不理會、不在乎他的死活,或他是否因那一槍而一臂傷殘;他更生氣他日夜期盼她。出院以後,他還是天天生氣,氣她、氣自己。每天他都像個不定時炸彈。他期望她至少打個電話,他把自己忙累得要死,以阻止自己打電話給她。 他和更多女人外出,以為可藉此不再想她。他成了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可是他腦子裡和心裡全被羽蕊盤據了。該死,她根本鑽進了他的靈魂。他沒法睡覺,一閉上眼睛,他就看到她淒楚幽怨的眼睛,聽到她痛苦絕望的低語:我不該愛上你…… 他放棄掙扎,去了南區那幢房子。開門的是個他不認識的紅髮女人。他受傷住院時就找不到芙蓮。院方告訴他,她辭職了。 沉威想起芙蓮的室友兼同事巴伯。沉飛找到他,卻問不出個所以然。那個大個子一徑地答非所問,令他很難相信巴伯真的是個外科醫生。 最後沉飛開車去了聖地亞哥,開門的茜蒂瞪他的眼神彷彿和他有深仇大恨,凱斯對他還和氣些。 「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一個恨透了男人的女人嫁給你?」凱斯想知道。 走在沙灘上,沉飛腦海中充滿了他和羽蕊在此最漫長、也是最短的一天一夜相處的回憶。凱斯的問題令他不由得苦笑。 「什麼方法都可以試,就是不要脅迫她。」他建議。「你為什麼要娶個恨透男人的女人?」他也想知道。 「她愛我,死也不承認。」凱斯十分苦惱。 「茜蒂?」 茜蒂站在屋子門廊上遠遠緊迫地盯著他們。 「你有沒有對她說過你愛她?」沉飛問凱斯。 「你瘋啦?她會馬上收拾東西離開我。」 「你就天涯海角的去找她。這就是我正要做的事。我必須知道羽蕊在哪裡,她是不是和她兩個妹妹搬去住在一起了?」 「芙音和芙蓮?」凱斯搖搖頭。「芙音去了西班牙,芙蓮,沒人知道她在哪裡。羽蕊和我們沒那麼熟,我們真的沒有她的消息。」 沉飛沮喪、挫折的回到洛杉磯。他走進辦公室時,卻看見了一個他作夢也想不到他會來找他的人,而且告訴了他羽蕊的去向。 懷著不安的心情,沉飛走到一條小徑盡頭,停在一扇白色木柵門前。他敲了門後,屏息等待。 他日思夜夢,千里迢迢來尋的熟悉倩影走過花菜繁茂的庭院時,沉飛的心跳得快蹦出喉嚨。 羽蕊的樣子變了。她穿著白色短袖寬鬆麻料上衣、淡綠碎花長裙,長髮在風中隨她優柔的步子輕輕搖曳。她看上去非常年輕、非常女性化,美極了。 她的視線與他的銜接時,停住了腳步。除了驚訝、錯愕,他看不出她是否樂意見到他。 「羽蕊,」清清喉嚨,沉飛說:「還記得我嗎?」 她臉上閃過抽蓄似的笑容。「這是外交式的寒暄嗎?」 他從未感到如此笨拙。「你好不好?」 「我看起來好不好呢?」 「你看起來不大一樣。」 「嗯,到台灣後,我動了變性手術。」 他微愕,緊張突然鬆懈,笑了起來。「手術相當成功。」他說。 「我自己挺滿意,偶爾還不大習慣就是了。」羽蕊走到柵門後。「你要進來,還是只是路過,口渴了想討杯水喝?」 「可不可以進去,然後也討杯水喝?」 「我媽不在,屋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現在不佩槍了。」 「我沒帶武器,你可以搜我的身。」 她拉開門栓。「你不是來綁架我的吧?」 「我恢復些體力後,嗯,值得考慮。」他和她終於面對面了。他緊緊凝視著她。「我必須碰你一下,羽蕊。」他抬手輕觸她肩上的秀髮,手移下來摸撫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輕顫。「像作夢一樣。我不敢相信,我真的找到你了。」他低語。 「到屋裡坐吧。」她輕輕說,「你看起來很累。」 他隨她走進-間佈置得充滿古典氣息的客廳。但牆上的中國山水畫、紅木傢俱、典雅裝飾品,都不若她的存在來得真實。 「你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等一下。」他攫住她,丟下行李,把她拉到身前,「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羽蕊。」 「不急……」 「不,我等了好久了。我找得你好苦,羽蕊。你為什麼無聲無息的走得這麼遠?」 她牽牽苦澀的嘴角。「我不以為你想聽到我的消息,或再見到我。」 「你錯了。看著我,羽蕊。」當她看見他簇燃在眼裡的火焰,她戒慎的表情慢慢變柔。 「我找了你幾個月,也想了幾個月,想見到你時該說什麼。」他苦笑。「但就像第一次見到你一樣,-和你在一起,我腦子就空了,除了你,什麼也沒法想。」 她微低下視線。「父親打電話告訴我,他給了你這裡的地址,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快?我恨不能立刻插翅飛來。」他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我想你父親也和你說明了其它,不過我還是要說出來。我最後還是看了他給我的信封裡的東西,裡面是我父親當年交給他的文件。他拿了它們,一且保留著它們,但他交給另一個人的影本鑄成大錯,因此他那天說我父母的遇害,他有責任。」 「你父親要檢舉的人是我父親的上司。正如他說的,案子揭開來,許多職高權重的人都會牽扯在內,那將不止是軍火走私案,會成為國會大醜聞。父親真正顧慮的是那些與軍售案有涉的人的家人、子女在事件曝光後,他們如何繼續生活和面對其它人。因此父親極力阻止你父親。」 沉飛點點頭。「父親最後同意了,但仍難逃橫禍。」 「我父親留下原件,將影本交給他的上司,原意是警告他,使他有所警惕,停止他們的私販軍械交易,不料他們派人在你父親車上動了手腳,以斷除後患;另一方面大力支持父親當時本來要和你父親合作進行的一個建築計畫,因而造成你的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