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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葉小嵐 「慢著,」凱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喃喃道:「羽蕊的父親差她到沉飛身邊工作,沉飛不知道她是誰,但他一大清早去拜訪羽蕊的父親,表示他們認識……我給弄糊塗了。」 「高明的分析,愛因斯坦。」巴伯嘲諷道。 「他們之間有仇。」 屋裡所有的人都轉向不慌不忙發話的人。芙蓮不知幾時由她臥室出來,站在走廊邊,顯然一直靜靜在那聽他們說話。 「有仇?」羽蕊擰起困惑的眉。 「芙音說得對。」芙蓮走進客廳。「你不適宜再回「沉氏」。沈飛有可能已經查知你的真正身份,他會對付你的。」 「哇,這可有意思了!」巴伯愉快地說:「比看00七還要過癮。」 除了羽蕊,他的室友們全部瞪著他。 「不要這麼群情憤慨嘛。」巴伯無辜地看看大家。「你們都太嚴肅了,以至於沒看出這整個情況的趣味之處。」 「哦,是嗎?」茜蒂對他嗤牙。「聰明先生,你的幽默感總是不逢其時。」 「等等,」凱斯說:「巴伯的話有點道理。」 「這才是我的兄弟。」巴伯得意地咧著嘴。 凱斯沒理他,轉向羽蕊。「你父親要你去保護沉飛,可是不要他知道,這很容易解釋,你父親是在顧全沉飛的尊嚴。」 「他們之間若有仇,就更說得通了。」茜蒂沉吟地附和。「你父親或許想藉此化解仇隙。」 「那麼沉飛應當感到感激,為什麼反而會要對付羽蕊?」凱斯問:「這是我不懂的地方。」 他這麼一說,茜蒂和巴伯都皺起了眉。 羽蕊自己思維一團亂。她根本不知道父親和沈飛有仇怨這件事,她又不想當著其它人問芙蓮,她似乎知曉內情。 她走到俯瞰街道的兩扇大窗前,視而不見的望著窗外。不論真實的內幕如何,不管回不回「沉氏」,她的生活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樣了。 她以額頭頂著玻璃,發現自己並不想知道真相。或許她父親在利用她,做什麼?她也不想去思考,此刻不想。沈飛查知她是誰的女兒,又將對她如何?這裡面的複雜因素,除非她去找父親,否則不會有正確解答。而她幾天前才去找過他,傭人告訴她,他出城了。昨天芙音回去,他卻明明在家。 突然,先前的寒意更深的侵入她骨髓。她知道父親長袖善舞的本事,他不是個壞人,可是他善於操縱和控制人。自小到大,他就以她對他執著的愛和尊敬,操縱她、控制她。 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她不會回沉飛那,不是因為害怕他知道她的身份會如何。她讓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次親密接觸,而現在很明顯的,父親完全隱瞞了他和沉飛之間的瓜葛,她再和沉飛見面或在一起,她便不折不扣進入了父親的佈局或圈套。 她不會回沉飛那邊,但她一定要見到她父親,不管他樂不樂意見到她。 羽蕊正要離開窗邊,眼角不經意地掃到街上的一輛車,使她頓住腳步。仔細看出去時,她全身登時僵凝住。 「哦,天!」她低喃。 「什麼事?」芙音來到她身後。 「看到停在路邊那部灰色奔馳嗎?那是沉飛的車。」羽蕊小聲告訴芙音,彷彿車內的沉飛會聽見。 屋內其它人全都聽到了,紛紛走過來,伸著脖子望向窗外的馬路。 「他跟蹤你!」茜蒂低語。 「精明的傢伙!他真的發現了!」巴伯讚賞的語氣立即又招來一夥人朝他瞪眼。 「你一到,他就到了。」芙連說。 大家都轉頭看她。她只看著羽蕊。 「很久以前,有一晚我睡不著,溜下樓去廚房找東西吃,聽到媽媽在起居室和父親說話。她要他停止一個和沈飛的父親有關的什麼計畫,叫他一定要放手。父親勃然大怒,堅持那個計畫影響甚巨,他絕不能中途罷手。」 「然後呢?什麼計畫?」凱斯問。 芙蓮搖頭。「我沒聽完。媽媽發現了我。不久之後,沈飛的父母出車禍,當場死了。父親離開去了歐洲,媽媽也從此不再和他見面,或關心他的事。」 「難道沈飛父母的死和你們的父親有關?」巴伯此言一出,不等他的室友用眼光凶他,自己先打了自己一巴掌。「該死,我太進入情況了。」 「情況是,」茜蒂用力推他走開,「你該去給你自己弄一份你的巨無霸三明治了。」不過她很快便從廚房跑回來,以免錯過其它精采細節,她不像巴伯那麼大嘴巴,口沒遮攔,但整個情況確實很像扣人心弦的情報電影情節,刺激極了。 「我現在該怎麼辦?」羽蕊其實沒有特別問誰,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沉飛竟然跟蹤她?! 就算他去見了她父親,知道了她是曹英峰的女兒,也用不著不聲不響地跟蹤她,足見其中果然有她不明就裡的內情,她是該下去和沉飛談,還是該先見她父親? 「你們好像覺得這個沉飛有三頭六臂似的。」凱斯說:「你們會不會太高估他了?」 「我說,索性叫他上來,問他要對羽蕊如何?」茜蒂抱不平地說:「一個堂堂大男人,偷偷摸摸跟蹤個女人,算什麼嘛!」 「我不會低估沉飛。」羽蕊靜靜說:「他有錢有勢,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不會放過羽蕊。」芙音低低說。 「如何不放過法?」滿嘴三明治的巴伯又回來了。 這次他的室友沒有給他白眼或令他閉嘴。他問的,他們也想知道。 「你逃不過他的掌心的。」芙音對羽蕊說完,疲倦地揉揉眉心。「我撐不住了,我要去睡一下。」 「什麼?」茜蒂、凱斯和巴伯齊聲喊。 「這個節骨眼,她居然要去睡覺!」巴伯一急,幾乎把剩下的三明治全塞進嘴裡。 「我們要想個辦法。」凱斯說。 「想什麼辦法?」茜蒂問。 「我才開始想而已呀。」凱斯拍拍羽蕊。「別擔心,我們一定要幫你解困。」 芙蓮對她的室友們搖搖頭。「羽蕊,我先下去,你待會兒再走。」 其它人來不及問問題,芙蓮已經出了客廳。 「沈先生,你怎麼會在這,等人嗎?」芙蓮裝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沉飛看到她自羽蕊進去的建築出來時倒是十分意外。 「你住在這裡?」他不答反問。 「是啊,這邊房租便宜。」 「我以為你們當醫生的收入都很高的。」他和她聊著,目光不曾鬆懈地盯著建築入口,以及羽蕊停在車道上的車。 「顯然一般人都有同樣的誤解。那是指那些名氣響亮的大醫生,不包括我這類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然後她扭頭四望,又頻頻看表,按著喃喃自語:「住在偏僻地帶就有這種麻煩,緊急的時候叫不到車,我的車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毛病送廠大修,急診病人碰上我這樣的窮醫生只好自認倒霉了。」 沉飛豈能聽若未聞,袖手不理?「嗯,你的病人遇到救星了。請上車,我送你去醫院吧。」 「哦,不大好吧?你不是在等人嗎?」 「既然你問起,我好像看到我的保鏢進了你住的大樓。她在你那兒嗎?或者她順道來拜訪朋友?」 芙蓮假裝困惑地眨眨眼。「你是說那位項小姐?我沒看到她呀。那幢樓只有我的室友在,項小姐不可能認識他們。你大概看錯了,沈先生。」 他若堅持他親眼看見羽蕊,而且她的車還在那,未免顯得不合常理,因為他的車停在路邊,而他不知他的保鏢去了何處。 於是他只好無奈地說:「哦!那大概是我看錯人了。上車吧!我送你到醫院。」 「那就謝謝你囉!」芙蓮一副恭敬不如從命的口吻。 車子駛離時,沉飛仍不捨地瞄了一眼建築入口。 屋內的一夥人看著消失在街頭的車子,全鬆了一口氣,唯獨羽蕊仍是一顆心懸在心頭上。 獲知沉飛回到公司後,沈威和沉靖立即前往他的辦公室追問他發生何事。沉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敘述跟蹤羽蕊到南區,及最後竟巧遇醫生芙蓮,並送她到醫院的事。 「那你有沒有再回去?」沉威問。 「何必浪費時間?回去她也一定不在了。」沉飛悶悶地道。 「南區?!靜默了半天的沉靖突然開口,「你受傷那晚,我去醫院看你,不是提過我在電梯裡遇到一個古怪的女人嗎?」 「沒錯,我也遇到了她。」沉威說:「事實上,不曉得怎麼回事,從那晚起,我便不斷地想到她。」他苦惱地承認。「我今早就是去了醫院,來回坐了好幾趟電梯,像個神經病似的。」 好幾年來,自從結束令沉威痛苦萬分的婚姻後,他避女人跟避蛇蠍似的。如今他說出這些話,令他的兄弟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但沉靖驚訝的原因和沉飛不同。「真的?我也一樣,似乎擺脫不掉她的影子。我今早也去了醫院,想看看會不會在電梯裡再遇見她。我還問了好幾個醫院裡的人,當我形容她的樣子,他們都說沒見過這麼一個人。他們看我的表情,也讓我覺得我好像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