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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葉小嵐 「我們回家吧。」 芙蓮點點頭,忽然她明白芙音為什麼來醫院了。她不光是陪羽蕊,同時知道她的雙胞胎姊姊需要她。通常她下班回去時,那些睡著的摯友都會忽然醒來,湧進客廳,而且到了那個時候,芙蓮已經在回家途中自己做了些沉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除了和摯友們閒扯淡。 「你知道嗎?」芙蓮攬住比她小不到五分鐘的妹妹,「我很高興你是我們兩個當中,選擇安於面對自我的那個。」 芙音笑笑。「我坐羽蕊的車來的。」 「你先到我車上等我。」芙蓮把車鑰匙從皮包裡拿出來遞給她。「我要去向下一班接班醫生交代一些事,再去看一個今天下午剛動完手術的病人。我馬上就來。」 芙蓮告訴芙音她停車的位置,又仔細說明該如何搭電梯下去,如何走去她停車的地方。 芙音或許具有預感能力,但她的方向感卻極差,對自己的事更是超級迷糊。 「怎麼回事?」羽蕊滿意的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儘管她衝動得想過去看他的傷勢。 「我也想知道。」沉飛看著她。她進到房間時,他才明白他睜開眼睛時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就是她。為了某個無法解釋的愚蠢念頭,他認為她也遭了暗算。「其實我會在這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她的表情困惑又警覺。 「算了!」他不願承認自己全心全意的想著她,所以不曾注意把車開到他前面,便停車下來跑掉的混球。 「你……」她仍不想表露出太多關心,極力維持淡淡的音調。「你還好吧?」 「除了可能必須側躺上一陣子,把身體睡變形,我好極了。你倒是臉色蒼白,好像失血過多的人是你。」他指指床邊的椅子。「你何不坐下?當然,我不是介意你若昏倒必須和我擠一張床。」 「哦,我相信醫院裡還有別的空床。」她還是依言坐了下來。「怎麼發生的?你當時一個人嗎?」 「週末晚上我一個人?我受到侮辱了。我車上坐滿了半裸的美女,我們正準備去夜總會狂歡,她們忽然為了誰該和我跳第一支舞,及誰今晚輪到去我那過夜起了爭執,最後不知怎麼地,她們決定把我做掉較乾脆。」 羽蕊瞪著他。 「你不相信?啊,你放心。事發當時你不在我身邊,明天的花邊新聞裡不會有你的名字在名單上。」 「名單?」 「車裡那些女人啊。有幾個我都記不大清楚了。」 羽蕊板著臉,她的不悅也明顯的出現在她緩慢的語氣中。「沈先生……」 「沉飛。」他更正後,懶洋洋地說:「既然你要辭職,撤去了我們之間的主雇關係,不妨便省去了先生來先生去的彆扭稱呼。我這個人喜歡隨和。」 「我所聽到的是你要撤除我的職務。」她沒想到魏伯這麼快就告訴他了,她是準備本人去跟他談的。 他緊緊望著她,而這又開始阻礙了他的清晰思路。 「你是鋼鑄之身嗎?」 她又露出先前那困惑的表情。「我只被人批評過鐵石心腸。」 「這個,尚有待觀察。我不是在批評,那是個問題,羽蕊,你是嗎?」 他的口氣忽然溫柔得她芳心亂了起來。 「這個問題有何陷阱?」 出乎她和沉飛自己意料的,他爆笑出聲,結果震痛了他的傷口,但他不在乎。 「羽蕊,你真是個前所未有的奇特女子,你看我現在這德行,」他指指他屈側著的身體,「我還有餘力動色念嗎?何況我們是在醫院病房裡,這兒的氣氛並不特別令人愉快。」 她不禁臉紅了。「那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除非你的身體刀槍不入,否則待在我身邊,你會有生命危險。」 羽蕊所認識的男人,不曾有誰企圖或認為需要來保護她,他的關心讓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清清喉嚨,努力排開他的言語在她體內喚起的女性自覺,讓她受過精良訓練的一面主管一切。 「三番兩次對你下手的人,要對付的是你,有生命危險的人是你。」 「你是我的貼身保鏢,有你擋在中間會阻礙他們的行動,必要時,他們將會先清除障礙。」 「所以你搶在前面來除掉我。」 「恐怕你有些用詞不當。」他皺緊眉頭。 「好吧,你相信我的能力不足以勝任我的職務。」 「不,你已經證明過你足以勝任,而且有過之無不及。」 「這算是褒獎嗎?」 「這是事實。話說回來,沒有你及時救我躲掉那顆子彈,我現在不至於有這種好像半邊身體殘廢的感覺了。」 羽蕊想笑。她控制的結果是雙唇僵硬的彎著。「不客氣。」 「但是這一點也不令人感到安慰,」沉飛神情嚴肅起來。「他今晚是近距離攻擊,卻只用刀子割切了個僅需縫十幾針的傷口,這和白天瞄準我腦袋或心臟的射擊……不合理!該死的,他們做事不但不光明磊落,還拖泥帶水,教人非常不耐煩。」 羽蕊呆愣了一下,搖搖頭。「你的口氣好像寧可他們一下手就擊中你的要害。」 「我還沒有結婚生子呢。我只是厭惡有人做事情太不乾脆。」他設法輕輕挪一下身體,傷口又拉扯得他咬牙吸氣。 「你要做什麼?」羽蕊起來靠近床,伸出手卻不知如何幫他。 「我想邀你跳一支舞,不過我的背好像得了癡呆症。」 終於,羽蕊輕聲笑了起來。「沒見通你這種人。」 他咧咧嘴。「這可好,我對你有相同感覺。我們算惺惺相惜,還是相見恨晚?」 她收起幾乎使他停止呼吸的笑聲。「聽著,今天發生的事……」 「我們吻了彼此,除此,什麼也來不及發生。」他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手。「令人歎為觀止的美貌,堅毅賽過男人的意志力,冷暖如冰,又敏銳異常。你這樣一個多樣變化的女人,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的一雙玉手為什麼比我這個在鋼筋水泥中打滾的男人的手還要充滿力量?」 羽蕊望住被他握著的手,他的碰觸使她無法思考,但他最後一句話令她臉色微微變白。 「你是說「粗糙」吧?」沉飛不難由她的語氣中聽出嘲弄的意味。「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得天獨厚,沉飛。」 「足見你對你的僱主不夠瞭解。」他說,並在她試圖抽回手時將她拉得更近。「我對你也有許多不甚瞭解之處。如何?我們就從這兒開始吧。」 這麼接近他,更加使她神思昏亂,困惑中,她眨了眨眼睛。 「開始?」 「你不用擔心我的花邊新聞會毀了你的名聲,我也不去煩惱你擾亂我正常狀態的事實,我們繼續現況,同時增進對彼此的瞭解,你覺得如何?」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而充滿誘惑。 羽蕊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臟正劇烈的跳動,血管裡的血液也正沒命似的奔馳,可是她拒絕向這種感官上的激情投降,她更不會向他承認她要辭職的真正原因。 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她告訴自己,而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應該能在任何一種情況下工作。 「只要我還是你的安全主管,我會盡我的一切責任來保護你。」這是她的聲音嗎?她不敢相信。她應該說得辭嚴義正,為什麼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像個性感的承諾? 「保護?!沉飛嫌惡地低哼一聲。「好啦,隨你怎麼說。」他忘了他腰背的傷,又試著挪動側躺得發酸的身體,痛楚使他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你怎麼了?」羽蕊急急的俯身。「傷口很痛嗎?要不要叫醫生來?」 「我不需要醫生。」 她抬眼正好看到他的手伸過來,手掌扣托住她的後腦。她立即知道白天的錯誤又要重演了;她也知道,像上次一樣,她本來可以躲開的,可是她沒躲,反而迎上前去。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心裡說謊安慰她:她不能退開,那會促使他用力拉她,而他用力便會牽動傷口。 然後她完全靜止的彎著身體站立著,任由他的唇又似試探,又似逗弄的拂過她的。 羽蕊微吸一口氣,卻因為他的氣味所帶給她的愉悅而震驚了一下。難道真如巴伯所說的,他們之間真有一種化學反應?是這種反應使她一再想接近他,更容許他接近她? 他的手將她更向自己壓近,貼向他已高昂的激情。那種貼近她的愉快感覺像潮水般淹沒了他,使他震驚不已。他急急又模糊的想,這就像醫生的臨床試驗,他只要證明她和別的女人沒什麼不同,然後遺種感覺就會過去。 它只是」」他的嘴唇完全密封住了她的,腦中因極度的喜悅而暈眩」」只是某種動物的本能。她的笑和她的吻若即若離,加速煽熱了它而已。真的,真的是這樣。 可是,不管他怎麼分析都沒有用。當他深人的吻她,聽到她喉中吐出的歎息似的低吟,他的渴望和身體裡的熱力急速上升,根本不可能以他平時的「身在其中,心不在」的態度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