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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葉小嵐 「通常會。這一次不曉得他哪根腦筋不對。也許和美女同行,為了保持形象,不讓我知道,故弄玄虛,神秘兮兮的。」 「會不會他其實不是去度假,是去辦一件大案件?」宗康忖測道。 展喬眨眨眼。「我倒沒想到哩,是有這個可能哦。你一說,我想起來了。老包在查格外棘手的案子時,確實莫測高深地,不是行蹤不明,就是忽然變啞巴似的不說話,因為他需要全神貫注在他進行的事情上。」 「有件事現在想起來有些蹊蹺。」宗康思索、沉吟道。「老包先生會沒見到客戶的面,就接下案件嗎?」 展喬回想著。「好像……沒有這樣過。」 「私家偵探和警察其實有不少異曲同工之處。例如,有人報案,我不可能只憑接一通電話就接下來,一定要那個人到局裡來;若對方不方便露面,也要約了至少讓我見到,否則誰知道是不是個惡劣的惡作劇?這種事常有的。打個電話,虛報個子虛烏有的案子,讓人瞎忙一場。」 「而你父親沒有見到老包,只和他通電話。」 「不錯。老包的行蹤連對你,他的唯一助手,都如此保密,為什麼我父親會知道他在何處,曉得要打電話找他?」 「除非……」展喬張大眼睛。 宗康和她異口同聲,一起說完下面的話「老包要他打電話找他。」 展喬坐直了。「老包從不自我推銷,或招攬客戶。客戶上門,他看不順眼,感覺不對,不管出多高的報酬,他不接就是不接。」 宗康的眼睛謎了起來。「他放你獨力作業……你說多久?」「我沒說過。不過,一年多,不到一年半。」 「找尤采琴這一件,說大不算頂大,說小可也不小……」 展喬懂他的意思。「而且內情蠻複雜,他和你父親在電話裡談過,他當然知道是件什麼樣的案件。」 「以你對他的瞭解,他……」 又一次,展喬領會了他的含意。「不會。」她些許沮喪,十分納悶地靠向椅背,「他不曾把如此錯綜複雜的案件交給我一個人辦,特別它幾乎沒有直接或間接的線索。」 「那麼,他用意何在?」 「磨煉我?」展喬只能這麼猜。「他和石先生通話時,必然就清楚這是件沒有結果的案件。他要我在失敗中汲取經驗?」 「不無可能,」宗康點頭。「但,喬喬,我們不要忽略了關鍵。電話。」 「這……確實不是他的作風,不過,他既然要把它交給我,他見不見石先生,便無關緊要。他要石先生來台北,和石先生見面的人是我,接或不接,最後決定在我。我覺得應付不來,不接,老包也不會因此開除我或扣我薪水。」 如此一分析,展喬的疑惑解開了。 宗康卻沒有。他的本能直覺和他的職業直覺都告訴他,這其中另有文章。只是,他一時找不出脈絡。 想通這件事,還真需要一點智多星的智能,他氣悶地想。 第十章 完美結局 看到展喬進來,繡真很高興。 「好幾天沒看見你了。」她說。「還以為你失蹤了呢。」「我倒很想失蹤一下。」展喬咕噥著坐下。 「你戀愛了。」繡真不是詢問,是直接指出可一目瞭然的事實。 「這麼明顯嗎?」展喬做個鬼臉。 繡真笑了笑。「上次你來我就看出來了。怪不得不見人影。」 「冤枉哦,我去了一趟印尼,查案。」 「這樣啊。結案了?」 「越走越一頭霧水。我看我要出師還早得很呢。不過這次在印尼,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啦。」 繡真微笑著,等她不打自招。 「有人送了我一把泥土。」 繡真眨眨眼睛。「真的?」 「你這個半仙還是個預言家呢。」 「浸溫泉浴呢?」 「那個,還沒有。現在在愛河裡浴。」 她們一起笑著。 「你怎麼了?」展喬忽然問。 「我怎麼了?」繡真故作鎮定。 「眼睛變成貓熊眼了,笑得好吃力的樣子。」 繡真一下子失了聲,垂下眼睫,卻遮不住紅了的眼眶。「我好像回來得正是時候。」展喬喃喃。 未徵詢店主,她起來反鎖店門,掛上打烊的牌子,再坐在繡真對面。 「好了,現在你可以哭了。哦,不對。」展喬不安起來。「是不是王媽媽……」 繡真搖頭。「王媽媽很好。」停了一會兒,她終於慢慢地問:「你記得我告訴過你那個某人結婚前一晚才通知我新娘不是我的事嗎?」 「怎麼——某人找你?」 繡真點一下頭。 「幹嘛?要你做他的情婦?還是他離婚了,知道你還是單身,想來個舊情綿綿?」展喬氣憤填膺。「你有沒有惡罵他一頓,然後把他踢出去?」 繡真淒然一笑。「你知道我不會罵人。」 「可惜我不在,不然……」 「而且他根本沒有結婚。」 「啊?」展喬怔了怔。「他沒有結婚?」 「沒有。他騙我的。」 「吃飽了撐著啊?拿這種事騙人。」展喬繼而想起宗康隱瞞身份的事,氣遂平了些。「他為什麼騙你?當時有人對他說他得了絕症嗎?」 「他發現他和我是兄妹。」 展喬這一下驚詫得張口結舌。 「那天他本意只是來看看我。他看到他……如何的傷害了我,那傷害在我心裡有多深,他臨走前,忍不住說了他沒有結婚的事。過了一天,他約我見面,告訴我他不得不編那個謊言和我分手。他發現他和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展喬皺著眉。「會不會這才是謊言?他要你原諒他,所以這麼說。」 繡真搖搖頭。「要我原諒他,說我和他是兄妹,不是朋友或情人都做不成了? 問題是我們曾經相愛,曾經是情侶,忽然變成有血緣關係……」 何止是尷尬?展喬晃晃頭。「這年頭,複雜的事還真多……不對呀,他和你是兄妹,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就算不和你和王媽媽住在一起,總有聯絡吧?」 「他們母子分散很多年了,他一直在打聽、尋找她的下落。當他找到他母親了,卻發現她另有個女兒。」 「就是你。」 「就是我。」繡真苦笑。「造化弄人吧?」 「還是不對。」展喬尋思著。「他和你分手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既然找到他生母,也就是王媽媽,為什麼沒去和她相認?等到現在才來告訴你,你不覺得不通、不合理嗎?」 「我有相同疑問。他說他知道她安然健在,他就放心了。」 「這是什麼話?」 「還有嘛。他還說他要為他母親做一件事,那件事做好了,他就會和她見面。」 「這個人有毛病。萬一他這件事做成之前,他母親有個什麼意外呢?」 「他似乎很有把握。我猜他暗中去看過我媽不只一次。他的個性,是會這樣的。他沉默起來,會讓人以為他忽然變啞了。他做事,不到可以開口的時候,他一個字也不吐露。但不必浪費力氣去猜或追問,到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毫無隱瞞。」 「聽起來很像我們老包先生。」展喬喃喃。「你跟王媽媽說了嗎?」 「我又不知道他打算何時和媽見面,如果我說了,只會令她天天焦急、盼望、等待。我想還是不要說的好。而且他告訴我之前,我一點也不知道我媽還有一個兒子。」從繡真那回到偵探社,展喬腦子裡仍迴繞著才聽到的曲折情節。 宗康不在,到南部他父親老家去了。他覺得那裡應該還有蛛絲馬跡可尋。在那個地方,展喬完全無用武之地,又剛遠行一趟回來,她應該待在辦公室,便由他一個人去。 幾天不在,老包一次也沒打過電話回來。他真的是度假度得樂不思蜀嗎?展喬現在很懷疑。 「剛才有位老太太來過,」工讀生告訴她。「她說她下午會再來。」 「老太太!是位眼睛失明的老太太嗎?」 「是。」 展喬不禁頓足。好不容易老太太來了,她偏偏不在。 此時,宗康由東石打電話回來。 「喬喬,猜我在這碰到了誰。」 「你爸爸的同鄉?」 「你怎麼知道?好厲害!」 「我亂猜的。」她雀躍地跳起來。「你和他談過了嗎?」 「談得可多了。我等不及先打電話告訴你。爸和尤采琴當年的孩子,是個女兒。」 「在哪?她們在哪?」 「不知道。但是尤采琴還是有嫁人,而且她非常可能還活著。因此爸問他時,他支吾其詞。他怕爸去看尤采琴,影響她現在的婚姻。似乎她後來結婚後過得還不錯。」 「不過……」「什麼?什麼?不過什麼?」 「尤采琴把女兒送給別人了。」 「哦,要命。送給誰?」 「他不清楚,太久了,而且他所知也都是聽來的。他知道一些事,是因為尤采琴曾經拜託人幫她找領養人家,那個人湊巧和這位同鄉老兄是生意上的夥伴,聊天時談了起來,想這位同鄉來自和尤采琴相同的家鄉,或許認識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