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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唐紫    


  其實,她真的這麼討厭雨嗎?

  花容自己也不敢說,雨為她牽起了一段緣,讓她遇見了一個意義重大的男人,或許目前的她正生著他的氣,但她從不後悔嫁給他……

  「容容,你在想什麼?」察覺她在發愣,張世忻伸出手托起她的臉。

  「沒什麼,我在想我應該堅持開車出來的,現在下雨了,騎摩托車回家會很辛苦的……你在看什麼?」發現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臉上還掛著讓人費疑猜的微笑,花容忍不住問道。

  但張世忻沒有回答,慢慢靠近她,花容本能後退,直到背抵住商家的櫥窗玻璃,她急了。

  「你想……」底下的話來不及出口,張世忻突然吻住她!

  這怎麼行?花容驚駭的推他,但他不為所動,不被允許的吻來得狂,來得蠻橫。

  「容容,我喜歡你。」張世忻放開她的唇,但仍摟著她的腰,「既然你待在他身邊不快樂,那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誰說她待在淳於曜身邊不快樂?就算她真不快樂,也是她個人的事,不需要他來管吧?花容待要反駁,罵他的無禮,但猛然看見近身的一輛車。

  「啊?你……」車窗搖下,她看見駕駛座上的人——淳於曜!她本能用手掩住嘴,避免自己尖叫出聲。

  糟糕,他待在這兒多久了?他是不是看見張世忻強吻她?他會不會誤會她……

  該死!他車上坐著女人!花容看見了楊婉晴,後者一臉明顯看好戲的等著看他們接下來的發展。

  「你怎麼……」

  話沒說完,淳於曜緩慢且冷酷的開口說:「我沒想到,你居然選擇這樣糟蹋我的愛。」說完,他發動引擎,車子呼嘯離去。

  他的語氣是她從沒聽過的嚴厲,臉色是她從沒見過的冰寒,這讓花容愣了半晌,直到車子駛離的聲音,才將她拉回神。

  「不!不是這樣的!」她大叫著,不顧往來行人的眼光,也不管兩正傾盆灑下,她追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淳於曜!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容容!」張世忻拔腿追去,慌張的拉住她。下著大雨,兩人立刻淋得全身濕透。

  「放開找!都是你!都是你!」花容放聲大哭,拚命掙扎,猛捶死命拉住她的張世忻。

  「容容,你冷靜點……」

  「放手!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他自己對我忠實了嗎?他車裡載著別的女人,他不用對我解釋嗎?」

  「容容……」

  「至少……他該聽我解釋的……」她的聲音由嘶吼漸漸轉弱,最後頹然的坐在馬路上,悲切的哭著。

  車輛為她停住了,行人為她駐足了,但雨卻沒有為她稍歇。

  反而惡作劇似的,愈下愈大……

  ********

  有人打開了門。

  花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是淳於曜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她要好好向他解釋,用最謙卑的口吻,她一定要讓他相信,她和張世忻之間真的清清白白,他不能用一個她措手不及的吻來定她的罪,這一點也不公平!

  「淳……啊?」看見來人,花容愣住了,不是淳於曜,竟是楊婉晴。「你……為什麼是你?淳於曜呢?」

  「他不會回來了。」楊婉晴冷淡的說。

  「永遠不會回來?」四周突然變得好冷,她身體某部分結成了冰。

  「對,他要我幫他帶走一件東西。」她微揚嘴角,逕自走向二樓,停在他的畫室前,伸手就要打開。

  「你不能打開這個房間!」花容快一步用身體抵住門,「他說過這個房間誰也不許看!因為……這是他的心……」

  楊婉晴挑高眉,「讓開。」

  「不!你沒有資格。」

  「你就有資格了嗎?你這個任性的混帳!在你這樣重的傷了他之後,你根本沒有資格阻止我!」她將花容推到一邊,用力推開了門——

  畫,好多好多畫,畫架上,牆壁上,完成的,未完成的,滿滿一室的畫,都只有一個模特兒——花容。

  她的笑,她的嗔,她各式各樣的神情,一舉一動,都像照相似的,被他巧妙捕捉。

  畫室是我最私人的地方,裡頭就是赤裸裸的我,它等於是我最深處的心,沒有偽裝。

  他的心……這就是他的心?他最真的內心深處,全部都是她……淚水模糊了視線,花容無力的倚在門邊。

  「看見了嗎?這就是他的心!自己看看,你用什麼來回報他?」楊婉晴冷哼一聲,從許許多多的畫作中抽出一幅、她坐在長椅上,背景是下雨的公園……

  這是他和她初次相遇那天畫的,用雨來渲染,將她畫得淒美動人。

  先生,現在正下著雨呢,你跑出來寫生不會覺得很不對勁嗎?顏料和書一紙都被雨水給糊了吧?

  就像你的臉一樣,是嗎?

  噢,是的,就像她此刻的臉一樣……

  「我不懂他為什麼還要保留這一幅畫,只能說他天生癡情種,若是我啊,放了這樣深的感情卻落到這種下場上,這輩子我連你的臉都不願再想起。」花容無語,也沒有看她,她的眼光停留在滿室的畫裡,思緒則停留在那個濛濛雨天。「曜決定到法國去尋找他的另一個藝術生命,我也跟著他一起,這原是我們早就計劃好的,全是因為你的半途殺出阻擾了他,不過現在還是繞回了原點,他終究走上他應該走的道路。」她抿嘴一笑,「我該感謝你,經過這一次之後,他會瞭解,伴侶一定要是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才行。」花容還是沒說話,木然得彷彿一尊木娃娃,這讓楊婉晴感到有些沒趣。

  「曜要我告訴你,這楝房子是用你的名字買下的,它屬於你。畫廊,珠寶店和出版社仍然由他經營,但利潤絕大部分歸你。小姐,不用一年,你可以變成全台灣前十大富有女性……」花容依舊沒反應,楊婉晴決定不再和她耗下去。

  「他還說,只要你考慮好了,打這通電話給他,他立刻由法國飛回來和你辦離婚。」把一張紙塞進她手裡,楊婉晴快步離去。

  紙握在手中,彷彿握了一塊冰。

  她要這張紙做什麼?上頭的數宇看起來好刺眼,她不喜歡。

  所以,她撕了它,一片一片,細細碎碎,好徹底。

  往空中一灑,紛紛落下,就像窗外的雨……

  雨,淒涼的雨,哀怨的雨,悲調的雨中旋律。

  第六章

  他看見一個成熟而美麗的女人。

  其實她背對著他,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照樣可以毫無困難的想像她傾國的容顏。

  這裡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樣,灰灰的天空下著濛濛的細雨,那張長椅還是靜默的待在那裡,只不過昔日坐在上頭流淚的少女,此刻卻拿著畫筆,專注的在畫紙上塗塗抹抹。

  他看見了她的畫,畫中一張長椅,上頭空無一人,一支畫架,也沒有人握筆畫著,只有雨,滿紙的雨,畫裡的雨和現實中的雨重疊……

  「媽媽,你看那個阿姨好奇怪喔,下雨天為什麼不撐傘?」一名念幼稚園的小女孩,好奇的對身邊牽著她小手的母親小聲的說。

  她的母親溫柔一笑,牽著小女孩向著作畫的她走了過去。

  「你好。」說話的同時,她遞過了傘,體貼的為她遮雨。

  「喔?你好。」她顯然直到這時才發覺到有人近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換上友善的笑容。

  「淋兩會生病的,為什麼在下雨天出來寫生呢?雨不會將畫弄糊了嗎?」

  「不會的,有人教過我,雨水有時是絕佳的渲染劑,巧妙運用的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真的?」她看著書架上的畫,「你是美術系的學生嗎?」

  「是,今年大三,我想用這幅畫參加期末展。」

  「對不起,我不太懂畫,不過……為什麼你的畫裡有畫架,卻沒有人?你是不是想表達什麼?我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第一個反應是畫裡的人到哪裡去了呢?」

  她沉默了一下才低聲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她不解,偏頭望著地。「許,我在等他回來,希望他能親手把自己畫上去吧。」

  愈說愈讓人無法理解,年輕媽媽有些尷尬的皺起眉頭,「我聽不懂,大概沒有藝術天分吧。不過淋雨對身體不好,這把傘留給你,千萬別感冒了。小盈,和阿姨說再見。」

  「姨姨再見,別再淋雨喔。」小女孩稚嫩的嗓音與可愛的臉蛋顯然吸引了她,「好可愛的小妹妹,她今年幾歲了?」

  「四歲,上幼稚園中班。你結婚了嗎?」

  「我……不知道。」她黯淡了臉,她的婚姻到底還算不算數?

  「啊?」這個回答理所當然會讓發問者感到一頭霧水,但她認為對方一定有難言之隱,因此也不好追問,只輕輕笑了笑,「你真是個奇怪的小姐,我不會忘記在這個雨天,這個公園,我遇到了一位特立獨行的藝術家。」

  「我也不會忘記的,在雨天,在這個公園,我也遇到了一位特立獨行的藝術家。」她微笑,思緒飄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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